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寧這個幽水城城主到閬中的消息,不知什麼時候就傳開了。
原本都不知道幽水城城主是男是女,但是不可能不知道幽水城富可敵國。
他們的城主就代表兩個字,有錢。
更有消息傳出,說幽水城主帶了一百石糧食和煤炭,來贖人。
消息傳出後,四周都掀起一陣蠢蠢欲動。
南熵根本不知道程寧鬧這麼大動靜是爲什麼:“你知不知道,越多人知道你來了閬中,處境就越發危險?”
“怕什麼,獅虎幫本就是要面子要排場的土匪,造勢越大,耗子說不準越開心。”
這還是免費造勢。
往後傳出去,都會說獅虎幫牛逼,連幽水城主都親自上門了。
不過程寧當然不是這個目的。
只是越多土匪知道,就越容易將人聚齊罷了。
不論是土匪,還是她初衷裏要引來的三國兵力。
安淮,西楚和東陵,這三國在接到程寧的密信後,都就近調配了兵力進入閬中。
現在的閬中,暗中潛伏着無數巨鱷,精彩至極。
而幽水城主身上還有一層神祕面紗未揭開,都知她是女的了,卻不知道她的來路。
畢竟也才橫空出世短短半年多的時間,誰不想看看,這人究竟長得什麼模樣?
其中包括耗子。
下屬急匆匆傳來情報,大堂正中央掛着一張虎皮,耗子就坐在下首。
他沒有傳聞中土匪凶神惡煞的長相,反正長得頗爲正派。
只是眉宇間到底有着一股土匪戾氣。
“大哥,這幾日閬中被那幽水的小娘們,攪和的格外不安寧!”
耗子扔了片薄荷葉在口中,他喝了口酒,道:“看清了麼,長什麼模樣?”
“唔,要說她的護衛也是嚴密,我們的人靠近不得,不過遠看,倒是挺水靈的。”
水靈說明年紀不大。
五洲之內的風雲人物多了去了,沒聽過這位幽水城主的身份,名字也不曾外露,不知道什麼來路。
耗子有些玩味:“明日見了,帶回城裏玩玩不就知道了,她真帶了貨來?”
運送糧食和煤炭的車子,前日就到了閬中地界,不過一直不見進城。
下屬心有惴惴:“看上去像真的,但是大哥,會不會有詐?娘們兒向來比男人還陰。”
“怕什麼,她要的人可都在我們手上呢。”
耗子用火鉗將炭盆攪弄一番,發狠道:“來了閬中,就要叫她有去無回。”
他可不是什麼善茬,要是善茬,也不會整個閬中的土匪都怕他。
區區一個女人,還怕她使詐不成。
“大哥威武,對了大哥,還有個人到了城外,想求見大哥你。”
“誰?”
下屬撓撓頭:“坐在一輛咕嚕車上,說一句話就要咳三聲,像是病的快死了。”
耗子不耐煩:“說重點。”
下屬從善如流:“沒說身份,但是給了我們五百兩銀子,說是跟我們談個生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下屬被他笑的莫名其妙,但是大哥就是大哥,他也只能跟着笑:“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腦袋瞬間被敲了一記,耗子突然變臉:“你是不是腦子不好?我們是土匪,還以爲做生意的呢!”
“我知道啊。”下屬很委屈:“可他就是這麼說的,我雖然奇怪,但是送錢過來的,我也不敢直接拒絕。”
“而且他還說了,他認識幽水城主!”
耗子狐疑地眯了眯眼:“他是爲了幽水城那娘們兒來的?”
“或許呢?幽水城主來閬中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難保她的仇家不會尋上來。”
耗子撐頭在那思索了一會兒,道:“讓他進來。”
他倒要看看這人是來做什麼的,若是耍什麼心眼,他定然一刀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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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聽描述,對方也不過就是個病秧子。
而且聽起來特別有錢。
下屬立刻跑去了,不一會兒軲轆車就壓在的地上的聲音便傳來。
還伴隨兩聲輕咳。
一個頭發發白的老僕推着車,車上坐着的男人過分清瘦,不過逆光中,不是很能分明地辨別五官。
——下屬說的沒錯,看起來病的快死了。
根本不足爲懼的模樣。
耗子起身迎了出去,臉上掛上了個笑容:“喲,這是哪家的小公子,蒞臨寒舍,是獅虎幫的榮幸。”
他要接過手推車,卻被老者輕輕避開:“有勞大當家了,不過還是我來吧。”
他跟尋常老者有些不像,細皮嫩肉的,叫人覺得——不是很像男人。
耗子打量的眼神收回,哈哈一笑:“這怎麼還客氣上了呢。”
“素聞獅虎幫的大當家雷厲風行,想不到是豪爽的性子。”
這時候坐在車上的男人輕輕擡了眼,他望進耗子的眼裏,無風無波。
耗子竟然覺得自己受不住這樣的眼神。
明明自己站着,比他高得多,但是對方病成這幅鬼樣子了,氣勢卻很逼人。
難免叫人有些不服輸,擺出當家的氣勢來:“你要談生意,怎麼進來也不介紹介紹自己。”
他拔出自己的刀,隨意用火舔了一下,看上去非常危險。
“姓衛。”年輕男人道:“東川人。”
“東川有姓衛的?”耗子非常懷疑:“姓衛的我倒是認識一個。”
年輕男人的老僕垂下臉,掩去情緒。
“哪一位?”
耗子往南邊一指:“剛死不久的晉陽皇帝衛宴洲。”
這三個字落地,大堂內寂靜了一瞬。
男人輕輕一笑:“不是都說死了麼?”
“那是,現在恐怕都爛了。”耗子哈哈一笑:“就是說起姓衛的,突然想起。”
老僕眼神一閃,看了耗子一眼。
這一眼讓耗子恍悟,他終於知道這老奴才哪裏不對勁了。
——這人看起來像個太監!
不過五洲之內,有些家宅裏也跟皇宮一樣,養一些沒有根的奴才,倒也正常。
“死人不值當提,方纔提出的生意,大當家要考慮考慮麼?”
這人能找到獅虎幫來,又能如此泰然地提出條件,來路定然不簡單。
耗子不可能輕信:“你到底是誰,跟幽水城那娘兒們又是什麼關係?合作什麼?”
他沒發現,娘兒們三個字令那男人眼眸幽深。
“你不是要幽水城的貨物麼?錢和貨都歸你,我另外出十萬兩買她的命。”
十萬兩,不是小數目了。
耗子眯起眼:“你們有什麼過節?”
男人轉過臉來,光傾瀉在他臉上,露出衛宴洲一張英俊清雋的臉。
他動了動脣,吐出兩個字:“情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