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我不同意！”
見雲芷寧憤怒地恨不得撲上來一口咬死自己，祁夜景不禁一笑。
“好了，好了，朕只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至於這樣嗎？”
“你都要幫別的女人搶我的女兒了，我怎麼可能不激動？”
雲芷甯越說越氣，眼圈通紅，鼻頭也紅紅的，像一個受盡委屈的小可憐。
祁夜景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好了，好了，朕剛剛只是逗你玩，並沒有要將小葡萄過繼到戚貴妃名下的意思。”
“我不喜歡這樣的玩笑，以後不要再開了。”
雲芷寧冷冷地丟下一句，就讓清竹將晚兒和鈞兒抱進搖籃裏，然後拉着小葡萄的手離開了。
清竹交代奶嬤嬤照顧好兩個孩子，也追了出去。
雖然已經回到正殿了，但一想到祁夜景剛剛說的話，雲芷寧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小葡萄見狀連忙給她倒了一杯茶，輕聲安撫道。
“孃親，喝杯茶，消消氣。”
雲芷寧端過茶杯，並沒有喝，而是放在一旁，然後一把抱住小葡萄的身子，嚎啕大哭。
“對不起，小葡萄，都是孃親沒用，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足夠的背景，纔會讓你遭人覬覦。”
“你肯定很後悔做我的女兒，很後悔有我這樣的孃親，對不對？”
“不對。”
小葡萄小心翼翼地捧起雲芷寧的臉，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雖然孃親沒有顯赫的家世，也沒有足夠的背景，但我從未後悔過有你這樣的孃親。”
“孃親剛生下我的時候，位份低，尚不足以撫養我，又擔心勢單力薄，護不住我，纔會忍痛將我交給文德妃撫養。”
“而得知文德妃沒有照顧好我，讓我生病了，你冒着失寵的風險，將我奪回來。”
“這麼多年以來，你一直用心照顧我，即便是有了晚兒和鈞兒，也沒有忽略我，所以我真的真的很喜歡孃親。”
“不過，要是有來世的話，我不要做你女兒。”
“我要做你的母親。”
“我要找一個有家世有身份有背景有權力有金錢的男子，我要和他，一起好好疼愛你，讓你成爲全長安城最幸福的小姑娘。”
“哪怕不嫁人也行。”
“我和他，會養你一輩子的。”
“小葡萄，……”
雲芷寧“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越哭越難過，越難過越想哭，然後就形成了一個死循環。
小葡萄就靜靜地站着，輕輕地抱住她，拍打她的背，安撫她。
若不是她身形小，當真要以爲她纔是雲芷寧的孃親。
雲芷寧哭了好久，哭累了，就睡着了。
小葡萄抱來一個毯子，蓋在她身上。
出去以後，就看到祁夜景站在門外。
見她出來了，連忙迎了上來。
“你孃親現在怎麼樣了，還好吧？”
小葡萄瞥了他一眼，無奈道。
“父皇，我知道你後宮裏有很多人，你需要權衡利弊，有時候會忽略個人感受。”
“但我希望你永遠記得，孃親很愛你，你不要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祁夜景沉默了許久，突然間嘆了一口氣。
“小葡萄，你要是個皇子，那該有多好？”
“這樣我就可以將皇位和江山全交到你手上，然後帶着你孃親遊歷天下了。”
小葡萄搖頭輕笑一聲。
“我纔不要當皇子。”
“皇子要爭奪皇位，爭奪到皇位以後又要心懷天下，勞心費神，有時候還會傷害到身邊至親至敬的人，我纔不要。”
“我只想做一個尊貴的，幸福的公主，每天陪在孃親身邊，幫她解悶，幫她逗樂，讓她開開心心，長命百歲。”
“僅此而已。”
“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說將孃親的孩子交給別人撫養，或者過繼給哪位娘娘了。”
“所有人都覺得孃親城府深，自她入宮以來，後宮每年都會折損幾個妃嬪，而且或多或少都是因爲她，但是在我看來，孃親十分脆弱，她只是想用盡全力保護自己，保護她珍視的人而已。”
“我承認，戚貴妃娘娘等人遭受了張氏的迫害，都很可憐，但她們再可憐，都會心疼她們的父兄和母姊，可孃親就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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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連我都不在她身邊了，她一定會悲痛萬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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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今天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還請父皇多給她幾分憐憫，不要再逼她了。”
祁夜景沉默了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宣華宮。
戚貴妃聽完祁夜景的轉述以後，十分地汗顏。
“你說小葡萄這麼小的人，怎麼會懂這麼多道理，還一套一套的，連你都被她說服了？”
“那當然了，你也不看看是誰生的女兒？”
“當然是懿妃生的了，怎麼，你什麼時候變成了女人，會生孩子了？”
“戚杳，你想氣死我，是不是？”
“那倒沒有。”
戚貴妃搖頭輕嘆一聲。
“我現在總算明白，爲何當年文德妃巴着小葡萄，死活不放，小葡萄這樣的女兒，真的真的很貼心，我要是能有這麼一個女兒，那該有多好？”
“可惜，……”
祁夜景的神情一下子低落下來。
“阿杳，對不起！”
“當年若不是我，阿遠就不會死的，你也不會孤身一人。”
“你爲了幫我穩定朝堂，自請入宮，可我卻沒有照顧好你，讓張婉茹將你害成這樣。”
“阿遠若是在天有靈，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戚貴妃擺了擺手，一臉淡然道。
“罷了，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再說也無益了。”
“是我和阿遠沒有緣分，怨不得你。”
“至於進宮，也是我心甘情願的，我們朋友這麼多年，一起並肩作戰，出生入死，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你獨自一個人對付朝堂上那麼多老油條呢？”
“至於張婉茹的事情，也是我掉以輕心，太相信人了。”
“你每天要忙那麼多事情，怎麼可能面面俱到呢？”
“好在懿妃已經幫你除了張婉茹，張家也徹底覆滅了，你以後也能輕鬆一些。”
祁夜景點了點頭。
“可是，你幫了我這麼多，我卻沒有幫你做什麼，我這心裏，真的很不是滋味。”
“不用了，你已經幫了我了。”
“要不是你同意懿妃入宮，我可能一直沉浸在悲傷裏，發現不了真相。”
“要是沒有小葡萄，我這幾年也不會過得這麼開心。”
“只不過，我辜負了懿妃的善心，一次又一次傷害了她，她肯定不會原諒我了，以後也不會讓小葡萄來看我了。”
“不會了。”
祁夜景大手一揮，一臉自信道。
“懿妃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你誠懇道歉，態度端正，一直堅持，被拒絕以後也不氣餒，時間一長，她一定會原諒你的。”
此話一出，戚貴妃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這麼說，你有辦法？”
“那當然了。”
祁夜景湊過去悄悄說了幾句，戚貴妃聽完以後眉開眼笑。
“行啊，祁夜景，你沒白跟懿妃同牀共枕那麼多年。”
“等我求得了懿妃和小葡萄的原諒，一定會感謝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