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宸王妃出嫁,皇帝派的細作就沒了。
用聖旨強行派人,也會被立刻看出來。什麼蠱都下不了。
“中蠱的人,會長時間陷入噩夢,只有自殘才能短暫清醒。”
“死不了,但能徹底變瘋子。”
蠱毒發作後,唯一的解法就是殺人——把中母蠱的人殺掉。殿下總不能殺了養父母吧?
孤影撇撇嘴,真他娘無恥!
宸王妃一瘋,殿下怎麼可能獨活?
孤影心裏罵開花,臉上笑成花:“皇上您儘管放心,屬下一定完成!”
完成個屁!
蠱已經下給謝恆,解蠱有點麻煩。得告訴殿下!
他滿腹思慮,走了。
謝霄雪腫着雙眼,給皇帝捶背。皇帝閉上眼睛,把她想象成謝予音。
唉。
平常,謝予音也這麼給宸王捶腿吧?
等宸王妃中蠱,也會這樣伺候自己,給他賠罪。
現在都沒想殺她,自己真是太深情了。
……
京城街道。
秋風徐徐,卷落遍地黃花。
南知意採完藥回來,單手支頤,長髮垂落,似有心事。
小門童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來。
“堂主,昨天您收的東西,是王妃娘娘寄來的嗎?御王妃?”
南知意頷首:“嗯。”
神隱大半年,他們總算有消息了。
但,送香囊是怎麼回事,他們親自過來不行麼?
香囊裏,還淨是稀奇古怪的藥。
小門童自言自語:“姐姐知道了,肯定很高興。我就知道他們關心姐姐的。”
“只是,閣主姐姐都這樣了,娘娘作爲父母,爲什麼不問候下她呀?不明白。”
南知意垂眸不語。沒說話。
馬車緩緩行駛着。忽然,馬兒踩到一根倒刺,倏地嘶鳴一聲!
往旁一倒,衝向旁邊的一對老夫婦!
“籲!”馬伕死命勒緊繮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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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撞到人。
南知意捎上香囊,趕忙下轎:“怎麼樣了?”
馬旁,是一對夫婦。
他們臉色被凍得蠟黃,衣衫破舊,打滿了補丁,像是從鄉下來的。
南知意扶起二人,也不顧自己的白袍被染髒:“沒事吧?”
“沒事沒事。”中年男子擺擺手,“也是我們太着急了,想着能見女兒,一進城就忘了看路。”
說話間,他還扶好身旁的婦人,給她裹上件外袍。
南知意瞥了二人一眼。
入京沒兩天,而且,看女兒?
“二位,是不是從燕城來的?”
“你怎麼知道?”謝恆愣了愣,又自顧自笑了,口音嘛,有什麼聽不出來的。
“我們那女兒嫁入了官家,親戚待她又不好,她性子柔弱,我們放不下心,來看看她。”
南知意:“……”
其他的都認了,但那個“柔弱”是怎麼回事。
談話間,他打量着那婦人。看似是凍的,但他是大夫,很快就看出了異常。
好像,是中毒。
南知意微微蹙眉:“大娘,我給您把把脈吧?”
“我沒病……”
“不是。”南知意笑了笑,“我看您好像受驚了,正巧我是郎中,合該負責到底。”
小門童趕忙補充:“對對!我們堂、公子心善,不會收一分錢的。”
趙氏不明所以,但還是伸手了。白衣男子伸手,探了探婦人的脈搏。
眉頭越蹙越緊。
子母蠱!
中了子母蠱,非死即瘋,有人想害死閣主!
鎮定如南知意,額角也出了層冷汗。他和蕭安韞,一個擅解毒,一個專治突發急症,沒一個擅長解蠱。
閣主中蠱後,雖然也能給自己治療,但得靠自殘維持清醒……
天吶,連他想着都心疼,別說殿下了。
想解蠱,除非是前閣主、御王妃……
等等,王妃?
想到什麼,南知意心臟陡然漏了拍,本能地環視四周!
不會吧……
謝恆惴惴不安,比自己生病還着急。
“公子,她是得了什麼病啊?”
趙氏急了:“我生病不要緊,難得進一趟京,千萬別傳給阿音啊!”
擔憂聲音入耳,南知意驀然回神。
他牽出個笑容,溫潤如玉。
“大娘,沒什麼,您只是着了些風寒。”
“剛纔衝撞了二人,爲了賠罪,這兩個香囊就送給二位了。”
香囊上繡着層層雲彩,還散發着淡淡藥香。
一看,就不便宜。
夠他們好幾年的開銷!
趙氏連連擺手:“不用,無功不受祿,我……”
“收着。”
南知意使個眼色,小門童硬塞給二人:“我們堂、公子很少送東西的,二位是合他眼緣。”
換做其他人,早就樂不可支了,但謝恆夫婦就不,充分發揮新年拒紅包的驍勇勁,差點撕吧起來。
最後,南知意用了巧勁,暗中點穴,他們才老實下來了。
“二位就收着吧。”
謝恆抱着香囊,燙手得很。
什麼傷都沒有,還白拿了幾百兩的香囊。
這都什麼事啊?
香囊到手,再推搡就不禮貌了,他們只能連連道謝,承諾一定報答。
……謝恆夫婦走遠,白衣男子的臉色瞬間一沉。
門童悄咪咪道:“堂主,剛纔他們臉色不對啊,好像——”
“知道。”
“不過,現在沒危險了。多虧前閣主。”
南知意深吸口氣,擡眸,眼睛瞥了眼四周。
街道上,車水馬龍,人頭攢動。
什麼人也沒看見。
“走吧。”
*
這點小插曲,謝恆夫婦沒放在心上。
二人收拾收拾,繼續趕往宸王府。
“你發現了沒?”趙氏脫下最外的衣袍,“剛纔還冷得很,現在就不難受了。”
“那公子送的香囊,還真管用。趕得上四年前阿音帶的藥了。”
“唉,也不知阿音過得怎樣。她性子太軟,嫁到王府,怕是會喫虧啊。”
謝恆眼神一暗。
“還得天天伺候殿下……唉,她總是說好不說壞,全是太傅府那幫畜生逼的!”
“早知道,我打死也不讓她回家!”
不出一刻鐘,夫婦倆到了宸王府。
隔着老遠,就看見一襲雪青衣衫,揉着手腕的謝予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