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公寓。
靳言深站在落地窗前,雙手交叉抱胸,頂部燈光傾瀉而下落在他身上,半明半暗,隱晦其中,望着窗外的夜光,神情朦朧。
已經找了整整一天,但關於靳水墨的消息,並沒有傳來。
機場,高鐵,已經派人全部盯住。
林安婭站在他身後,能感覺到他情緒很不好,動了動嘴,想要說些什麼,終究沒開口。
十分鐘後,靳言深轉身,心情煩悶,打算抽一根菸,打火機已經點開,火焰跳動,餘光掃過林安婭,動作頓住。
“讓傭人給你準備晚餐。”
“你去哪裏?”林安婭急迫開口。
“靳宅。”
“我要一起去!”
淡淡的,靳言深將抽出來的那根菸又放回到煙盒中;“我很快回來。”
“那……好吧。”林安婭神情上閃過一抹失望;“那等你回來,你回來以後,我們一起喫晚餐。”
半個小時後,靳言深回到靳宅。
“大少爺,你要喫晚餐嗎?我讓廚房去準備。”
看到靳言深回來,張管家很欣喜,意外,張羅着,要讓廚房去準備晚餐。
“不用,我拿點東西。”靳言深沒有換鞋,直接走進來,淡問;“水墨有沒有回來過?”
張管家搖頭,意識到什麼後,他臉上神情拘謹,還有些不自然,搓着雙手;“大少爺,這件事……這件事是我不對,我不該擅自對二少爺說那些話。”
的確,身爲管家,他已經逾越了界限。
沒言語,靳言深轉身望着他。
見狀,張管家更加慌亂,自責。
薄脣淡勾,走過去,靳言深擁抱張管家,大掌在後背上輕拍;“張叔,謝了。”
簡單,乾淨,利落的四個字,他鬆開,上樓。
站在樓梯下,張管家老淚縱橫,他知道,大少爺懂他,明白他。
他唯一不想看到的就是兄弟兩個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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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房間門,靳言深大手摩挲過書桌,房間,是靳致遠的。
目光落在保險櫃上,他眉頭擰起,思緒出神,這個保險櫃是靳致遠獨有的,鑰匙張管家掌管着,除了他,從來沒有人打開過。
給客廳隨意打了個電話,他沉聲吩咐;“讓張叔把鑰匙送上來。”
兩分鐘後,張管家上樓,拿着鑰匙。
房間中空無一人,靳言深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用鑰匙將保險櫃打開。
裏面空蕩蕩的,只放着一張薄紙。
拿起,他半倚在椅子上,長指翻開,親子鑑定結果五個字赫然映入眼簾,喉結上下滾動,眯起眸子,向下看。
隨後下樓。
張管家站在餐桌旁,還在讓傭人準備晚餐。
“張叔,以後靳宅就全部交給你打理。”靳言深淡淡叮囑。
聞言,張管家一愣;“大少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
待在精神病院,估計一輩子都不會再出來,而水墨也給我發了短信,或許不會再回來,對於靳宅,我也沒有好感。”
話已經說的十分明白,張管家瞭然,長長嘆息一聲。
“大少爺,那我也離開吧,之所以會留在這裏,都是因爲先生的囑託,現在的靳宅,就是一座空城,沒意思了。”
靳言深站在那裏,端着一杯水,輕抿。
“的確是一座空城,但即便是空城,也有它存在的留有,其它人我不放心,能讓我放下心的只有你。”
“可是,已經沒有我存在的意義。”
張管家還是婉拒;“只要靳宅還有一個人,我就會堅守到底,大少爺,讓我離開吧。”
手指摩挲水杯,靳言深問他;“真的沒有再留下來的打算。”
“是的,大少爺,年紀也大了,我想回家養老。”張管家這次真的是去意已決,沒有再留在這裏的意思。
“好,張叔,我不勉強你。”
靳言深沒有再多說,給公司的助理打電話,讓他明天送一百萬的支票過來。
張管家搖頭,死活都不肯要,靳言深拍拍他肩膀,離開。
沒有回公寓,又去了精神病院。
院長說靳母的狀況很不好,每天都像是瘋了一樣,頭亂撞着牆。
點頭,靳言深神情淡漠,沒有要理會的意思。
不好再說什麼,院長走在最前面,態度恭敬地將房門打開,退出去。
靳母以前總是光鮮亮麗,但纔不過一段時間,就已經憔悴的不成模樣,臉上蒼白,髮絲凌亂。
“滾,你給我滾!”靳母嘶啞着聲音,目光緊盯着靳言深,她正在喫晚餐,暴怒症發作,將手下的餐盤打過去。
他可真狠,竟然把她放在精神病院,她神經很正常,但這裏的人都把她當成神經病,這種感覺,比死還難受。
盤子飛到靳言深腿上,飛濺到他菸灰色長褲上。
一看,院長暗叫一聲糟糕,連忙用手去擦他長褲上的油漬,這個瘋子,真是要命!
“出去吧。”靳言深目光淡漠地掃過他,大手提了提褲子。
“是,靳先生。”
房間空無一人後,靳言深把那張紙遞給她;“自己看吧。”
目光一觸及到紙上的那幾個字,靳母一怔,然後緊接着向下看,越看,呼吸起伏越大;“你哪裏來的?”
“我爸保險櫃。”
“不可能,你騙我!”靳母狠狠盯着他。
“騙你?理由?”靳言深坐在沙發上,兩腿交疊。
靳母失神地盯着親子鑑定,喃喃輕念;“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如果知道怎麼會一直不開口。”
她想不通,按照上面的日期,言軒纔出生,他就已經知道全部真相,爲什麼一直假裝?
“該送的,我已經送到,還有再告訴你一聲,水墨離開,去向不明,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沒有人逼迫,當然,你覺得是我逼迫的,也無所謂。”
她的認知,對於他來說,什麼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