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安:“……”
就你長嘴了,話真多。
齊王妃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道:“我都聽說了,七弟妹這是心病,都是生不出兒子給鬧的,可見沒有兒子就是不行。”
“七弟妹是個沒福氣的,四弟妹你說是吧?”
見她窮追不捨,沈幼安笑眯眯道:“是是是,二嫂最有福氣了。”
“哼!四弟妹比七弟妹也好不到哪去,將來還是自求多福吧!”齊王妃見她陰陽怪氣,冷哼一聲,一甩衣袖別過臉去。
剛轉過身對上齊王,就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她頓時心虛地低了頭。
王爺一早便囑咐她拉攏翊王府,拉攏沈幼安,但是她一看見沈幼安,便一肚子火氣。
如今好不容易揚眉吐氣了,她哪能憋得住。
齊王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齊王妃。
他這輩子最大的失誤就是娶了鄭氏,爛泥扶不上牆的女人,處處給他拖後腿!
四弟去年因爲農桑的功績被父皇狠狠記上一功。
如今是他們兄弟裏面最得聖心的。
四弟又沒有奪嫡的心思,若是他能將四弟拉到他的陣營來,必是如虎添翼。
漠南時,他不顧危險去救顧明謙,目的就是要讓四弟欠他一個難以償還的人情,日後他有需要,四弟便無法拒絕。
原本局勢明朗,他有希望與失勢的太子一搏,爭一爭那個位子。
偏偏鄭氏這個拎不清的,爲了女人之間那點勾心鬥角的小心思,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沈氏。
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這次就更離譜了,她捧完紀氏去踩沈氏,究竟是怎麼想的?
且不說老七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主,那紀氏不過一介側妃,哪裏值得她一個齊王妃去恭維?
簡直是腦子進水了。
他這邊怒意翻江倒海,鄭氏以爲低頭就算認了錯,已經和安陽郡王妃等人開心說笑了。
他氣得直接將手中的杯盞往桌子一扔。
齊王妃嚇了一跳。
其他人也好奇地朝這邊看來。
“王爺您做什麼,嚇死妾身了。”說完她又驚覺說錯了話,連忙呸呸呸,“妾身失言了。”
大過年的,是不能說這些不吉利的字眼的。
齊王收斂氣息,咬牙切齒道:“以後你就別出門了,應酬的事交給朱氏和楊氏。”
“這怎麼可以,妾身是正妃。”
“閉嘴!”齊王壓低聲音厲聲制止。
齊王身後的兩個側妃朱氏和楊氏立即福身謝恩,並且保證不給齊王添亂。
齊王對二人很滿意。
齊王妃剛纔那張得意洋洋的臉瞬間蔫了下去。
沈幼安並不知道齊王夫婦到底說了什麼,但能明顯感覺到齊王妃好像不太開心,臉上強擠出來的笑容更是比哭還難看。
她老實地坐在了位子上,閉緊了嘴巴。
沈幼安頓覺耳邊清靜。
總算消停了下來。
剛鬆了口氣,太子妃便笑着對她道:“自從漠南迴來,有兩個月沒見到四弟妹了,聽說四弟妹喜歡喝茶,前些日子有人給我送了些老君眉,明日你出宮時我讓人拿給你。”
因爲十六皇子一事,皇上對太子心生不滿,有了芥蒂。
翊王雖然要防,但眼下更重要的是破局。
如今翊王隆恩正盛,若是能夠拉攏翊王,得到翊王相助,於他們而言是個好機會。
“我雖然喜歡喝茶,但都以花茶爲主,算不得好茶,好東西到了我那怕是牛嚼牡丹,品不出滋味來。這樣名貴的好茶,大嫂還是留着自己喫吧,給了我沒的浪費了好東西。”沈幼安說着笑起來。
“四弟妹太謙虛了,你若是不懂茶,我們豈不是鯨吸牛飲了。這些茶你儘管拿去喫,你若是喜歡,我再讓人送來便是。”
沈幼安不再推辭,“如此多謝大嫂,回頭我讓人送些茉莉花茶給大嫂嚐嚐。”
因爲農桑一事,翊王的身份比從前更加微妙。
若是她還像從前那般拒絕到底,難保太子黨不會偏激行事,集中炮火對付他們。
翊王也是這個意思。
太子妃見沈幼安答應後鬆了口氣,還想再說什麼,容貴妃便對沈幼安道:“幼安,我有些偏頭痛,你來給我揉揉。”
“是,母妃。”容貴妃爲她解圍,沈幼安鬆了口氣。
太子妃看到這一幕,收了話茬。
眼看着外面天色徹底黑了下來,還不見皇帝過來,皇后催促自己的大孫子去外面迎一迎。
過了好一會,皇帝才和舒妃踩着夜色而來。
許是天氣太冷的緣故,皇帝進來的一剎那,衆人頓時感覺到了一陣凜冽的寒意。
舒妃跟在皇帝身邊,扶着皇帝入殿。
從沈幼安的角度看過去,發覺秋獵時還颯爽英姿的皇帝今晚身形竟然有些佝僂。
是她的錯覺嗎?
皇帝在龍椅上入座後,吩咐衆人道:“開宴!”
沈幼安不愛喫宮裏熱了又熱的預製菜,沒喫幾口便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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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衆人都還沒有放下筷子,她只要慢吞吞的喫着,等着合適的機會落筷。
不動聲色地朝身旁瞧了眼,就見顧明謙也苦着小臉慢條斯理地往嘴裏扒飯,顯然也不愛喫。
其他幾個孩子的情況也都好不到哪去。
更不要說翊王了,他比幾個孩子嘴刁多了,一筷子扣肉吃了半天。
但不可否認,他和容貴妃母子的用餐禮儀很是優雅。
讓人看着賞心悅目。
這是沈幼安第一次在宮裏過除夕,她不知道往年的除夕宴是什麼氣氛,但總感覺今晚的乾清宮有些沉默。
莫名地讓人窒息。
皇帝比她還沒有胃口,吃了兩口,實在喫不動便停了筷子。
衆人也跟着停了。
沈幼安鬆了口氣,雖然覺得浪費可恥,但她實在喫不下。
等宮人將飯菜撤去,換上茶水點心時,皇帝便開始新年敘話,與後世的領導講話有區別但不大。
後世流行鼓掌,如今流行磕頭。
就在沈幼安覺得頭和脖子都快不是自己的時,她不經意間瞥見右手邊的宋婉儀臉色發白,身下洇出一小片鮮紅血漬,連身下的軟墊都染紅了。
她心頭頓時警鈴大響。
這個時代將女人月事視作污穢,今晚又是除夕,辭舊迎新的日子,宋婉儀當衆弄髒了乾清宮,這罪名可就大了。
保不齊連翊王府都要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