一行人回到帳篷處已將近午時。
沈幼安還在帳篷外面焦灼地等待着,秋月和春月陪在她身邊。
不遠處的春棠看着神情疲倦的沈幼安,猶豫了下擡腳上前,“王妃娘娘,夏荷姐姐給您做了碗清湯面,您先喫一些墊一墊。”
因爲世子和二公子的事,王妃晚飯都沒用,現在都已經半夜了,身子怎麼喫得消。
沈幼安搖搖頭,“再等等。”
不知是不是等了太久的緣故,她好像沒有那麼焦灼了。
就連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慢慢回落下去,總覺得他們這就要將人找回來了。
沒過多久,秋菊便騎着快馬而來,“王妃!”
快到沈幼安跟前時,她直接從馬背上翻下來,雙眸染着興奮:“王妃,王爺回來了!二公子找到了!”
翊王回來了?
秋菊解釋,翊王一回來便聽到二公子失蹤的消息,當即調轉方向進了林子。
多虧了顧明禮,他們趕在顧明謙遇險之前找到了他。
父子三人如今正在回程的路上。
沈幼安聽到這話徹底放了心,立即吩咐春棠去準備宵夜和熱水。
最後顧明謙是被翊王抱着回來的。
小傢伙累了一天,又困了一天,早在獲救的那一刻便耐不住疲倦睡了過去。
而顧明禮則與齊王同乘一匹馬。
他的右臂軟綿綿地垂着,人也脫力地靠在齊王懷中,他的腦門上沁着大顆的汗珠,衣領處也微微泛出溼意。
深秋的夜晚,他竟出了一頭一身的汗。
齊王率先翻身上馬,剛要伸手去抱顧明禮卻被他拒絕了。
“謝謝二伯,我自己可以。”顧明禮咬牙,僅靠着左臂從馬背上下來。
“今日一事,多謝二哥了。”翊王拱手。
“謝什麼,你我兄弟。”齊王擺擺手,看了眼朝這邊趕來的幾個兒子道,“我先回去,不然那幾個小的該擔心了。”
顧明謙被幾人說話的聲音吵醒,迷迷糊糊地從翊王懷中擡起小臉。
看到周遭熟悉的環境,緊繃的小臉瞬間放鬆下來,他趕忙提醒翊王,“父親,大哥的胳膊還傷着。”
翊王自然記得。
說話間,張德海已經帶來了兩個太醫,“回王爺,皇上得知世子受傷了,特意讓張太醫和王太醫過來給世子瞧傷。”
兩個太醫上前行禮,“下官見過翊王殿下。”
“二位不必多禮。”翊王上前虛扶了下,並讓二人順便給顧明謙瞧瞧。
“父親,放我下來吧。”顧明謙道。
誰知他被翊王放下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兩條小腿像是灌了漿糊一般,又酸又軟,根本站不住。
不僅如此,他的兩條胳膊也痠疼得厲害,怎麼都擡不起來。
張太醫上前給顧明禮接骨,王太醫則給顧明謙瞧傷,顧明謙的胳膊是肌肉拉傷,小腿是肌肉勞損,只要多加休息便可。
顧明禮卻有些嚴重。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即便接好骨頭也要好好養着。
“母親!”顧明謙看見沈幼安眼睛亮了亮。
本想撲到她懷中,可惜雙腿沒有力氣,根本邁不開。
沈幼安走到顧明謙身邊摸了摸他的頭,關心了他和顧明禮一番又對翊王道:“王爺,妾身讓夏荷準備了喫食,您和禮兒謙兒先用些東西吧。”
翊王點頭。
經她一提醒,他才發現自己餓得厲害。
而顧明禮和顧明謙沒喫晚飯,此時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一行人朝帳篷走去。
“王爺!”宋婉儀聽說翊王回來了,一早便在帳篷外面候着了。
看到翊王,她瞬間紅了眼眶。
來回奔波趕路,王爺不僅瘦了,臉上的皮膚也粗糙了,彷彿飽經風霜。
翊王衝她頷了頷首便徑直撩開了步子。
宋婉儀下意識跟上前。
沈幼安看了眼她眼底的不捨道:“宋側妃若是還未用膳,便一起吧。”
“是。”宋婉儀立即跟上。
翊王眼底閃過一絲狐疑,卻也沒說什麼。
夏荷爲幾人準備了熱湯面,野雞澆頭,簡單頂飽,也好消化。
幾人都餓壞了,喫得噴香。
就連宋婉儀都沒矯情,捧着面碗安靜吃面。
不過一刻,便都喫完了。
尤其是翊王,吃了兩碗,連湯都喝光了。
唯有顧明禮,傷了右臂,不方便進食,第一次左手用筷子,很是滑稽。
他費了好些功夫才吃了一碗面。
吃完面,顧明禮和顧明謙兄弟便跟着小太監回帳篷休息了。
翊王看了眼還杵在原地的宋婉儀有些皺眉,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沒眼色了,方纔跟來喫飯便罷了,現在喫完了還不肯離開。
她難道沒看出來他有話要與沈幼安說麼?
翊王剛要出口趕人,就聽沈幼安道:“王爺,禮兒謙兒失蹤一事,宋側妃有事要與您稟報。”
宋婉儀微微一愣,隨後感激地看向沈幼安。
她原本還在擔心沈幼安搶功,吃面時就一直思考一會要如何向王爺稟告此事,沒想到沈幼安竟然主動跟王爺提了。
翊王瞭然。
難怪剛纔沈幼安叫上宋婉儀。
他看見宋婉儀仍舊杵在原地眉頭再次皺了下,“帶路。”
難不成她還想佔着沈幼安的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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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儀頓時如夢初醒,驚喜出聲,“王爺這邊請。”
“你累了一天,早些休息。”翊王臨走前看着滿臉疲憊的沈幼安道。
沈幼安送走二人後,簡單洗漱後便睡下了。
疲倦果然助眠。
她一躺下便睡着了。
翊王隨宋婉儀來到隔壁帳篷,瞭解了下午的事情後,雙眸狠狠縮了下。
許久他才抿住嘴角道:“本王知道了。”
宋婉儀有些害羞地看了他一眼,上前爲他寬衣解帶,“王爺,時辰不早了,我們早些洗漱安歇吧?”
剛說完,帳篷外面便傳來張德海的聲音,“王爺,長平郡王來了。”
翊王握住宋婉儀解衣帶的手,“本王還有事要處理,你先睡,不用等本王。”
這句話便是他不會回來了。
宋婉儀難掩眼底的失望,再次擡頭時,翊王已經出了帳篷。
她的眼簾只捕捉到了他的半片衣襬。
她氣得狠狠跺了跺腳,她盼了這麼久終於盼來了王爺。
千載難逢的機會就這樣被人打斷了。
這個長平郡王真是招人恨。
翊王剛出了帳篷,長平郡王便對着他跪下了,“四哥,弟弟對不起你。”
翊王立即將人扶住,沒有真讓他跪下去。
“四哥,都是我不好,是我疏忽了,才讓禮兒謙兒遇到了危險。”
“現在人已找到,你不用太自責。”翊王沒有責怪長平郡王,卻也說不出安慰的話。
畢竟,他的兩個兒子險些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