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跪在地上,眼神有些躲閃。
“娘娘,奴婢不懂您在說什麼?”
曲挽寧在芍藥的攙扶下,優雅地坐在牀沿,似笑非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夏荷。
“祿安,把她給我綁起來。”爲了防止她發瘋起來傷人。
“夏荷,你當本宮是傻子嗎,當時侍衛來搜宮的時候,你明面上的攔着,其實不就是在給指路麼?”曲挽寧笑笑,“原以爲你算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也是這樣急不可耐。”
夏荷仍是跪着哭,柔弱溫順的樣子,實在讓人不忍心欺負。
她怎會不聰明?
當初曲挽寧使計謀,想要讓春夏秋冬內訌的時候,也許她並沒有完全猜出曲挽寧的計劃,卻仍能巧妙地避開。
曲挽寧笑着從袖中掏出了那兩個裝有鹿血和鹿茸粉的瓶子,在手中把玩着。
“你一定很好奇我爲什麼敢拿出來吧?”曲挽寧看着手中做工精良的兩只玉瓶,光這瓶子就價值不菲,若換在尋常人家,估計能一家人好喫好喝過上一輩子了,倒還真是捨得,反正明心月那家底應該是捨不得的。
難爲了,用在一個寵妃身上,寵妃的瓶瓶罐罐都得是貴的。
如此地步,夏荷也沒什麼好藏的了,笑道:“娘娘是想說,這世上最靠譜的最嚴的嘴只有死人的嘴?”
曲挽寧也沒否認,只是笑着看她。
“還以爲娘娘與旁人不同,不會隨意踐踏下人的性命,其實天下烏鴉一般黑。”
“是個有文化的。”曲挽寧點點頭,“但本宮的善良向來不是的對你這種人,若本宮沒猜錯,這兩瓶東西放這兒要些日子了吧。芍藥,鹿血和鹿茸除了能精壯,還能幹嘛來着?”
芍藥憤恨道:“還能活血。”
“有人想奪本宮的寵愛,本宮可以忍,那是皇上的選擇。可戕害皇嗣,不止是二皇子,還有本宮的孩子,你覺得本宮還能讓你活?”
“我也不過是奉命辦事罷了。”夏荷面上的文雅已全然變成了猙獰,“就算你知道了是皇后安排的又如何?你真以爲顧帝會爲了你廢后?癡人說夢!”
“本宮只想知道,那個殺了雪蓮的宮女,是否是皇后的人?”曲挽寧撥弄着頭髮。
夏荷緊咬嘴脣,卻是一言不發。
她的目光中盡是隱忍。
見她不說,曲挽寧便也大致清楚了,想來夏荷有把柄在皇后手裏,或是家人,或是朋友,亦或是情人。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人命如草一般不值錢。
曲挽寧也不勉強。
“明心月在清涼殿吧,我記得清心殿有口井,死了不少人。”曲挽寧對祿安說道。
祿安哪會不記得,那是曲挽寧第一次要他處理那個叫迎春的宮女。
“投了吧。”曲挽寧輕輕擡手示意,“明心月處心積慮對付我,也送點禮物給她。”
也沒什麼想問的了。
祿安直接堵了夏荷的嘴,把她那些詛咒的話一起堵了進去。
曲挽寧,你以爲你能好好的生下這胎皇嗣嗎?
獨佔皇上這麼久,你真以爲滿宮和諧,無人怨恨?
你早已中毒頗深……
剩下的話,她沒聽見,也不想聽。
本就是敵人,何來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至於皇后那邊,如何解釋搜宮,如何處置,也不是她一個嬪妃能管的了。
曲挽寧起身,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院子裏,欣賞着這滿院盛開的鮮花。
夏日正盛,轉眼入宮承寵已是一年多了。
這一年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太多。
她始終覺得自己不過是個過客,不過是爲了完成任務,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的牽絆越來越多。
她輕輕地撫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曾經還不覺得,尤其是孕初期,除了嗜睡一些沒有任何感覺。
可是現在這兩個小生命,竟是會動了。
離見面的日子愈來愈近,想來一定是健康聰慧漂亮的兩個孩子吧。
即使她不爭不搶,即使顧景行爲了她在後宮裏端水。
那中宮位上的人,還是後宮的別人,永遠不會放過她。
欺她家世低。
欺她無權勢。
欺她無子嗣。
就算爲了孩子,怎可讓她們真欺負了去?
這時候,曲挽寧纔算對太后說的話漸漸有了感悟。
什麼情啊,愛啊,哪有自己有實力,能保障自己來得穩當?
就算顧景行現在寵她,以後也寵她。他能事事到位嗎?
他今日對明心月說,他是帝王。
情愛之事,於帝王來說,不過是累贅罷了。
只有自己的份量足夠重,才能穩穩當當在後宮,在這個朝代屹立不倒。
說起來,再過幾日太后也該回來了。
好久沒見那個可愛的婦人了呢。
想到太后上次帶回來的兔子肉,曲挽寧就覺得高興,嘴角微微上揚。
不知,這次會帶什麼回來呢?
皇后回到鳳儀宮,仍覺得惴惴不安。
雖然今日顧景行沒爲難她,可夫妻多年,雖恩愛兩字實在談不上,畢竟是合作許久的人。
怎能看不出顧景行眼中的不悅?
彩蝶貼心的奉上香茶,茶湯清澈,賞心悅目。
“彩蝶,那殺了雪蓮的宮女,安排好了嗎?”皇后一遍喝茶,一遍詢問道。
“娘娘吩咐的事,怎能做不好?”彩蝶笑得諂妹,“本人已經送出去了,老爺在宮外殺了。宮裏尋了個替死鬼,和那人有幾分相似。保準把娘娘摘乾淨。”
皇后欣慰地點頭。
“彩蝶辦事,本宮很放心。”向來毒辣,果斷。
不愧是父親選進來的。
鳶尾在一旁安靜地侍候,一言不發。
不知從何時開始,皇后竟是開始覺得鳶尾不夠聰明瞭。
每次她想做什麼,鳶尾從是多番阻攔。
也給不出什麼實際的計劃來。
“錦貴嬪那邊呢?”
“還差兩味,便大成了……那孩子就算生出來,也是母體亡損……或者,根本不可能生下來就血崩而死了。”
“哦?天下竟有這樣的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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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老爺有本事。”彩蝶乖順地回答。
本來還沒打算對付曲挽寧的。
可既然有辦法,那何樂而不爲呢?
皇后正準備更衣休息,忽然一個男子的出現在門口。
着實嚇了一跳,當看清楚來人之後,皇后面上帶上了些許溫柔:“皇上,您怎麼來了?”
皇帝,已是許久沒主動來過鳳儀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