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容太奇怪，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孤影摁了摁他腦袋，讓他腦袋像風中落葉似的左歪右斜：“笑恁娘啊笑！”
“殿下，要不要廢了他？再扔回北華？”
對於戰犯，最硬氣的做法就是折磨後殺人，再拿他威懾四國！
風絃歌：“本王……”
“本太子建議你不要這麼做。”
藍晏華臉頰高腫，眯起不大的眼睛，幽幽看向風絃歌。
“裝瘋賣傻幾個月，還偷兵符、調兵力……宸王，是本太子低估你了。不過……”
“你以爲，我們就這點準備嗎？”
風絃歌凝視着他，沒等說話，一個副將匆匆跑來：“殿下，不好了！”
“寧溪、西疆等五個國家的聯軍，全都朝南陵來了……”
“屬下無能，沒探清有多少人……”
衆人大駭，多少國家？
藍晏華慢悠悠道：“想吞併南陵的，可不只有我們啊。告訴你，北華軍還沒全來呢！”
朝聖行刺，只是他們的計劃之一。
他可以肯定，宸王的勢力沒那麼強，不能完全控制南陵邊境！
“順便說一句，本太子前些天往邊境傳了封信，讓使臣在河水裏摻腐心散，現在，瘟疫也快傳開了吧。”
風驚鴻咬牙：“你居然對百姓下毒？”
“成梟雄者不拘小節。本太子還想拿他鉗制宸王妃呢。”藍晏華不屑一顧，諷刺道，“宸王，要是不想鬧得裏外不是人，現在就把本太子放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本太子會勸他們退兵，今後咱們互不相干，這交易公平吧？”
……公平？
“又瘋一個。”風絃歌涼涼道，“可惜了，本王更喜歡殺雞儆猴。”
“北華太子藐視南陵，罪不容誅。孤影，現在開始，一寸寸剝他的皮，剝完後把人扔進蠱池，最後把他給北華人看，別讓人死了。開始吧。”
“是。”孤影眼神興奮，“屬下讓他欲仙欲死，死去活來！”
他手起刀落，一片片薄肉被剝落，血腥的味道也飄散開來。
藍晏華：“你……”
“你割一刀，北華就派兵一萬人，有種你就繼續！”
孤影不耐煩了，喂他吃了一嘴刀子：“你閉嘴吧，我給你幾百刀！”
藍晏華頭上冒出了許多汗，差點癱倒，但嘴上就是不停，聲音發抖地說：
“有種，你就殺了我……”
孤影割一次，藍太子威脅一句，不得不說，他比傅炎之流強多了，現在還沒服軟！
幾刀過後，藍晏華還沒怎樣，衆臣倒先坐不住了。
“割這麼多刀，殿下是有點不計後果了……”
“北華確實挺強的，加上聯軍，得有五六十萬人吧？”
“殿下再厲害，也缺少歷練啊。”
除了廢了個皇帝，榮京也沒什麼大損失，最“明智”的決定，就是拿太子做人質，裝模作樣要個幾十萬兩，然後見好就收。
把他們逼急了，和一衆聯軍打進來，夠南陵喫一壺的。
於是，有人上前一步：“殿下，臣知道您生氣，但時機沒到，還不到和北華撕破臉的時候。”
風絃歌瞥了孤光一眼，淡淡問：
“南陵怎樣？”
孤光小聲道：“一個月內，武將只能調三十萬人。”
就算贏，也要犧牲十幾萬條人命，生靈塗炭。
藍晏華笑得更加燦爛。
“怎麼樣？打起來對誰都沒好處，你還是寫封文書，適可而止吧。”
孤影也有點惋惜，用口型問風絃歌：“殿下，王妃逼供的那個藥，能不能用到太子身上？讓他勸完敵軍後再滾回來，或者用點上癮藥……”
噬魂散嗎？想得真美。
風絃歌搖頭：“不行，音音說了，喂藥只能讓他做簡單的事情，費腦子的做不了。”
孤影聳了聳肩，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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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羣臣已經快議論炸了，看着那傷口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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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能真的讓太子死了啊！”
“傷得太嚴重，北華那邊會瘋的！”
今天，他們保住了南陵江山，已經很好了！
等把兵力發展起來，再回擊唄。
議論聲炸開，風絃歌微微抿脣。
風驚鴻安撫地拍拍他肩頭，輕聲道：“先別用刑了。”
“嗯……”玩得也差不多了，風絃歌垂眸，“停手吧。”
孤影頓了頓，沉着臉收回刀，藍晏華被妹妹扶起，滿臉得意。
男子微笑：“怎麼，知道事情嚴重性了嗎？”
“別得意。”風驚鴻冷冷道，“藍晏華，南陵遲早滅了你們！”
藍晏華不以爲意，無能狂怒嘛，誰不會。
“本太子期待那一天。”
他看向風絃歌，嘆了口氣：“宸王，其實你已經很厲害了，可惜勢單力薄，根基太淺。”
“妹妹，咱們走，大不了住幾天牢房唄。”他輕笑了笑，“萬一出點事，母后還得找他們找說法呢。”
藍玉珠也不怕了，嘴角高高揚起：“哥哥，咱們走！”
兩人臉色煞白，滿頭虛汗。
卻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得意的笑容。
局勢已定。
絃音二人面不改色，衆人都鴉雀無聲，臉色沒一個好看。
抓到人還不能重罰，說不憋屈是假的。
眼看着，北華兄妹就要消失在大殿了。
“抓都抓了，再放就沒意思了吧？”
戲謔的聲音傳來，藍晏華猛然擡頭：“誰？！”
窗外風聲簌簌，下一刻，一名女子大步走來，腳步卻無聲無息。
月光下，她的紅衣色澤明豔，像簇鮮亮的火焰。
四五道身影緊隨其後，有男有女。冷風拂過，他們的衣角獵獵作響。
“你姑奶奶。”
御王妃緩緩擡頭，目光清亮如電：“你說南陵沒靠山，那加上東昭呢，夠不夠？”
御王妃！
殿內，死一樣的寂靜。
自從凰女一事過後，御王妃就不知所蹤。有人去找過她，沒找到。
她一直行蹤不定，大家也沒在意，就默認她繼續隱居了。
今天，她竟然主動來南陵宮殿？！
這樣貌，和二十多歲沒差啊！
“御——”藍晏華瞪大眼睛，終於端不住了，“兩國間的戰事，輪不到你來管吧！”
“你那點小心思，別以爲本妃猜不透。”
“不就是想吞併南陵，威脅東昭嗎？”御王妃踢開擋路的皇帝，“只要東昭在一天，北華就永遠是孫子，想統一四國，做夢！”
女子身後，跟着南知意、蕭安韞二人。蕭安韞眼波劉盼，南知意則拈着柄摺扇，泰然自若。
御王妃扔掉皇帝，剛要找個位置坐下，南知意一頓：“王妃，那個是龍椅……”
“是嗎？是有一點不合適。”御王妃挑眉，“那小殿下，你坐這吧。”
風絃歌點點頭，又搖搖頭。
“被皇兄沾過，太髒……”
他還是很愛乾淨的。
御王妃若有所思，隨便挑起個椅子，坐到謝予音身邊去，三人離得很近，相隔不到一丈。
“予音，小殿下，我回到京城的時候，腐心散已經解了。”
風絃歌微笑：“嗯嗯，謝謝您。”
“都是一家人，別客氣。”
御王妃眸光轉了一圈：“你想辦法把那事解決就成。”指解除反噬的事。
風絃歌眸光黯了黯：“好。”
衆臣噤若寒蟬。
知道他們認識，但這，有點太內個了吧……
而且，有種詭異的和諧……
衆人一片死寂。藍玉珠緊緊抓着兄長的胳膊，想說話，卻被藍晏華立刻喝止。
他的後背，悄悄被汗水浸透。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計劃來的，可除了皇帝，每個人都不上當。
爲什麼？
他明明步步小心的。
他有點後悔了。
“你們先別害怕，死了就不害怕了。”
紅衣女子揚眉，眼睛卻盯着謝予音不放：“宣旨吧。本妃等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