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又空曠的房間裏,只有我憤怒的吼聲再隨着空氣緩慢的流動着。
我被怒火燒紅了眸子,眼睜睜的看着陸斯年也坐起身來,寬闊的胸膛在光影中落下影子,僅僅只是無聲的注視,沒有任何回答。
陸斯年的緘默,其實就是默認。
而我並不放棄,一定要聽到他的回答,再一次的質問道,“你說啊,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想監視我,是不是在懷疑我和陸懷時的關係。”
我憤怒着,陸斯年何嘗不是如此,他之前好不容易熄滅的怒火,再一次的復燃,在眸底狂妄的燃燒着。
“是。以後只要有陸懷時在的地方,我不准你靠近一步我不允許你跟他再有任何接觸”陸斯年低聲回道,甚至不帶隱藏直接要求。
一切誠如我之前所言,陸斯年不僅僅是喫醋,而是超乎尋常的控制欲。
“呵呵呵呵”我悲涼的笑着,甚至比哭還難聽,藉着昏暗的光線抹去了眼角的眼淚,心中淒涼無比,“陸斯年,你這樣做跟以前的高明偉有什麼不一樣。”
一聽我提到高明偉,相識刺到了他敏感的神經。
陸斯年立刻回道,語氣裏是濃濃的輕蔑,“你竟然把我和那個男人相提並論。”
在我和陸斯年心裏,高明偉只是一個無恥的小人,連看都不值得看一眼。
“高明偉拍了我和你的牀照,明知道這是可以營造出來的,卻還是跟我離婚,趕我出門而你,看到我跟陸懷時碰了一下手,我都解釋了那是意外,你還是在心裏對我安加了罪名,甚至還爲了莫需要的猜測,限制我的人生自由。你們一樣是把假的事情當真的,都是對我的不信任”
“江一月,你該不會到現在還惦記着那個男人吧”
“你不要把話題扯遠了,現在說的是我和你,還有陸懷時的事情。”
“先提到那個男人的人是你”
“我提到高明偉又怎麼了只是說起而已,就能表示我惦記着他嗎這一切都是你的妄加猜測根本沒有真憑實據。”
我們兩坐在牀上,像兩個幼稚的小孩,你一句,我一句,爭吵着毫無意義的事情,有些荒謬,有些胡攪蠻纏,這種事情發生在我身上似乎還是尋常,可是就連陸斯年也是這樣,到是第一次。
“呵呵,真憑實據”陸斯年冷笑了下,“陸懷時都親口承認說他愛你了,這難道還不夠嗎”
“我還當着他的面說我愛你,這一輩子都要跟你在一起。你怎麼就相信他的話,不相信我的”氣惱之下,我將原本不準備讓陸斯年知道的事情,也都脫口而出了。
陸斯年頓了頓,良久,輕聲地問道,“你真的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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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抿着雙脣,扭過頭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我真的說了又怎麼樣,我沒說又怎麼樣,這一切都沒有太大的意義,真正重要的是陸斯年願不願因相信。
像是在熊熊火焰之上倒上了一盆冰水,一下子什麼都熄滅了,而我和陸斯年也陷入在沉默中,沒
有人開口說什麼,唯有彼此的呼吸聲顯得清晰可聞。
期間我偷瞄了陸斯年幾眼,可是光線太暗,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唯一可以看見的只有那一雙漆黑的眸子,還在一閃一閃的,彷彿陷入在深思中。
小小的一個意外,竟然變成了這樣的軒然大波
良久之後,留下的殘局也只能我自己收拾。
“很晚了,你也累了一天了,睡吧。”我拉着被子重新躺下去,但是這一次不再是緊挨着陸斯年,而是躺在大牀的另一邊,間隔着一手臂的距離,背對着她。
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時間裏,我和陸斯年都需要冷靜一下。
哪怕根本睡不着,我還是閉上了眼睛,準備假寐。
就在這個時候,陸斯年身上特有的氣息慢慢地靠近過來,就跟我剛纔主動靠進他的懷裏一樣,這一次是他主動伸手摟住了我。
他低頭緊挨着我的後頸處,呼吸出來的熱氣輕刷着敏感的肌膚,在我忍不住都要推開他前,陸斯年終於開口了。
“一月,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陸懷時那個人。”他的聲音就在我耳邊,極近極近的距離,原本婚後的聲音更顯低沉。
我沒有出聲打斷,好不容易輪到陸斯年跟我吐露心扉,就這樣安靜的聽着。
“他說愛你,一定是懷有目的的。因爲這二十多年來,是我搶了原本應該屬於他的一切。”陸斯年說起了二十五年前,跟陸懷時一前一後被送入陸家的事情。
他說,“陸懷時纔是真正的陸家人,他比我更有資格被奶奶收養,可是最後的結果是他被送去了孤兒院。我知道陸懷時恨我,所以纔會處心積慮的接近你,甚至不惜利用愛情。我沒有辦法時時刻刻保護你,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你們不要接觸。”
這一番解釋之後,我纔算是真的明白了陸斯年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他限制我跟陸懷時接觸,不僅僅只是佔有欲,也不是因爲對我的不信任,而是出於對我的擔心。
他們一個被收養,一個被棄養的事情,我雖然早就知道,可是親耳聽到陸斯年說出來,卻是不一樣的感覺,他從來都不曾跟我談過過往,今天是第一次。
“根本不是你搶了他的東西,是奶奶選擇了你。而且還有陸庭風在,如果他惦念一點父子親情,陸懷時根本不用被送到孤兒院裏去。”對於這件事情,這是我一直以來的看法。
五歲的陸斯年,沒跟人爭也沒跟人搶,一樣是被命運捉弄了而已。
“肯說話了不生氣了”陸斯年在黑暗中無聲的勾了勾脣角,他懸起來的心,也慢慢地放下了。
在真相大白後,再回想到剛纔的爭吵,我的臉上有些燥熱,蹭了蹭被子說,“你不說出來的話,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嗯,我會改的。”陸斯年低聲回道,也學着我的動作蹭了蹭,不過我蹭的是被子,而他蹭的是我的脖子,有短短的鬍渣,輕輕地刷過,刺刺麻麻的。
我縮了縮脖子,有些羞窘的說,“斯年,對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