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並不是自己長大的,背後有付出辛苦,養育的人。”
白染定定的望着攸然出神的靳言深;“景喬把安安當做生命,當做全部,靳先生什麼都有,錢財,地位,在A市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何必再和她去奪安安?景喬生來性格就倔,受再多的苦,再多磨難,一句話都不會說!這些話,這些事,我想,景喬無論如何都不會告訴靳先生!”
毛衣下,胸口不斷上下起伏,靳言深眼眸波動,半晌後,扯動薄脣,聲線,暗啞;“安安小時候的照片,有沒有?”
微微一怔,白染從包中翻找出幾張照片,遞過去;“沒有去影樓,都是自己隨手拍的。”
頎長身軀前傾,靳言深長指接過,視線看過去。
透過照片能看的出來,房間狹小,破舊不堪,裏面雜亂的東西有很多,但都擺放的整整齊齊。
景喬抱着只有兩個月大的安安,那個時候,她很瘦,弧形優美的瓜子臉上已經沒有什麼肉。
原來的披肩長髮,也都剪掉,剪成齊耳短髮。
但,眼睛明亮,璀璨,如同天上的星辰,臉頰籠罩在昏黃色的燈光下,透着柔美,全身上下似乎都散發着屬於母性的溫柔光輝。
安安只有兩個月,還沒有長開,但她似乎也知道是在照相,咯咯笑着。
眉眼微動,靳言深捏着照片,心底有一股奇異的暖流劃過。
“四年,即便是景喬故意隱瞞了安安的存在,但這四年,是景喬撫養長大,充其量,靳總也就是提供了精子,現在,就要奪走安安……”
沒有言語,也沒有迴應她,靳言深眸光定定落在照片上,眉眼間有情緒流動。
誰都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
景喬起牀,瞧見白染沒在,以爲她下樓去買早餐,可是等了半個小時,卻也沒等到回來,看眼時間,她有點焦急。
開庭的時間,是早上九點鐘,現在已經七點半,白染去哪裏了?
她沒有想着帶安安去法庭,所以想讓白染留在公寓,照看安安。可誰知道,關鍵時刻,她竟然跑的沒有蹤影。
情急之下,景喬又將電話撥過去,卻提醒她,對方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不敢再繼續等下去,她害怕會耽誤開庭,於是叫醒安安,利索的給她穿上衣服,往小書包裏塞了些巧克力,威化餅,還有酸奶。
攔下出租車,景喬把安安送到幼兒園,蹲在地上,整理着裙角,心情不能歸於平靜,起伏的很厲害,就連手,在輕輕發抖。
小美言情 www.mei8888.com/
“小喬,你怎麼了?手在抖!”安安很乖巧。
“沒事,媽媽告訴你,今天不要跟任何人走,包括靳言深,明白嗎?”她叮囑。
眼睛輕輕眨動,安安咬着小手指;“爲什麼,他是我爸爸啊!”
“不能和他一起走,聽清楚了嗎?回答我!”景喬正色起來,表情,神情,都異常嚴肅!
往往這個時候,就表示,她快要生氣,雖然不明白,但安安還是點着小腦袋;“我知道了,小喬,我會一直等着你來接我!”
“乖。”
略帶幾分艱難,景喬乾乾扯着脣角,手落在她小臉蛋上,輕輕撫摸着,小小的眼睛
,眉毛,鼻子。
其實,歸根到底,心中還是沒有底,彷徨,害怕,擔憂。
隨後,又迅速上車,她趕往法院。
八點五十,律師正在法院門口徘徊,看到她,總算是鬆了口氣;“終於來了!”
“抱歉!”景喬道歉,路上發生車禍,堵車,堵了半個小時。
正在這時,靳水墨也走進來,身後跟着孟培源,還有其它兩個律師。
碰面,很不好意思,靳水墨覺得沒有臉看景喬,活像是被妻子抓住了出軌的丈夫。
想了想,他還是湊過去,在她耳旁小聲道;“你要相信,我是人在曹營,心在漢!”
景喬點頭,表示知道,他是靳家人,靳言深是他大哥,理應站在那邊。
一一檢查證件,進入法庭。
景喬坐在左邊,而靳水墨坐在後邊。
法院的廳長,審判官,都已經到位,落座,全場上下,唯一空出來的位置是靳言深的。
審判官揚眉,望向靳水墨;“二少爺,靳先生大概什麼時間會到?”
“我怎麼知道?”
“現在已經到開庭時間,二少爺不然給靳先生打個電話,詢問一下?”
靳水墨搖頭;“關機,打不通,反正也是民事案,又不是刑事案,遲一會兒沒關係,這個開庭,我大哥必須要在場的!”
這話一說,審判官沒有再開口,在A市,沒人能做得了靳言深的主。
再然後,靳水墨推開椅子,大搖大擺走到景喬旁邊,坐下,附耳在她旁邊;“我和你是一國的,坐你這邊。”
景喬身體緊繃,嘴角舒展不開,連敷衍的笑容,都沒有辦法擠出來。
低頭,靳水墨握住她的手,想要給她力量,手上出了點汗,黏黏的,被捏着,不舒服,景喬手微微動了動。
“怎麼?握一下會懷孕,是不是?”靳水墨不樂意,不僅沒有鬆開,反而攥的更緊。
所有人都在等着靳言深,法庭上很安靜。
又過了半個小時後,法庭的門被推開,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着,身着一襲黑色西裝,搭配同色系襯衣的靳言深走進來。
身後,跟着白染。
胸口的心在跳動,景喬怔怔的看着白染,不解,不明白,她爲什麼會和靳言深同時出現在這裏!
走進來,靳言深一雙眸子定定落在景喬身上,或深或淺,波光流轉,靜靜地睨着看,其它人在他眼中,似乎變成了空氣。
氣氛,一時靜止。
這算是怎麼回事?
審判官准備開口時,靳言深卻突然扯動薄脣,淡淡吐出三個字;“散了吧。”
散了吧?
靳水墨很是糊塗,不知道大哥到底是什麼意思,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景喬也不明白。
審判官,廳長,更是分不清東南西北,靳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白染走過去,臉上盡是喜悅,攥住景喬的手,在她耳旁,低聲說;“靳先生,打算放棄安安的撫養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