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鎮洋和月娥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要知道，他倆這一雙兒女，嫣然確實聰明，但卻從小被寵壞了，脾氣也大，就知道臭美，不肯學習，浩然呢，雖乖乖讀書，可惜沒什麼慧根，在縣裏上學的時候，經常被夫子留堂。
夫妻倆都沒想到，嫣然竟然主動要去讀書。
月娥以爲嫣然還動着歪腦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沒想到曲鎮洋卻道：“爹去跟你姐姐說，你姐姐答應了纔行。”
曲鎮洋還是很清楚誰纔是說了算的，便帶着嫣然親自去問大女兒了。
本以爲挽寧會拒絕，曲鎮洋也沒抱太大的希望，包括嫣然也覺得，錦貴嬪都那樣警告自己了，定然不會讓自己一起去讀書。
沒想到，挽寧聽完後，也沒多說什麼，便答應了。
“那勞煩父親給嫣然多準備一套筆墨吧。”曲挽寧淡淡笑着，瞥了一眼嫣然，“好好學，就什麼事也沒有。你是學堂上年歲最大的姐姐，也要好好照顧其他孩子。”
這和嫣然想的不一樣。
以前在縣裏，總有婦人說，你的姐姐去了宮裏，以後定然瞧不上你們家了。
也有人說，你和你姐姐不是一個孃胎裏出來的，你姐姐不會把你當妹妹的。
因此，嫣然從小就覺得，自己和姐姐應該是敵人，她要從姐姐手裏多搶一些東西過來，卻沒想到姐姐竟然沒跟她計較太多。
嫣然很高興。
曲鎮洋和月娥也高興。
兩人走後，芍藥仍是覺得疑惑：“主兒明明知道小小姐心思不純，怎麼還？”
曲挽寧倒是真覺得無所謂：“罷了，不過是個孩子，和她計較什麼。”
芍藥愈發佩服自己的主兒。
人美心善就算了，還大人有大量！
第二日，學術女魔頭顧清芮的課堂開課了！
孩子們的母妃早早把孩子們從牀上拉了起來。
宮裏的孩子，一般要八歲才正式上學堂，女孩更是要十歲。不過，娘娘們都會提早就教孩子們讀書認字的。
現在這些宮裏的孩子，年歲最大的也就是顧婠婠，也不過才七歲罷了。顧皎皎和顧君恆，更是才六歲。
如此一來，曲家的兩個反而是最年長的了。
浩然雖不喜歡讀書，但好在聽話，其他幾個孩子還沒正式上過學堂，第一天上學定然是欣然前往的！
誰不喜歡漂亮的姑姑啊！
然，包括曲挽寧在內，所有的嬪妃都被攔在了院外。
清芮公主雙手環胸，挑眉道：“各位娘娘，入了我的學堂，母妃還是姐姐，可都不能跟進來了哦。還請午時再來接孩子。”
大家的孩子都是第一次正式上學，哪個孃親定然都有些不捨，可看着孩子們在院子裏坐得端端正正的模樣，也放心了不少。
一步三回頭回了自己的院子。
曲挽寧起得早了，還是有些累，想着弟弟妹妹午時如果回山下喫飯，那實在太遠太辛苦了，而且午時又正是熱的時候。
一合計便決定讓芍藥到午時去接到她屋裏休息。
想來第一天入學，顧景行說好來送一程，竟是沒來，曲挽寧便搖着扇子往顧景行屋裏去了。
福安在門口當值，看到曲挽寧和芍藥過來，臉上馬上掛上了喜悅的笑容。
“什麼風把錦主子吹來了啊！”
曲挽寧白了他一眼：“老不正經的。”兩人雖也是主僕，關係卻也算親厚，“皇上可在裏面？可是在忙？”
“宇王殿下剛走，這會應該忙完了。主兒要進去麼？”
“嗯。”曲挽寧擡腳便往裏頭進了，這是兩人之間的默契，只要顧景行不在忙正事，或者見旁人，她是不需要通傳便可以直接進去的。
顧景行正低頭看奏摺，聽到門外曲挽寧的聲音，便已起身接她。
“挽寧，你來啦。”
曲挽寧將自己的手臂，順勢搭在顧景行的手上，不爽道：“今天，皇子公主們第一天入學，你這個做爹的，倒是放心，一眼不去看。”
“挽寧不是替我去了麼？”顧景行還是笑。
“哼，這也能替麼，我是他們的爹嗎？一點也不靠譜。”
顧景行扶着曲挽寧坐下，才答道：“差不多，剛纔皇弟來了，一時有些走不開。”
曲挽寧當然也沒真的怪顧景行，不過是隨意說了幾句，本也不是什麼特別大的事情。
“夫君最近很忙。”曲挽寧坐下就開始炫顧景行的茶點，不過他這兒茶水或者點心，其實都不如她屋子裏的好喫。
顧景行也不否認，但即使他已經在拼命掩飾，面色中的一絲疲憊也並不難察覺。
“夫君還是要好好休息纔是，你都瘦了，你若是生病了，人家會心疼的，寶寶們也會心疼的。”曲挽寧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滿臉嬌憨地看着顧景行，就這麼一個眼神，顧景行心頭一陣震顫。
有了些許母性的溫柔，她更加嬌妹了。
顧景行有些尷尬地移開眼神，惹得曲挽寧忍不住笑出了聲，多大人了，怎麼還像個小雛男一樣害羞呢。
這樣倒是顯得她如狼似虎，調系良家婦男了。
“正午放學，爲夫陪你去接你弟弟妹妹。”
曲挽寧點點頭，自顧自從書架上挑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她文化並不算太高，起碼算不上才女，讀書的時候成績也不算太好。太過晦澀難懂的書籍，她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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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偏偏顧景行這裏的書，不是兵書，就是史書，甚至連本正經的小說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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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愛看話本子的，忽然來看這些正經的玩意兒，無疑是爲難她了。
不過一個時辰，已經困到頭點如搗蒜。
沒一會，身子一歪，就倒在榻上睡着了。
顧景行無奈地搖搖頭，從屋裏拿出一件披風，輕輕蓋在她身上。
即使如今是夏天，屋裏卻還是有冰鑑的，睡着不蓋東西也容易着涼。
曲挽寧睡得香甜。
觀察了一會兒，她沒有要醒的樣子。顧景行這才放下心來，從那一堆奏摺中抽出幾本，細細查看批閱起來。
而這幾本奏摺上的字，赫然都是曲晉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