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歡呵呵冷笑兩聲,沉默,不再開口。
她覺得,自己一開始就不應該告訴霍炎鈺懷孕。
車內的氣氛自然是異常緊繃的,讓人覺得無比壓抑。
長指敲着方向盤,霍炎鈺再次開口,“剛纔那個問題,我應該回答你,至於答案,你想不想聽?”
“哪個?”
“我和炎冰卿之間的關係。”
霍炎鈺睨着她,“不得不說,你的感覺的確很敏銳,我和她之間的關係的確不是只有同學那麼簡單,其實我們兩以前是戀人。”
這樣的答案在裴清歡意料之中,她眉動都沒動一下,“所以,現在死灰復燃?”
“你先聽我講一個故事。”霍炎鈺神情淡淡,“我和她是同學,我比她高兩屆,她是學校的校花,所以注意到她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但兩人之間並沒有交集。”
裴清歡換了一個姿勢。
“那時,我是貧困學生,學費基本上是靠每年的獎學金,而且每天都有幹不完的簡直和工作,基本上二十四小時都在工作。”
“和她認識的過程很簡單,卻略微顯得狗血,一天晚上兼職結束後回學校,經過小巷子時發現她被幾個混混圍住,出於男人的本能,救了她。”
“出於感謝,她每天早上都會買好早餐放在我桌上,時間漸漸久了,兩人之間也就產生了好感,成了男女朋友。”
“她的家庭條件也很一般,所以兩人一起兼職工作,回學校,談戀愛……”
霍炎鈺目光幽深,當時的情景在腦海中迴盪。
“我是一個很長情的人,認定一個人就是一生,當時就會覺得我們會結婚,生子。”
“等到大四,我已經在外面實習,待在學校的時間很少,恰巧那段時間我媽媽重病,爲了賺錢給她看病,當時選擇在工地工作,工作艱苦,但酬勞來的快。”
“她很清純,善良,每天都會醫院去照顧我媽媽,但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沒再去過醫院,我也從同學嘴裏聽到一些風言風語的傳聞,比如她和別的男人好上了……”
“我當然不相信,去了學校,還沒有到她宿舍樓下就看到她和一箇中年男人迎面走來,姿勢略顯親密……”
他說,她聽,全程沒有開口。
“男人都是心高氣傲,尤其那時又熱血氣盛,看到這樣的場景,自然是不能容忍,直接衝上去就揍了男人。”
“她張開雙手擋在男人面前,一字一句地說她和男人好上了,他能給她金錢,優質的生活,而我只是一個工地上搬運沙子的工人,貧困潦倒。”
“當時,圍在旁邊的同學很多,她說的話異常難聽,簡直不堪入耳,是我這輩子自尊最受辱的時刻……”
“所以,很自然的就分了手,直到近期她回國,從炎致遠口中我才知道事情真相。”
“她弟弟患有癌症,需要很多的錢,又沒有父母,我媽找過她,讓她和我分手,正好有男人找到她,讓她代替死去的妹妹照顧他病重母親,可以給一百萬……”
“這筆錢簡直是雪中送炭,她掙扎猶豫了許久後同意了,同時也讓男人給我
注資,男人注資一千萬,所以纔有我現在的東山再起。”
“她現在回國,醜聞纏身,而我又知道了當年事情的真相,所以……”
後面的話,霍炎鈺沒有再說出來,但他想說什麼,顯而易見。
裴清歡望着窗外,夜色漸漸深沉,一如她的心情,“從你這句話,聽出了兩個信息……”
霍炎鈺揚眉。
“第一,對她舊情難忘,憐惜,第二,對我的感情沒有多深,從公寓搬離出去的那一刻,其實你心底已經有了答案,公司忙不過是藉口而已,你在猶豫和糾結應該怎麼告訴我這件事。”
裴清歡說的話,往往都是一針見血。
如果對她的愛能抵過炎冰卿,那麼今天的這番談話就不復存在。
男人貌似對初戀都用情很深。
“我們是正常交往的男女朋友,而我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既然你現在給出了分手的合理理由,想舊情復燃,我也沒有不分手的理由。”
在他說話的這段時間,她的情緒徹底冷靜下來,理智,冷酷。
她是裴清歡,絕不會去挽留一個想要舊情復燃,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
“不想要孩子,我可以理解,孩子我會處理掉……”
霍炎鈺喉結滾動,她這麼快就整理好情緒,他反而有點異樣,說不出的感覺,“我陪你去……”
嘲諷冷笑,裴清歡盯着他,“這麼不放心我?”
“不,這是我身爲男人的責任和義務,讓你一個人去醫院,不是我的風格……”
“我不需要,公司有祕書,可以陪我去,你可以把你的責任和義務用在炎冰卿身上。”裴清歡臉色沒有變,繼續冷漠道,“還有,你放在我公寓的東西,麻煩今晚全部帶走。”
霍炎鈺心底那股子不舒服,似乎有越來越大的跡象,“明天會過去帶。”
“必須今天,否則,我會全部扔出去。”裴清歡沒有絲毫通融,“至於其它問題,我們兩人之間也不存在,從此別過!”
話音落,她打開車門,眼明手快,霍炎鈺拉住她手腕,“送你回公寓。”
“不用。”裴清歡眉眼清冷,又恢復到兩人初見時的模樣,拒人於千里之外。
她直接甩開他的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沒有絲毫留戀和不捨。
坐在出租車內,她情緒徹底冷靜下來。
經歷過一次失敗的婚姻,所以心裏已經很強大,即使現在能感覺到痛,但她相信,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或許,像她這樣的人,天生就不合適談戀愛。
她太用心,只要投入一段感情,都會想着有始有終,以爲這次戀愛會是美好的結局,原來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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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閉眼睛,裴清歡假寐休息。
外婆還沒有消息,看到她回來,問,“炎鈺呢?”
“以後不會再過來了。”裴清歡神情冷冷的,沒有過多情緒。
“啊,這句話什麼意思?”外婆還沒理解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