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你怎麼辦,更沒有人疼,也沒有人陪你!”
景喬又傷心,又被逗的有點發笑;“別鬧,安安,你怎麼會死,不會的。”
“小喬,你摸摸,我胸口好疼,就是這裏,你摸摸,裏面好像有一把刀子,很長很長的那種,你還笑,沒良心的,你是不是要把我氣死?”
安安這次真的傷心了,倒在牀上,白嫩小臉壓在被子上,哭的天昏地暗。
“對不起,對不起,我道歉。”
“你走,你走,我又沒爸爸了,哭死算了!”
景喬長長嘆息一聲;“那你好好哭,我和將軍去喫水果蛋糕,等你哭好後,再出來。”
話音落,她起身,離開。
“哇……”安安哭的更大聲了,簡直是震耳欲聾,氣的不行,小短腿踹着牀,很有力氣。
將軍沒離開,兩只前爪一搭,搭在牀邊,伸着腦袋,用嘴咬住安安的裙子,把她向下扯。
“走,你和小喬是一國的!我纔不要喫蛋糕,爸爸都沒有了,還喫什麼蛋糕,讓小喬喫,胖死小喬,哇!”
眼睛哭的紅腫,她扯着嗓子,一聲一聲的哭着。
自始至終,景喬都沒有理會她的打算,完全是放養政策,你想怎麼哭就怎麼哭,能哭多久就哭多久。
洗澡,上牀,嫌安安的哭聲有點吵,她順便拿過耳機,戴上,放着音樂,閉上眼睛,其實根本沒睡着。
漸漸地,哭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然後,景喬聽到安安邊抹眼淚,邊嘀咕,抽噎着,上氣不接下氣,變成一個小結巴;“算……算了……還是……不哭了……哭的……都沒眼淚了……”
景喬;“……”
緊接着,安安瞄了兩眼景喬,看到她熟睡後,吸吸鼻子,光着小腳丫,跳下牀。
跑到廚房,她打開冰箱,直接坐在地上,小臉埋在蛋糕裏,喃喃自語;“還是先喫飽,喫飽纔有力氣哭,喫飽纔會有眼淚。”
景喬一直沒睡,耳旁響着輕柔的音樂,思緒淡淡出神。
再然後,安安走進來,沒洗臉,小嘴旁都是奶油。
坐起,景喬淡淡看着安安;“你怎麼不哭了?”
“你……你……你都睡着了……我……我哭給誰看……”安安翻身上牀,不理她。
靳宅。
由於明天就是婚禮,所以靳言深住在靳宅,而林安婭也回林宅。
靳言深沒什麼情緒,站在窗戶前,心底很平靜,說不出有什麼感覺。
而靳水墨這兩天也陰沉很多,不再像以前那麼吊兒郎當,自從那天被拒絕後,的確很傷心,渾渾噩噩,不想喫東西。
“你一會兒去把安安接過來。”話是靳言深對着靳水墨說的。
“不去!”連想都沒有想,靳水墨直接拒絕。
“恩?”尾音揚起,靳言深轉身,眸光砸落在他身上。
“大哥,不是我說你,你現在接安安做什麼?明天就是你的婚禮,你還是準備自己的東西吧。”
靳水墨沒心情;“再說了,你接安安過來,她肯定也生氣,知道你和別的女人結婚。”
“脾氣這麼大,大給誰看?”
靳言深盯着靳水墨,這兩天很不對勁,陰陽怪氣。
沒回應,靳水墨轉身,不理他。
“一會兒去陳醫生那裏,讓他過來,再帶上安眠藥。”靳言深長指揉捏着眉宇,這段時間,比起之前,睡眠質量更差,再多的安眠藥,也無法入睡。
聽到這句話,靳水墨也沒有再耍性子,應聲,想了想,還是說道;“少喝點。”
扯動薄脣,靳言深一陣冷嗤,再多的安眠藥都無法入睡,如果再減量,連眼睛都閉不上。
從樓上下來的靳老爺子和靳母都聽到了,但都沒說話,也不關心。
更甚至,靳母還輕輕地說了一句;“不管是虧心事做多了,還是罪孽太深重,睡覺都很困難。”
這句話,意有所指。
靳老爺子輕哼一聲。
嘲諷冷笑,靳言深抽出一根菸,刁在薄脣上,心底薄涼一片,扯動薄脣,似有似無的迴應一句;“怎麼就偏偏命長,死不了呢……”
靳母握緊水杯,溫柔的臉上近乎呈現出一抹扭曲。
靳老爺子搖頭,拍拍她的手背。
沒興趣留在客廳,轉身,靳言深上樓,腦海中浮現出景喬白皙柔和的側臉,安安古靈精怪的小模樣,內心的激盪,緩緩散去,一片平和。
公寓。
安安很沉默,就像是個木偶,布娃娃一樣,坐着不動,也不說話,更不笑。
景喬很擔心,知道她爲什麼這副模樣。
知道安安心情不好,她換了衣服,牽起安安的小手,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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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把她帶到海底世界,遊樂園,電影院,只要是能玩的都玩了。
站在公寓門口,她抱着安安,手中拿着鑰匙,在開門,餘光無意中瞥到不遠處堆着煤氣罐,有好幾瓶,她皺眉,不解,幹嘛放在走廊上。
坐在沙發上,兩個人腿都擡不起來,走了整整一天,太累了。
最重要的是,海底世界太大,又沒有代步車,安安又是個愛漂亮的丫頭,穿着帶點跟的鞋子。
走了一步,她就走不動,兩手抱着她的腿,吊在她身上,耍賴皮,結果,她抱了一路,腿都快斷了!
知道靳言深的婚禮就在明天,景喬也是分散安安的注意力,太過勞累,她就不會再有時間去想別的,電視的線,她拔了,電腦也拔了,害怕安安會看新聞。
也怕,自己會看到。
而安安果然是累壞了,都沒有時間去念叨其它的,倒在牀上,就沉沉睡過去,過了兩秒鐘,她睜開眼睛,糊糊塗塗的,卻又說了一句;“小喬,我又沒有爸爸了。”
景喬心臟一滯,不知道怎麼安慰。
正想着,安安又倒在牀上,睡着,只是,流出兩行眼淚,默默的,邊哭邊睡。
心底泛着尖銳的疼痛,如同針在扎,景喬給安安擦眼淚。
即便已經睡着,卻還在哭,安安的心底有多疼,她還能不知道?
這就好像,當初,爸爸帶帶進監獄,她哭了兩天兩夜,醒來就哭,睡着也哭。
那種感覺,太害怕,還沒有長大,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沒人要,沒人疼,怎麼能不害怕?
靜靜地坐在牀上,目光投落在窗外,看着皎潔明亮的白月光落灑下銀光,出神。
許久之後,她收斂情緒,倒在牀上,沒兩分鐘,也沉沉睡過去,沒有一點知覺。
漸漸地,月色越來越深,房間中煙霧瀰漫。
陷入熟睡中的景喬被煙霧薰的咳嗽個不停,安安也是,都在咳嗽。
景喬沒理會,累的手指都動不了,繼續睡。
然後,煙霧越來越大,景喬被嗆的有點受不了,手捂着胸口,邊咳嗽着,邊坐起。
等到眼睛睜開後,景喬臉色一片蒼白,沒有絲毫血色可言。
有濃煙,刺鼻,沒忍住,眼淚刷的一下流出來。
景喬兩腿沒力氣,手支撐着牆,站起來,走到臥室門口,打開門,然後跳躍的火光映入眼簾,火勢沖天,異常兇猛。
她被嚇了一大跳,想到將軍,臉色發白的大聲喊着;“將軍,將軍,將軍!”
將軍一個留在客廳,火勢這麼大,將軍會不會死?
呼吸劇烈起伏,她扯着嗓子喊;“將軍,將軍!!”
心驚膽戰,雙腿都有點發軟,景喬站不穩,好害怕,真的很害怕,將軍會遭遇不測!
正在這時,將軍汪汪的迴應她兩聲,然後從火光衝進來,它身上的皮毛燒到一點,有燒焦的味道,不過幸好,並不怎麼嚴重,等到將軍竄進臥室,她迅速關上臥室門。
腦海中一片空白,景喬抱着將軍,回不過神,她不明白,爲什麼突然就着火了?
不過,也容不得她想許多。
安安從牀上坐起,聲音虛弱;“小喬,小喬,我好難受……”
臉色一變,景喬迅速衝進浴室,手忙腳亂的找出三條毛巾,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淋溼。
然後,一條捂住安安的鼻子,還有一條捂住將軍,一條是自己的。
客廳火勢太大,出不去,景喬移動到窗戶旁,能看到相鄰的房間也是火焰。
漸漸地,煙霧開始變大,她知道,代表火勢已經在向着這邊蔓延。
找出手機,她給119打電話,說了自己的地點位置。
房間內沒有滅火器,都在客廳,也無濟於事。
她是成年人,身體的抵抗力還能好一些,但安安不一樣,她只有四歲,太幼小,承受不了。
沒一會兒,就咳的劇烈起來,手扯着胸口;“小喬,我難受,好難受。”
“安安乖,不要拿開毛巾,媽媽打了電話,再等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救我們,忍忍。”
安安在哭,嗚嗚咽咽,臉漲紅,滾燙,眼睛睜不開。
“小喬,我知道,我馬上就要死了,爸爸明天結婚,可是安安今天就要死了,小喬,爸爸今天晚上還能想起我們嗎?他會不會來救我和你?小喬,我好害怕,我想爸爸!他是不是把我都忘了,在準備他的婚禮?”
緊緊抱住安安,景喬的兩手在抖,抖的很厲害,幾乎有點抱不穩。
“別怕,別怕,媽媽在,不要說話,乖,很快,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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