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如此佈局,必不可能是一人所爲。
這個毒方,甚至似乎是爲了曲挽寧量身定製的。
取的大多是曲挽寧愛喫的東西。
包括在莊子裏,南方送來的荔枝,院子裏的紫藤花以及入秋後的桂子花,因爲擔心皮膚所用的梔子花油,甚至是因爲胃口不佳配的山楂汁,皆是在算計之內。
而讓女子落胎的方法實在太多,無論是撞擊,跌倒,落水,都是後宮中常見的手段,下落胎藥也是在孩子小的時候下手。
但這樣做,往往只是落胎而已。而下毒之人用心狠毒,這是要讓曲挽寧母子俱亡啊!
偏偏就是這些東西,都是尋常可見的,包括他們懷疑李太醫,可在李太醫的角度來看,嬪妃胃口不好,配些山楂熬水怎麼了?
怎麼看都再正常不過了。
再說曲挽寧的院子,夏有紫藤,秋有桂子,也是再尋常不過,這裏的院子每一個都是這樣的啊。
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顧景行知曉後,眉頭再沒舒展過:“徐懷夕,可有破解之法?”
“時間緊促,微臣暫無辦法,但如今只要不再接觸第八種,暫還有調養之法。”
可是,桂花要開,怎能控制他不開?
顧景行惱怒道:“朕命人把莊子裏所有桂花全拔了!”
“皇上,就算拔了,有心之人依然會想辦法讓臣妾接觸到桂花。現在去拔了,反而會打草驚蛇……”
徐懷夕鄭重地點頭道:“貴嬪娘娘所言甚是,如今敵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還有個酥油茶吧。”曲挽寧輕笑道,“下毒之人心思縝密,也許猜到了我胃口不佳,會食用這一類軟食。我倒是想知道,這送我上路的酥油茶會是誰送進來呢?”
言外之意,這身邊人啊,估摸着出了點問題,無論是被利用還是早已叛變,都不得不防。
“那便來一招,狸貓換太子吧。”曲挽寧渾身無力,說話都有些喘,“臣妾記得,山下那處院子似乎沒種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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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芍藥裝作虛弱的我留在此地,我去山下的院子。此事,除了芍藥,其餘宮人皆不予知曉。”曲挽寧冷靜道,除了芍藥,其餘人雖算得上忠心,和芍藥還是有些區別的。
正好皇帝在這兒,不讓旁人進正屋也再正常不過,偶爾讓芍藥出去露個臉,便不會有人懷疑了。
“朕可以直接安排把你送出去,等孩子順利出生再說。”顧景行眸色深沉,心疼道。
“皇上,不找出背後之人,永無寧日……除非臣妾和皇兒永不回宮,不然將來若是對皇兒動手,你我可能承受?”
顧景行想起自己曾經有個妹妹,也是死在後宮的腌臢手段中。每每憶及此處,他都會想起母后哭成淚人的模樣。
幕後之人不剷除,永無寧日。
“朕會安排心腹和暗衛在你身邊,你安心養着。”最終,顧景行還是妥協了。
月黑風高,莊子裏一片寂靜,此事宜早不宜遲,在顧景行的安排下,立刻將曲挽寧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往了山下。
好在曲家人除了上學的曲嫣然,平日裏也不出門,就算忽然被控制了起來,外人也不會察覺。
次日,莊子裏都知道了,錦貴嬪娘娘身體不適,需要臥牀養病,而皇帝寸步不離守在身側。
嬪妃們不少擔心曲挽寧的,可皇上在跟前,也不好去探望,只好送了些補品去。
夜晚,桂花便開了,香味縈繞着整個莊子。
臘梅在院子裏看到芍藥從屋裏出來,擔憂道:“芍藥,主兒怎麼樣了,這段時間主兒好像用得不香。”
小土豆和山茶也沒心思玩了:“好幾日沒見着主兒了,芍藥姐你侍候在旁,主兒可有好一些?”
芍藥無奈地搖搖頭。
“雖然徐太醫,李太醫都來看診過了,這幾日愈發嗜睡了,整日整日不清醒。”
芍藥都是按主子的吩咐說的。
“芍藥姐,你是懂醫術的,主兒沒事吧?”
“沒事,孩子太大了,懷着孩子累了吧。”
聽芍藥這麼說,幾個宮人才算安心下來,紛紛忙自己的事去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雖然徐懷夕在盡力調養曲挽寧的身子,可效果實在說不上太好,能喫些東西,卻也喫的不多,日益消瘦了下去。
“徐太醫,可有破解之法了?”
徐懷夕這幾日幾乎沒睡,沒日沒夜地翻閱典籍記錄,只知中毒後必定會血崩而亡,卻沒找到破解之法。
見他不答話,曲挽寧也有了數。
“無礙,本宮這不是還沒中毒麼。”曲挽寧溫婉地笑着,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都覺得牽強了一些。
“貴嬪娘娘,微臣一定會保你和皇嗣平安無事。”徐懷夕咬牙道。
其實,也不全然沒有破解之法,趁着後兩味藥還沒下,便服用藥草提早生產。
只是這樣的話,也有風險,如今貴嬪的身子虛弱,恐難支撐兩個孩子都安全生產。
而且皇嗣還未足月,若現在生產,會不會有影響將來未可知。
但這是目前最好的風險最低的方法了,只是貴嬪執着,定要尋根究底。
這轉眼便到八月十五,中秋節了。
只可惜,今年的中秋,似乎不能和顧景行一起過了,不知爲何,雖這幾日仍有書信來往,心裏到底還是記掛那個人。
他是不是也同自己這般思念?
今年這個中秋啊,也是難得地和家人團聚。
嫣然和浩然也回來了,但奇怪的是,嫣然似乎一點也不好奇爲何自己的長姐會在家中,浩然倒是疑惑道:“長姐,你不和皇上過節嗎?”
曲挽寧略有所思,面上卻神情如常道:“今年長姐陪你們過。”
因爲曲挽寧在的緣故,顧景行派小廚房的人多安排了幾個菜,都是孩子們愛喫的菜色,浩然很快就把疑問拋諸腦後去了。
只是看到滿桌的菜,曲挽寧甚至坐都坐不動,油膩的味道撲鼻而來,忍不住乾嘔起來。
“長姐,你喫不下嗎?”嫣然湊近關切道,“我從御膳房帶了些好喫的,御廚說適合長姐喫呢?”
曲挽寧雖是心裏已有數了,卻仍笑道:“嗯?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