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是躲不掉的。
衛宴洲有的是方法逼程寧就範。
但是程寧是不可能喫軟的,所以只能贏來。
最後將程寧摁在懷裏逼着嚥下那碗薑茶,她被辣的眼淚都差點涌出來。
“王、八……唔!”
衛宴洲將空碗遞給王喜,接過春華的帕子替她擦掉脣角來不及嚥下的水漬。
“恩,王八蛋。”衛宴洲從茶點裏挑挑選選,選出一樣甜的,塞進了程寧的脣裏。
那薑茶確實辣,他光是聞着都感覺到了。
所以這個給她的舌鬆快鬆快。
他看見程寧喫酸話梅了,孟歆說害喜的時候嗜酸,是正常的。
就是不知道程寧自己會不會有察覺。
抱着程寧掂了掂,他剛剛想告訴程寧自己沒有封高辛夷的理由。
是因爲看她跪在彆彆扭扭跪在那的時候,感覺頗有幾分像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程寧。
將這樣一個人困在後宮,也只是徒增無辜。
冊妃多容易,上下嘴皮子動一動就夠了。
但他的本意就不是想後宮有多少妃子。
當初立皇后,封妃子,都是因爲剛上位,他要坐穩這個皇位,確實需要藉助一些勢力的迂迴。
說是利用也好。
唯獨程寧不是,程寧是他要仔仔細細安放於室的唯一。
現在他掌權了,就算不用封妃這一條路,要啓用高家也是易事。
只是被王喜打了個岔,方纔的情緒散了,現在再要他說出來,有些難以啓齒。
王喜無緣無故又捱了個飛刀,非常無辜。
“不是不處置謝輕漪,”衛宴洲說起別的:“只是朕手裏的權臣許多還未站穩腳跟。”
宏圖大業不是一蹴而就,泰山崩於前也不是一朝一夕。
謝氏根基深,牽扯的官員也如大樹根莖,錯綜複雜。
當初他選了謝氏而非李氏,這個也佔據一部分原因。
李氏是勢頭猛的世家,發展迅速,但是根基不深。
所以能快刀斬亂麻。
但是謝之雲這個人卻是實打實從謝家祖上接過來的百年基業。
牽一髮動全身。
所以他只能一點一點慢慢挖。
上次於冕的事也一樣,爲什麼不直接找謝家的麻煩,而是要親自入謝府找證據。
是一樣的道理。
沒到動謝家的時候,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程寧沒想到他會跟自己解釋這個。
她被姜水荼毒的皺起眉鬆開了一些:“你在盤算動謝家?”
其實隱約也有猜測。
但是程寧沒想到衛宴洲會對她說出來就是了。
這個人做事情向來果斷,在謝家的事情上,卻三番四次保了謝念瑤和謝輕漪。
程寧問:“你對謝念瑤和謝輕漪一點情分也沒有?”
難不成一切都是虛以爲蛇,故作姿態而已麼?
衛宴洲一副:朕跟你講朝事,你扯什麼兒女情長的表情。
他說:“朕的是不是有情分,還要與你報備?恃寵而驕了吧熹妃娘娘?”
“摁在你腿上灌薑湯就是寵麼?那你寵她們好了。”程寧雙腳去夠地板:“放我下去。”
衛宴洲偏偏不讓。
“那你說,謝家你打算如何處置?”程寧放棄掙扎了,不然累死的還是自己。
“沒有好處就想套朕的話?”衛宴洲捏她的臉:“你這個買賣是不是太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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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什麼好處?”
程寧身無長物,要是錢肯定收買不起。
“親我一口。”衛宴洲覺得自己的要求好合理,一點都不爲難人。
春華看了王喜一眼,這次非常自覺地退出去了。
“……”
程寧不可思議地環視了一圈,道:“你知道現在是大白天吧?”
“哼,”衛宴洲冷哼:“朕的眼睛還沒瞎。”
“那你怎麼說得出口!四周圍都是下人!”
衛宴洲只當她大驚小怪:“整個皇宮都是朕的,朕想白天親還是晚上親,還得看他們的臉色?”
行行行,好好好。
此人臉皮程寧確實不應該低估。
她咬了咬牙,確實很想知道他對謝家的打算,於是拖起衛宴洲的手,在他的手背親了一口。
衛宴洲:“……?”
程寧很有原則:“你只說親一口,沒說親哪裏,陛下最好不要食言。”
衛宴洲被她氣笑了。
但是他這人在程寧身上向來沒有什麼道德,於是抓住她的下巴,自動奉上長長的一吻。
分開時,程寧氣喘吁吁。
“若是順利,謝家所有交涉的官員證據就快掌握全,你以爲朕會放任他多久?”
程寧擦了一下脣,她想知道:“多久?”
“快的話入秋,慢的話年末。”
現在還未入夏,也就是說還需要大半年的時間。
程寧等不了這麼久。
“怎麼這副表情?你又在想什麼?”衛宴洲捏她的臉。
“你怎麼總好奇我在想什麼?”
程寧拍開他的手,掙脫他的鉗制下來,但是落地腿一軟,幸好衛宴洲眼疾手快扶住了。
“因爲朕有時候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衛宴洲抓着她的手腕不放:“不要企圖做朕不知道的事,程寧。”
像是警告。
程寧淡淡一笑:“知道了。”
那就做的不留痕跡好了。
這時候,退出去的王喜又進了來。
明明是與從前一樣的步伐,可是程寧覺得他表情有三分怪異。
他微微一躬身:“陛下,有政務。”
若不是緊急政務,他不會這時候來打擾。
衛宴洲瞭解他,不動聲色將程寧的手放了:“走吧。”
若不是被選秀的事情耽誤,他此時確實也不該在臨華宮。
不過偷得浮生半日閒。
程寧多看了兩眼,行禮:“恭送陛下。”
等人出去了,她叫來春華:“方纔你與王公公在一處麼?可聽到發生了什麼?”
“未曾,”春華回憶着遙遙頭:“一個侍衛跑來報的,這種事王公公向來仔細,我也不敢自討沒趣,就躲開了。”
“侍衛?”
若是政務,不該是承乾宮的內侍來請人麼?
“恩恩!附在王公公耳邊說了句什麼就又匆匆退下了。”
程寧還是覺得事情有蹊蹺:“王喜什麼表情?”
“王公公看了我一眼。”春華沒看出特別的:“估計怕我偷聽。”
程寧點頭,邁步進屋。
但是轉身時衣帶帶倒了一只杯子,哐當碎在了石板上。
離臨華宮遠了一些,王喜繃了許久的表情再繃不住。
他心有惴惴,附在衛宴洲耳邊耳語了一句。
衛宴洲臉色勃然大變:“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