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風絃歌靠近一點點。
他凝視着謝予音的臉。
最近幾天，音音除了在軍營，就是做簪子。自己叫她睡覺，也不去。
……無所謂，他不會生氣的。
他會自己哄自己。
謝予音：“在想什麼呢？”
“在想，要是早點認識你多好。”
早點認識她，就不會像個局外人。
“我覺得還好。”謝予音聲音柔和了些，“你我的事，她也無法參與進來。在我眼裏，誰都是不可替代的。”
謝予音看了眼房間：“我之前忽視了藍清顏，現在，是在彌補我從前的過錯。你的話……我歲歲年年陪着你，不讓自己有補償的餘地。好不好？”
她想了想：“要不然，我多哄哄你，給你道歉？”
“……”風絃歌移開目光，“音音，你變了，你像個情場高手。”
謝予音笑容十分自然：“沒辦法，現在還在打仗呢。只能動動嘴。”
情況特殊，她得照顧着點風絃歌。
少女揉了揉他的頭髮，表示安慰，又看向不遠處的一朵小花。
“現在，除了容姬的事，還差孤光孤影。”
他們去懸崖採藥了。
幫謝雋寒解除反噬，需要兩種藥。
一種是北地的雪翎果，另一種是長在南陵絕壁的玉靈芝。
前者她已經找回來了，還差靈芝。
雖然數量稀少，有價無市，但知道的人不多，對習武之人而言也不算很難採，她便讓孤光孤影去找。
他們去了兩個月，現在還杳無音信。
經歷南知意的事後，她也有點擔心，孤光孤影的安危。
謝予音側眸：“他們兩個不會出事吧？”
“放心，音音。”風絃歌道，“孤影已經傳信過來了，他說，儘管遇見了全副武裝的藥人，身手出衆的刺客，成羣結隊的土匪，百年難遇的山洪……
但一切平安。”
謝予音：“……”
風絃歌又道：“這是他的信。”
說罷，他把孤影塗滿鬼畫符的信給她看。
謝予音瞄了一眼，眼睛被燙似的扭過頭：“天，這是人寫的字麼？你給我念吧！”
“哦。”聲音有點委屈，好像謝予音要給他上刑一樣。
也沒什麼內容。
孤影的狗爬字裏，只有一個核心信息——他們已經找到了藥材，最多三天後就回東昭。
“三天……”謝予音凝眉思索，“已經耽誤了兩個月，要是三天後他還不回來，我就自己去了。”
有她接應，孤光孤影還快些。
風絃歌點點頭：“嗯，我也是這麼打算的。”
“等安頓好一切，滅了北華和容姬。”謝予音凝視着他，黑眸中泛起柔光，“我就娶——”
話沒說完，她的嘴就被堵住了。
風絃歌板着張臉，一臉認真地盯她。
“不能這麼說。一般說‘咱們回來就成親’的人，一般都回不來！”
謝予音揚眉：“又是從話本子裏看的？”
“……嗯。”風絃歌點點頭，耳邊浮現起兩抹紅暈。
謝予音注視着他的表情，發出記輕笑。
“風絃歌，你怎麼總這麼可愛呢？”
風絃歌抿脣一笑，嘴巴卻很是倔強：“是大人了，不能再說我可愛。”
好像是你先這麼形容自己的吧……
謝予音沒反駁他，而是靠近一步，親了親少年臉蛋：“嗯嗯知道了，直接獎勵行吧。”
風絃歌雙眸明亮，表情快樂又害羞：“還要！”
……謝予音眨了眨眼。
要不是這裏人多。
真想把他拉到懷裏哄。
……
轉眼間，又過了兩天。
第三天清晨，謝予音換了身衣裳，來到七星閣門口。
怕孤光孤影受傷，她特地帶上了一個藥箱。
她幽幽地想，沒想到，自己也有翹首以盼，等他們回來的時候！
剛出七星閣的門，謝予音又看見一抹紅色的身影。她有些驚異：“母親？”
雲斷煙也來了！
紅衣女子應聲擡頭，挑眉一笑。
“予音，你也來啦？”她理了理衣角，“坐吧，我也剛到！昨天我去找他們，沒找到人！只能先等着了。”
她起身，嘩啦啦驚起一大片飛鳥。
謝予音眼角顫了顫。
沒有個兩時辰，達不到這種效果吧！
她找了地方，在母親身旁坐下。身邊還有風絃歌、月照等人。
用月照的話講，就是“反正待着也沒意思，不如在門口多等一會。我也有點想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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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各自找地方坐下。
等着那兩人回來。
大家從日出等到中午，每聽見一陣馬蹄聲，都要神經兮兮地擡一下頭。
謝予音沒那麼誇張，但見別人擡頭，也會忍不住心絃一動。
她偶爾派人接應，也是沒有消息。
這樣下去，她覺得自己可能等不到下午了。
天氣漸漸熱了，衆人越等越焦躁。月照碎碎念道：“不會出意外的，他們都戴了平安結的，怎麼會出事呢？”
……
終於。
兩個時辰後，遠方傳來一陣馬蹄聲。
雲斷煙騰地起身，月照也翹首以盼：“來了！”
謝予音眼神一亮，擡眸望去。
剎那後，孤光孤影身穿黑衣，策馬奔來！
“真的回來了！”
二人風塵僕僕，衣裳也破了好幾道口子。
他們的黑衣成了破布，上面還有未乾的血跡。
這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
馬蹄聲越來越近，停在衆人面前。
孤光足尖點地，抱拳行禮，呼吸還有些紊亂：
“屬下無能，花了兩個月才採到靈芝，請閣主、門主降罪！”
謝予音眼神一亮，搖搖頭：“人沒事就好。”
風絃歌也道：“你們再不回來，我就和她去找你們！”
“多謝。”孤光心頭一暖，他從馬背上取出一個布袋，“這是屬下采的藥。”
謝予音大喜，接過藥檢查了一下。
是她要找的東西沒錯。
還是最好的！
她的意思，採那麼兩三株就好。孤光倒好，採了半袋子回來。
不愧是暗霄門影衛！
謝予音眸中光彩熠熠：“好，你們先回去療傷休息。明日賞你——”
話音方落。
旁邊的孤影悶哼一聲，砰地跌下了馬！
“黑影！”月照搶先一步接住他，手上有些溼潤。
她低頭，看見一片汗水和血跡。
她眼眶瞬間發熱。
“你怎麼樣了？”
怎麼回事，好多血……
她不太擅長醫術，但根據慘叫聲音判斷，黑影傷得很重！
孤影緊閉着眼睛，忍不住呻銀。
“腿、腿……”
“啊？是腿受傷了嗎？我馬上給你找大夫！”月照都快急哭了，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左手拿出紗布。
“給我做……雞腿……”
“……”
月照溫柔地放下了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