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到了青山寺,便陸續從馬車下來。
顧景行今日穿着一身白色底色,竹葉花紋的長衫,倒真有幾分儒雅求真,仙風道骨的模樣。
他率先下馬,朝着挽寧伸出手,稍用力一帶,挽寧便穩穩落在他的身邊。
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衆人早已見怪不怪。
青山寺的香火一如既往的旺,香客來來往往,卻鮮少有停留在山中的。
住持不是誰都能見到的,若是機緣不到,求亦是求不來,久而久之人們便也接受了這樣的設定,與其在山中苦等,倒不如在青山寺腳下歇息一番。
而原本貧困的青山寺腳下的青山鎮,如今竟是因這青山寺的香火,漸漸繁盛了起來。
客棧酒樓腳店一應俱全。
小鎮還保持着原始的自然風光,吸引了不少外來的遊客在此踏青。
“我倒是真挺多年沒來青山寺了,如今真是繁榮。”太后看着青山鎮的熱鬧,不由感慨道。
“嗯?母親來過青山寺?”曲挽寧驚訝道。
要說京城最大的寺廟,一直都是京城中的大相國寺。
青山寺此前的香火一直稀少,是從前兩年雪災,青山寺的住持施以援手之後才漸漸有了香客。
太后點頭:“年輕的時候來過。當時清淑剛出生沒多久呢。”
提到這裏,曲挽寧才漸漸回想起書中的情節,當時清淑公主出生後,生身母親便去了,而早產的清淑公主瘦得像只小貓一樣,感覺只有一口氣吊着似的。後來便是這青山寺的住持,給公主餵了一碗湯水,纔算救活了公主。
穿書已許多年了。
原先的記憶,竟是也漸漸地模糊了。
曲挽寧有一瞬間的恍惚,轉而笑了起來:“清淑現在也懷着孩子,倒也算是來還願了。只是這青山寺在半山中,爬山許是太艱難了。”
“無妨,當初是我去求的,如今也是我去還願。”太后慈愛地握着清淑的手。和嘉公主雖然看起來精神不錯,可如今手上卻是一點肉都沒了,瘦骨嶙峋的樣子。
顧景宇尋了家看起來最是乾淨的客棧,給出遊的衆人安排了住處。
清芮最是放心不下姐姐:“姐姐,我去山上給姐姐和姐姐腹中的孩兒祈福。姐姐便安心在客棧裏休息,等我們回來。”
這一路的車馬勞頓,清淑已是累得不行,甚至有些後悔跟隨出遊,強撐着最後一絲氣力投去一個安慰的笑:“好,有徐太醫在,放心。”
顧景行牽着挽寧,清芮扶着太后,宇王曲晉寧陳寅三人並肩,一羣人各懷心思,往青山寺去祈福。
這些人裏,太后曲晉寧和陳寅都是見過住持慧海的,可不知爲何,上次還清晰可辨的山路,如今卻是無論如何回想,也想不起上次是如何到住持的住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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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邊是青山寺的玄妙之處,亦是慧海大師所說的機緣。
太后大抵是有些失望的,畢竟慧海大師曾經救過清淑的命,可後來想來還願卻是再也沒見着,如今的慧海大師,應該是鬍鬚斑白,滿臉褶子的老人了吧。
曲晉寧亦有些失望,陳寅嘿嘿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喪着臉幹嘛呢!上次不求着了麼!還願還非找大師不成!找佛祖一樣的!”
他嬉皮笑臉的模樣,掃去了曲晉寧面上的陰霾。
彷彿撥雲見霧。
是這麼個理啊!
於是虔誠地給佛祖上了香,也算還了願。
顧景行和曲挽寧率先離了寺院,在黃色的外牆邊背牆而立。
“夫君,我總覺得這寺廟與旁的不同。”挽寧感嘆道。
“有何不同?”顧景行輕輕擡手撥去她鬢角的頭髮,“挽寧經常去寺廟嗎?”
“小時候去過。長大了反而不怎麼去了。我不是特別相信這些。人的命運哪能是求佛便能求來的,與其求佛,倒不如多看兩本書,多做兩件事。”
對於這個觀點,與顧景行幾乎是不謀而合。
人若是自己都不願意做事,那哪怕天大的機緣在自己面前,亦是抓不住的。
“我記得,以前去的寺廟,總是外牆很高,裏面也甚少有植物。就算有,也多爲松柏竹菊。而青山寺,如今卻是繁花似錦,倒實在不像一個寺廟。”
青山寺這座山,曾經來的時候都是冬日,這亦是第一次春日裏來。
才發現,原來漫山遍野的樹,竟大多都是花樹。
漫山的櫻花,桃花,迎春風而開,漫天的花香,實在說不上莊重。而這樣的山寺,竟是吸引了不少善男信女。
“難不成青山寺主掌姻緣?”曲挽寧輕笑,“那我可得進去多上點香火。”
“爲何?”
“嗯……保佑夫君此生此世都把我放在心上啊。”曲挽寧笑得嬌俏,映入顧景行的眸中,竟是比那漫天春花更是爛漫。
“無需如此。”顧景行輕輕拉她入懷,“我的真心早已如數給了你,佛祖做不得數的。”
“肉麻。”曲挽寧面色赤紅,“真不要臉,哪有在寺廟外說這等情話。”
話雖如此,可她依然覺得很受用。
恍惚間,竟是感覺到周身布了紅色的絲線,一晃神卻又不見。
這絲線,她很熟悉,曾經在系統任務獎勵中,她曾經得到過這個獎勵。
這是,顧景行的情絲……
竟是早已牢牢綁在了她的身上。
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這是代表,顧景行已經徹底愛上了自己嗎?
還來不及多想,忽然聽聞身後傳來一道慈悲且蒼老的聲音:“我佛慈悲,庇佑天下有情人。施主,又見面了。”
曲挽寧連忙推開顧景行,顧景行這纔看清楚了來人。
連忙恭敬道:“慧海大師,別來無恙。”
慧海大師笑眯眯的,就像家中長者一般,絲毫沒有所謂的得道高僧的清冷。
已是一年多未見,慧海大師亦如以前那樣精神奕奕。
“貧僧自然是好,施主也好。”慧海大師偏過身子看向曲挽寧,仍是笑着說,“可是女施主,似是有血光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