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想死嗎

發佈時間: 2024-12-07 15:0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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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冬至日。

臨近過年,宮裏的氣氛也都鬆快了一些。

可恰逢此時,卻傳來皇后娘娘鳳體抱恙的消息。

起因是欽天監在準備年底的祭祀。

新皇新皇后都剛上位,少不得祭拜先人。

而皇后似乎就在那一天受了驚,聽說回了鳳鸞宮後,便噩夢不斷。

她嚷嚷着先帝總來夢裏,像夢又非常逼真。

夢裏的先帝甚至要取她的性命,拿着劍到處追她。

沒有辦法,只好請了大師來宮裏做法事。

但是一場法事做完,謝念瑤不僅沒好,反而發起高燒來。

聽鳳鸞宮的宮人說,她睡也睡不好,一睡着就做噩夢。

可是醒着精神也不好,一直神神叨叨地念:“別來找我,我不是故意的。”

整個人形容憔悴,不堪入目。

宮裏流言紛紛,都說她是在哪裏對先帝不敬,觸怒了先帝的亡魂。

纔會叫先帝這麼溫和的人,都不惜變成了厲鬼纏她的身。

總之太醫和法師都沒有辦法,謝念瑤有越來越瘋的趨勢。

就連衛宴洲去,謝念瑤都不認人。

春華將一碗湯圓放在程寧面前,將方纔聽來的消息都說了:“活該,誰叫她那日在永安宮對先帝的靈位不敬。”

就是程寧受罰那日,謝念瑤爲了讓程寧抄書視線受阻,滅了大殿裏的所有燈。

那時程寧還嚇過她。

程寧端起湯圓,吃了一口,咬的滿嘴甜膩。

她眼梢掛着冷,不好分辨神情。

但是心底忍不住冷嗤,謝念瑤這膽子,也太不經嚇。

她只是在那天祭祀的天壇上,用了些民間鬼神暗示的手段,刺激了謝念瑤對永安宮的回憶。

就輕鬆地讓她陷入對先帝不敬的心理中。

想得多了,自然就會噩夢纏身。

有程寧那句‘娘娘不怕先帝來找你’在前,謝念瑤的恐懼心理會不斷加深。

只是沒有想到她會害怕到這個地步。

見她不說話,春華又說:“娘娘,我們要去看看嗎?聽聞今日幾個貴妃都過去了呢。”

知道程寧不愛湊熱鬧,而且這幾日在養病,春華也沒敢多打擾她。

今日冬至,天氣很好。

程寧放下碗:“去吧,沒道理我不去瞧瞧皇后的病。”

只是還沒來得及出門,就迎來了衛宴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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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剛下朝過來,皇帝陛下腳步匆匆,臉色也不大好看。

“陛下萬安。”程寧行了禮:“怎麼了這是,怒氣衝衝的。”

揮退了春華等貼身伺候的宮人,衛宴洲陰惻惻地看她:“你教不乖是麼?”

這樣子,是興師問罪來了。

程寧又坐下了,撥着自己碗裏的湯圓:“什麼意思?”

“別跟朕裝傻,”衛宴洲道:“朕見了歐陽曦。”

歐陽曦?

既然去見了歐陽曦,想必是因爲大獄的事。

知道謝念瑤給程家下了毒菌子,不去找謝念瑤,卻先來找她?

“所以呢?”程寧手一攤,繼續裝傻:“淑貴妃與我有什麼關係?”

“程寧,你報復皇后,究竟是因爲她提傅佑廷踩了你的痛處,還是她程家差點遭害的事你算在了皇后頭上?”

什麼叫算在?

會對大獄裏的程家人下手,除了謝念瑤還會有別人麼?

程寧捏着掌心:“無憑無據,陛下一張嘴就往我頭上定罪麼?”

原來他真的緊張謝念瑤,從淑貴妃那得了點消息,就着急來問罪。

甚至能直接將皇后與程家的事撇清。

程寧竟然不知道,衛宴洲還是個如此護短的人。

謝念瑤是個什麼樣的人,難道他看不清嗎?

“程寧,”衛宴洲探手過去,掐住程寧的脖子:“別跟朕玩這種不知所謂的把戲,你的性子,朕清楚的很。”

他原本就對謝念瑤突然魔怔存疑,去歐陽曦面前試探幾句,就知道大獄發生過的事。

結合那一日請安,歐陽曦幫程寧說話,他就更能猜到,是程寧提醒歐陽家留意大獄的動向。

若不是小心着,怎麼會連個毒菌子這麼隱晦的謀殺手段都能被注意到。

緊接着皇后就出事了。

他很難不將這件事歸結在程寧身上。

手指收緊,程寧的脖頸在手中只是清瘦的一段。

甚至脈搏貼着掌心,不難感知到跳動。

他警告過程寧的,讓她不要動謝念瑤。

可她就是不聽,無論什麼事,她都以程家爲先,忤逆他,將他的話都當成耳旁風。

這麼想着,手下的力道就收不住。

直將程寧掐的呼吸不上來,可她還是犟着,倔強地看着他,不掙扎也不服軟。

衛宴洲手猛地一鬆,程寧便滑落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起來。

她病剛好,整個人瘦了一圈,伏在椅上,背後的衣裙被蝴蝶骨撐起。

這副羸弱,刺痛了衛宴洲的眼睛。

整個大殿中,只有程寧的咳嗽聲。

但不是第一次了,衛宴洲這無緣無故的殺意,不是第一次對程寧展露。

她呵呵一笑:“陛下爲什麼不乾脆殺了我?”

殺了她。

衛宴洲也曾經想過。

在最初將程寧押回燕京的時候,那時候程寧被關在大獄裏。

他下了旨,程家一應全都押送下獄,還默認了用刑。

爲了讓程家認下謀逆罪名,嚴刑,拷打,什麼都曾用上過。

有了衛宴洲的默認,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審理程家案子的官員還曾與程家有過節。

因此甩在程寧身上的鞭子沒有半分手軟。

她的手筋被挑斷,有一段時日還被關押在水勞裏,腰以下凍的一點知覺都沒有。

程寧一度以爲自己要死了,她死咬着牙,支撐着的,也不過是程家冤案要昭雪的信念。

衛宴洲曾經數次去牢裏。

他躲在一邊,看程寧渾身是血,緊咬牙關,不斷重複着:“程家沒有謀逆。”

他那時候恨程家恨的滴血,想着不如就殺了她,人死了什麼都沒有了,他的恨意也會消減。

可真當程寧如一攤血水般,癱軟在滿是耗子爬過的獄中,不知生死時。

他又會生出慌亂。

後來衛宴洲說服自己,死太便宜了,程寧應該跟他一起活着。

她討厭皇宮,他偏偏要將人囚禁在這裏。

讓她跑不掉,讓她活的生不如死。

陪着他一起不痛快,他的恨意才能消減一些。

“想死嗎?”衛宴洲強硬地將程寧摁進懷裏,溫柔又狠戾:“那就太輕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