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過了三天。
目前爲止，謝予音和風絃歌快三天沒見面了。
離孤影賭的“一時辰和好”已經過了好久，每天出一兩銀子，孤影快把底褲都輸沒了。
這段時間，謝予音上午去成王府，下午去七星閣，白天也能忍着不想他。就是看什麼都不順眼……感覺世界上到處是夫妻，所有人都成雙成對。
今天……
謝予音披着件寬鬆的淡青色中衣，靠在軟榻上，指尖翻着本醫書。
她眸光疏離，舉止矜貴：
“月照，小絃歌那怎麼樣？”
“萬一他突然崩潰了，記得告訴我。”
月照搖了搖頭：“殿下沒崩潰，就是、就是這幾天像個大冰塊。”
“聽孤影說，他沒日沒夜地看公文，抓到貪官、匪徒什麼的，就直接殺了他們。聽說手段可殘忍了。”
她偶然間看了一眼，見殿下眼睛都熬紅了……是熬的，不是哭的。
月照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他們說，殿下以前沒病時也這樣……挺正常的吧？”
謝予音凝眉不語。
正常？
“這已經不太正常了吧……”
以前，小絃歌和“冰冷”兩字根本搭不上邊。就算總說什麼“喜歡看音音殺人”，最近，也說得越來越少了。
沒想到他這麼犟，這樣了都不鬆口。
謝予音單手支頤：“沒想到啊，他這麼能忍。”
“小姐，要不要去看看他呀？”月照悄咪咪問。
謝予音不說話，她闔上雙眸，下意識往身旁攬去。
攬了個空。
好幾天了，還是不太習慣。但……
“不去。”
謝予音涼涼道：“是他自己說不粘着我的。”
她自己給過辦法，是他不肯用。
小絃歌兩天不見她，就是在無聲吶喊：“我錯了，下次還敢~”
月照沒吱聲。男人真難懂哦。
謝予音揉揉眉心，支起身子。
“小……月照，準備下東西，咱們進宮。”
今天，是北華和那幫小國求和的日子。他們應該去一趟。
以前不管遇見什麼，風絃歌都和她一起去，但現在……估計是各走各的。
到了宮裏，兩人就大眼對小眼吧……
想想就尷尬，不如先走一步。
*
她梳妝梳到一半。忽然……
“啊！”月照一驚一乍地叫起來，“小姐！”
“小姐，殿下他路過東苑了！”
“他怎麼了？”謝予音把口脂一擱，擡起雙眸，“無意”掃向他。
室外，風絃歌穿着一襲淺藍雲紋長袍，神仙般從不遠處飄過。步履輕緩優雅，背影也清瘦似竹。
不過，他沒看這裏。
十個數後，少年薄脣緊抿，表情冷淡地離開，身影也消失在門口。
月照由衷地驚歎：“天啊，殿下居然能這麼有氣質，真沒想到哦。”
謝予音：……聽着不太對勁。
什麼意思，小絃歌以前沒氣質？
想歸想，又聽月照嘆了口氣：“唉，可惜只是路過。這次殿下真倔啊。”
“隨便他。”
謝予音微微擰眉，算了，繼續準備。
那廂，風絃歌走到王府外，全程優雅從容。
孤光早就在外面等着：“殿下，馬車備好了，您什麼時候出發？您說過要一個人走的。”
走？
“不。”
風絃歌高冷地吐出一個字。
他理了下衣袍，把那一點點褶皺撫平，再次往回走……
“本王有點急事……”
孤光：“？”
東苑附近。
謝予音面無表情，看着他在門口來回徘徊。
視線中，風絃歌姿態優雅、神情高冷地走來，平常乖巧的臉上沒什麼波瀾。
三次了，已經三次了。
他走到哪裏，月照的腦袋就轉到哪裏，小丫頭滿臉呆滯，揣着明白裝糊塗：“殿下他這是幹嘛呢？遛彎啊？”
謝予音沒有說話。
她滿臉黑線，看着少年消失在深處。同時，心裏數起了數。
五、四、三、二……
數到一時，那道頎長身影再次飄過。
來來回回地走……
謝予音：“……”
她抱着手臂倚在牆上，態度冷冰冰。
在風絃歌晃到第三個來回時，謝予音受不了了，猛地提起少年衣領，兇巴巴道：
“行了，進來吧！咱們一起去！”
風絃歌被提溜進馬車。
他看看謝予音，又看看轎簾。
臉上露出兩個小酒窩。
謝予音閉上眼，自暴自棄道：“現在立刻，駕車！”
孤光：“啊……是。”
馬車開始行駛。沒殿下甜甜的聲音，他真不習慣啊。
誰也不說話，轎子裏的氣氛比冰還冷。
風絃歌只開心了兩秒，下一瞬，看向謝予音纖長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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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抿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說什麼？說這才過兩天，他就寂寞得受不了嗎？
再忍兩天，他可能又要成小傻子了……
“別看了。”謝予音闔着眸子，淡淡問，“你在想什麼，想這兩天的辛酸過往嗎？”
“現在認個輸，我可以當無事發生，並允許你抱抱我。”
這話像根針，一下戳穿了他的小心思。
風絃歌臉色一變，霍然擡頭看着她。
“我沒有，我不認輸！”
他一認錯，就代表音音要用邪術了，自己還要把記錄都交給她。
別的事可以，就這次不行！
“我——”風絃歌憋了半天，想了個自己都覺得爛的理由，“我沒酸，剛纔只是順便路過。”
謝予音紅脣微勾，好整以暇地聽他解釋。
風絃歌直勾勾盯着她，試圖反客爲主：
“倒是音音你，昨天走錯了五次屋子，叫錯六次小絃歌，剛剛還主動提我上馬車，是不是也要輸了？”
“現在放棄，再叫我一聲哥哥，我也能勉強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