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中秋家宴再三掀起波折,此刻衆人哪兒還有賞月賞煙花的興致。
懷王和安王自然很是識趣的告辭離開了。
本着就近的原則,封承允抱着江卿顏一路來到了月湖閣的一處偏殿。
馮院使和章從之此刻被同時請到了偏殿之中。
章從之查看江卿顏額頭上的傷口時,馮院使認真的給江卿顏把着脈。
片刻後,馮院使起身對章從之說道:“章院判,爲求妥當起見,你來再替江婕妤診一診脈。”
章從之聞言有些奇怪,馮院使的醫術自是不用多說的,能有什麼是他都不確定還需要他來再確認一遍的。
雖心有疑惑,但章從之也沒推拒,坐到馮院使的位置上開始靜心診起了脈。
馮院使倒也沒幹等着章從之診完脈,他轉身恭敬朝封承允說道:“皇上,微臣已施針暫時替江婕妤止住了見紅,但江婕妤腹中的龍胎有弱症,加之又服用了大寒之物,這龍胎肯定是保不住了,微臣只能開一方催產藥待江婕妤醒來後將龍胎引下。”
封承允聞言背在身後的手指輕捻了捻,“你是說江婕妤見紅並不是因爲摔的,而是因爲她本就服食了大寒之物?”
“這…微臣實在是說不好,此刻江婕妤脈象實在是太過紊亂,有可能是因爲大寒之物的作用這龍胎本就有些不穩,但也或許只是不穩…”
“你的意思是說江婕妤的胎可能是因爲大寒之物,也可能是因爲摔了這一跤才導致的保不住?”
“正是。”
“罷了,你先下去開方子吧。”
“是,微臣遵旨。”
……
馮院使坐在殿內的桌前開始寫起了藥方,章從之卻是緊蹙着眉頭依舊細細摸索着江婕妤的脈象。
白若棠聽完馮院使和封承允的對話,心底已經大致有了猜測,若真的如她所想,怕是此事不會只牽扯到她一人。
究竟如何,她等着看結果就是。
唯一難辦的就是她和德妃是走在人羣最後面的,她們身後再沒旁人。
德妃和她的注意力又都在小琛兒身上,連她自個兒都沒察覺江卿顏是何時靠近的,更別提德妃了。
沒了人證,若是江卿顏醒來一口咬定是她推的她,這事兒她怕還真就渾身長滿嘴也說不清了。
……
就在白若棠思索着的片刻,章從之也診完了脈。
他心中倒是比馮院使所說的多了一個疑惑。
江婕妤這龍胎弱症他覺得不單單像是母體孱弱導致的,但因爲江婕妤的胎不是他負責的,之前的脈案他都不曾看過,眼下也不好做出肯定的判斷。
更何況此時糾結這龍胎弱症也無意義,就算這弱症是藥物所致,至少如今的月份還不至於出現今日這種狀況。
所以章從之只在心裏留下了個疑問,並沒有同封承允回稟這個情況。
他眼下着緊的是想辦法將他這侄孫女兒從這件事中給擇出來。
……
“皇上,微臣大膽推測,江婕妤這胎就算沒有這一摔,在她服用了那等大寒的藥物後亦是鐵定保不住的。”
“哦?馮院使都不確定的事兒,你是如何確定的?”
“微臣雖是推測,但也是有八九分把握的,正如馮院使所說,江婕妤的脈象過於紊亂了,若不是藥物所致,僅憑些許的寒性膳食和摔這一跤,並不至於讓江婕妤的脈象紊亂至此。”
馮院使此刻在章從之的話語聲中亦是醍醐灌頂,這些年他只負責太后和皇上的安康,到底是在想法上一直過於謹慎保守了。
“不錯,是老夫忽略了這一點了,章院判所言有理。”
封承允此時那一直緊繃着的心絃忽然鬆懈了下來。
其實他在看到方纔那一幕時,想起小姑娘一直執着於他的那份信任,他便也更偏向於小姑娘伸手是拉人而不是推人。
但衆目睽睽之下,如今江婕妤又還沒醒,他不好多做偏袒。
可只要有了馮院使和章院判的這番說辭,即便他不能完全將小姑娘擇乾淨,也能保她免於重罰。
“卓海,你和章院判一起去查,查江婕妤所用過的膳食和器具是否有被下藥。
另外,將負責今日晚宴的廚師和上菜的宮人們一併看押起來詢問。”
“是,奴才遵旨。”
……
貴妃:“皇上,今日家宴都是臣妾安排的,臣妾請旨一同徹查此事。”
皇后冷笑一聲:“貴妃妹妹還是安心待在此處吧,正因爲今日家宴都是你安排的,所以你得避嫌。”
貴妃:“皇后你什麼意思?難不成你覺得本宮會害江婕妤腹中的龍嗣?”
皇后:“這本宮就不知道了,不過公平起見,本宮覺得貴妃妹妹還是莫要插手調查的好。”
貴妃:“本宮…”
“行了,都閉嘴吧,吵的朕頭疼,貴妃,皇后的話也沒錯,清者自清,此事既與你無關,你且安心待在此處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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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承允都開口了,貴妃也不好在說什麼,只能應了一聲。
她雖知自己沒做過,可事發以來,她心裏隱隱有股不安,總覺得此事並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針對令嬪那麼簡單。
貴妃是不信白若棠會去推江卿顏的,白若棠如今還沒有子嗣,她沒有什麼理由需要急於剷除江卿顏腹中的龍嗣。
若說江卿顏受寵或是白若棠自個兒有了孩子倒還可能。
可一個沒她受寵和還不確定男女的龍胎,貴妃不覺得白若棠會蠢到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兒。
……
貴妃和皇后的你來我往間,牽扯其中的白若棠已經可以大致肯定,這事兒與皇后脫不開關係。
只看她方纔說話間眼底那隱隱的得意之色就可窺探一二了。
現下只等卓海那邊的結果了,若是下藥之事牽扯到貴妃,那這毫無疑問是皇后的一石二鳥之計。
或者等江婕妤醒來也可知曉結果,若真是皇后所爲,那江婕妤怕是會一口咬死了是她推的她。
白若棠知曉,她若是沒有辦法自證清白,即便有了方纔馮院使和章院判的說辭,在皇上有心保她的情況下,降位分被冷落一段時間是肯定的。
她倒是不怕封承允會就此徹底冷落了她,就怕在此期間皇上不方便護着她的情況下,皇后再使出些什麼陰招,那她只怕是求救無門。
……
“疼…疼…”
就在白若棠思索着應對之法時,牀榻上的江卿顏發出了微弱的呼痛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