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儀並不信,“你?”
這怎麼可能,女兒一向循規蹈矩,她怎麼敢對王爺王妃提要求。
更何況,她怎麼會喜歡趙祺那紈絝?
翊王失望地看了眼宋婉儀,都說知女莫若母,這麼多年來,她這個當孃的一點兒也不瞭解瑛兒。
瑛兒是乖巧,但骨子裏是個有主見的,更是個勇敢有自己想法的孩子。
但好在她聽勸,也拎得清。
“瑛兒,你不要騙娘,娘就是豁出這條命也不會讓你進火坑的。”宋婉儀說着有些不自然地去拉顧雲瑛的手,“娘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不夠好,忽略了你,但娘已經知道錯了,以後會好好彌補你……”
“娘,我沒騙你。”
“那這個趙祺……”
爲防止宋婉儀繼續吵嚷,翊王直接道:“瑛兒和趙祺不合適,也沒人讓她嫁給趙祺,本王打算給瑛兒定陸家。”
“陸家?”宋婉儀先是一驚,隨後大喜道,“王爺說的陸家,是咱們世子妃的孃家?”
翊王點頭,“陸家二房幼子,時宜的堂弟。”
陸時安人品貴重,溫潤如玉,是他考慮的主要因素。
一個男人,只要規矩守禮,即便雙方沒有感情,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當然,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翊王府和陸家的姻親,因爲顧明禮對陸時宜的冷落,這根紐帶似乎變得脆弱了起來。
陸家人即便嘴上不說,心裏也多多少少對翊王府,對顧明禮有些怨氣。
將女兒嫁過去,他也存了幾分補償的心思。
“好!陸家好!”宋婉儀大喜過望,不住點頭,“妾身自是相信王爺的,方纔是妾身魯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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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陸時宜便能瞧出來,陸家家風清正,瑛兒嫁過去不會受委屈。
她趕忙向翊王行禮,“妾身多謝王爺。”
“本王明日便會進宮回稟母妃,過兩天瑛兒的親事便徹底定下了。但瑛兒年紀還小,不急着出閣,等她及笄了也不遲,還有幾年時間,好好珍惜吧。”
宋婉儀連連應是。
翊王離開後,宋婉儀眸光復雜地看了眼他的背影,很快收回視線,重新看向女兒道:“娘以後會好好做母親的,瑛兒可以給娘一次機會嗎?”
顧雲瑛點點頭,“母妃跟我說,我是第一次做女兒,您也是第一次做娘,都有犯錯的時候,讓我多包容您,所以……”
她說着握住宋婉儀的手,“娘,我不怨您了,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
宋婉儀頓時感動落淚,一把抱住女兒。
“娘,您誤會了母妃,我覺得您應該過去給母妃道個歉。”顧雲瑛溫聲道。
宋婉儀沒拒絕,“好,娘聽你的。”
“那……現在過去?”顧雲瑛問道,娘剛纔嚷嚷那一通估計早就傳到扶雲院去了。
雖說母妃不會跟娘一般見識,但下人們難免覺得娘不識好歹。
不管怎樣,這都是生她養她的娘,她不想讓人看輕她。
“等會,娘讓人準備點東西,總不能空手去。”
宋婉儀笑了,顧雲瑛也笑了。
顧雲瑛與陸時安的親事在十月初定了下來,翊王府上下以及宮裏的容貴妃總算鬆了口氣,了了一樁心事。
然而,她這口氣剛舒下來,又提了起來。
皇帝病重了。
甚至已經到了精神恍惚的程度。
雖然太醫們沒有明說,但宮中上下都清楚,皇帝恐怕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皇子們再也按捺不住,前朝終於亂了起來。
朝中一共分爲齊王黨、翊王黨、河間郡王黨和十二皇子黨等幾大黨派。
其餘皇子紛紛站隊,齊王黨有八皇子和九皇子,翊王黨有長平郡王和十三皇子,河間郡王黨有十皇子和十四皇子,最後站隊十二皇子的是厲王、十一皇子和十五皇子。
厲王被廢后,自知奪嫡無望的他便全心全意地支持這個比他小了二十歲的同胞弟弟了。
雖然皇后被皇帝厭棄,死後也沒有葬入嘉陵。
但她沒有被廢,仍是皇后,她誕下的皇子仍是嫡子,是大燕正統。
所以第一個迫不及待的便是十二皇子。
一衆皇子早就知道皇帝已經祕密立儲,於是十二皇子便趁着侍疾的機會逼宮,試圖殺父弒君,用鐵血手腕告訴世人,他十二皇子便是那個祕密儲君。
可他沒想到的是,翊王早就在乾清宮佈下了天羅地網,就等着他自投羅網。
還不等十二皇子動手,翊王就帶人將十二皇子甕中捉鱉了。
至於外面支援的人,早就被禁軍拿下了。
就在翊王押解了十二皇子時,河間郡王帶人反撲,卻沒想到翊王親兵,以及陸家軍、沈家軍早就等着他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河間郡王以爲他是黃雀,沒想到自己也是人家圈套裏的一只蟬。
可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沒了退路,他咬牙帶人血拼,打算和翊王同歸於盡。就算他輸了,顧承澈也別想贏。
可他還是高估了自己,他壓根沒有血拼的實力。
甚至他們還沒有動手,就已經被拿下了。
看着那柄指着自己命門的長劍,他瞬間後脊發涼。
然而灌入耳中的聲音更加冷寒,“當初在瀛州,你三番五次派人暗殺我,還讓人假扮陸家軍置我於死地,我不動你,並不代表我忘了。現在到了清算的時候,你我之間也該有個了斷了!”
“你敢殺我?”河間郡王冷冷眯起眼睛,“父皇最忌諱兄弟相殘,你的手上沾了我的血,還想坐上那個位子?”
“你不會以爲,我不知道父皇立儲的人選,就敢對你動手吧?”
翊王沒再廢話,直接揮刀。
直到身體被長劍貫穿的那一刻,河間郡王仍然難以置信,怔怔地瞪大了眼睛。
父皇選了他爲儲君,這怎麼可能?
翊,分明是輔佐之意!
意識消散之前,他隱約看見對面的人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厲聲對身後吩咐,“河間郡王逼宮失敗,畏罪自殺!”
喉頭腥甜,鮮血噴涌。
河間郡王恨極,看着面前的人,想要伸手去抓,卻怎麼也擡不起手。
很快,他不受控制地重重朝身後倒去。
“砰!”摔在地上的這一刻,他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若是可以,他真想放聲大笑。
父皇啊父皇,你籌謀了一輩子,選了一個你認爲最和善謙遜的兒子。
可你不知道的是,他纔是最狠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