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離開,不然你另一只腳也會陷進去!”
“我也想啊,但是我越動,陷得越快。”長平郡王看着埋到小腿的淤泥嚇得一動也不敢動了。
距離他最近的兩個大內高手立即伸手拉他。
三人費了一番力氣才成功脫困。
長平郡王坐在地上,冷汗不止,這是什麼鬼地方,也太嚇人了。
淤泥纔到小腿,他就拔不出來了。
要是陷到腰部豈不是死路一條?他趕緊把這個可怕的想法打消了,想都不敢想。
他脫下長靴,狠狠甩了甩,上面的淤泥卻根本甩不掉。
他頹唐地嘆了口氣。
一雙靴子就這樣報廢了。
出師不利,剛出發就遇到了這事。
幸好他多帶了兩雙鞋,不然就得光着腳走全程了。
沈幼安趁機給大家科普,“遇到這種情況,千萬不要掙扎,而要採取平臥姿勢,整個人後仰,儘量擴大身體與泥潭的接觸面積,用你的上半身把你的下半身從泥潭裏撬出來,然後側身滾動,慢慢從泥潭脫身,這個過程越慢越好。”
這個方法其實是利用了槓桿原理,但在場的人並不懂槓桿原理是什麼,她只能用這種通俗易懂的說法進行介紹。
聽到她說不要掙扎,長平郡王還能理解。
剛纔的經歷也讓他狠狠長了教訓,那就是越掙扎陷得越深。
但是讓他擴大與泥潭的接觸面,他就不理解了,這不是送死嗎?四嫂是覺得他傻嗎?
沈幼安知道大家不理解,於是讓秋菊從一旁取了根手腕粗細的樹枝插進泥潭。等樹枝陷入三分之一,淤泥緊緊附着在上面無法抽離時,便將樹枝慢慢放倒,等樹枝幾乎平放在泥潭時,她左右撬了撬,很容易就將樹枝從泥潭裏抽了出來。
經過秋菊的演示幾人瞬間懂了。
這種方法他們並非陌生,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本能。但將樹枝換成他們自己,他們就不知道怎麼做了。
“四嫂,你真聰明!”長平郡王讚道。
沈幼安沒說話,繼續前行,謝知年卻輕輕彎起嘴角,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甚至比自己被誇還要高興。
長平郡王心底冷嗤。
他又沒誇他,他興奮個什麼勁兒。
沈幼安帶着夏冰和秋菊走在前面,爲衆人探路,“大家儘量沿着有樹木生長的地方走,這些地方一般不會有問題。”
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將所有地方都探尋了一遍。
尤其是泥潭沼澤,必須腳踩上去才能判斷,如果用力跺腳,地面沒反應則可以正常行走。若是跺腳後地面出現顫動,便是泥潭。這種情況最好不要過人,免得行至泥潭深處,再想回頭就來不及了。
沈幼安一行人在蘆葦林裏整整穿行了五日,才堪堪整理了三分之一的輿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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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五日,秋菊陷阱泥潭一次,素心姑姑陷阱泥潭兩次,長平郡王……每天都要陷進泥潭一次。
原本入林時他還是風流倜儻的翩翩貴公子,現在已經是小泥人了。
他也徹底放飛了自我。
每次開發新地圖,他總是第一個衝到前面,“你們都閃開,我來試,我來試……”
謝知年:“……”沒人和你搶。
幾個大內高手身上的黑灰衣物上到處都是泥漿。
秋菊和夏冰身上、甚至頭上都被濺了泥點,謝知年也沒好到哪去,靴子和衣袖處沾了泥,這些都是將長平郡王從泥潭裏拖出來時蹭上的。
一行人中最乾淨的當屬沈幼安。
她的鞋底沾滿了泥,鞋面還算乾淨,至少還能看得出顏色,長袍上也只有幾個零星的泥點。
秋菊將身後探索過的地帶做好標記後,沈幼安便在紙上寫寫畫畫,正寫得認真,她的身前突然多了一抹高大頎長的身影,擡頭就見長平郡王又陷進了泥潭,還濺起一灘污泥。
要不是謝知年及時擋在她跟前,她估計要被污泥濺得滿臉滿身了。
感受到後背上的泥漿,謝知年黑了臉。
此時的長平郡王還在泥潭裏呼救,“嗷!四嫂救我,快來救我,這裏是泥潭!”
沈幼安:“……”
幾個大內高手無奈地嘆了口氣,認命地走上前。
謝知年卻沒有動。
他非但不想救人,還恨不得將人一整個兒按進去。
最終,衆人費了半天勁兒纔將長平郡王從泥潭裏撈出來,他將身上被泥漿包裹的衣服脫下,換上另一身乾透了的泥漿衣服,一行人繼續出發。
又三日,一行人終於將蘆葦林的地圖通關了一半。
但連翊王的人影都沒見着。
不僅沒見着翊王,就連沈放也沒瞧見,要不是一路走來,在泥潭附近發現的遺物,她都要懷疑這些人憑空消失了。
通過這些遺物來看,被泥潭吞噬的將士,還不在少數。
隨着他們在蘆葦林內越走越深,發現死在泥潭的人越來越多,長平郡王便不敢輕易試探了。
“嗖——”
幾人正在前行,身後突然射來一道冷箭,謝知年率先反應過來,一刀將冷箭砍斷,反手就是一記飛鏢。
不遠處很快傳來一道倒地聲。
等幾人趕到時,就見一個身穿戎裝,面目平平的中年男人倒在蘆葦叢裏,鮮血正從他的胸口汩汩流出。
一個大內護衛走上前探了探鼻息,回稟道:“已經沒氣了。”
長平郡王看着謝知年責怪道:“你怎麼把他殺了?萬一還能問出來點有用的東西呢,好不容易有點線索也斷了。”
謝知年卻不以爲然,“這些人既敢入林,便是抱了必死的心,你根本問不出東西。”
長平郡王也知道這個道理,但還是冷哼了一聲。
接下來的兩天,他們又遇到了一次刺殺,與上次那人一樣,仍是一身戎裝。
長平郡王皺眉,“軍中的細作也太多了!”
入林第十日,他們終於在山腳下找到了翊王帶領的部隊。
剛靠近,沈放便激動地朝他們跑過來,“小妹!”
結果剛跑兩步,他便一只腳陷進泥潭,整個人朝前方栽去,摔了個狗喫屎。
他狠狠抽了抽嘴角,“果然,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看到沈幼安捂嘴笑,他忍不住道:“幾年不見,你這丫頭怎麼還和從前一樣,就知道幸災樂禍,還不快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