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承允既然答應了勤國公的請求，那自然是要搞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的。
若是真的是如他猜測的那般，只要蘇懐看上的姑娘不是什麼秦樓楚館或是踐奴出身這種過於離譜的，他都願意幫着擡一擡那姑娘的身份，成全了蘇懐的這份心意。
封承允看了眼蘇懐身側的白叒青，朝他輕擺了擺手道：“白卿先去湖心小築吧，朕還有些話要與蘇卿說。”
“微臣遵旨，臣告退。”
……
待白叒青退出御書房，封承允看向蘇懐道：“蘇懐啊，你與朕亦算一同長大，你若是有什麼苦衷不妨與朕直言。
朕也與你直說，此次相看是你父親早前求了朕的恩典，他希望朕能讓你在京都多留些時日，定下門親事後再回邊關。
朕聽你方纔的話你明顯是不想成婚…你..可是看上了什麼姑娘？但又怕勤國公府不接受，所以…？”
封承允話落，蘇懐低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一抹失落。
他確實有心愛的姑娘，可這個姑娘早已是他再也無法觸碰的存在。
思及此，蘇懐心底像是被針扎着一樣細細密密的疼。
可面對封承允，他能選擇實話實說嗎？
除非他想置勤國公府滿門生死於不顧…
……
不過皇上既然誤會了，也給他尋好了理由，蘇懐打算順着他的話往下說。
也好徹底絕了皇上替他亂點鴛鴦譜的可能。
收斂好眼底的神情，蘇懐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的回道：“皇上，臣確實是心裏有人了…
只是臣與她今生都沒有可能，臣滿心滿眼都是她，亦不想只爲了傳宗接代委屈了旁的姑娘。
所以還請皇上恕罪，臣…不願成婚。”
封承允自然明白蘇懐這話多數是在說讓他不要隨意允了他父親給他賜婚。
因爲勤國公能求一次恩典，難保不會再來求第二次恩典。
……
封承允看着蘇懐，心底暗自嘆了口氣。
若是在遇見白若棠之前聽見蘇懐這樣的一番話，他怎麼着也會勸說他兩句。
大丈夫何患無妻，又何必非要一棵樹上吊死。
但自從在他的小姑娘身上體會到了情之一字爲何物後，他反而多少有些能明白蘇懐。
想想他後宮原先的那些女人，特別是姜氏，他不喜她，勉強結合不一定能夫妻相敬如賓，說不得會過成生死仇敵。
……
“爲何沒有可能？”
“她…嫁人了。”
蘇懐口中這四個簡單的字像是用盡了他全身的氣力才說出口。
見他隱隱有些微紅的眼眶，封承允無奈的嘆了口氣。
原以爲是因着身份…
可沒想到是因爲那女子嫁人了。
雖說他身爲一國之君，但也總不能爲了成全自己的臣子去逼迫旁人和離吧。
……
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眼下的封承允被勤國公和蘇懐夾在中間甚是難爲。
兩個都是爲天啓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功臣。
他是既不能駁了勤國公的請求，也不想真逼迫蘇懐娶一個自己不中意之人。
“蘇懐啊，朕呢也不想逼迫你，但你也該知道，對於你父親的請求，朕無法置之不理。
而且作爲勤國公府的世子，傳宗接代是你必須要履行的義務和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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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兒個的湖心小築你且去瞧瞧，若你有瞧的上的最好，若真一個都瞧不上，那有些話有些事你也需同你父親明言。”
……
封承允的一番話可謂是同蘇懐推心置腹，而蘇懐也明白了他話中幾個重要的點。
一，皇上暫時不會逼他娶妻，也不會隨便賜婚給他亂點鴛鴦譜，但是皇上不可能完全置他父親的意願於不顧。
二，皇上也是清楚明白的告訴他，只要他是勤國公府的世子，早晚他都逃不脫娶妻生子的責任。
三，皇上無非是要他自己去與他父母協商。
“臣明白了。”
“嗯，既然明白了，那便去吧。”
“是，微臣告退。”
……
看着蘇懐離開御書房，卓海搖了搖頭，心底亦是嘆了口氣。
英雄難過美人關喲~
還是他這無根之人好啊~
沒有這種麻煩…
看着靠在龍椅上閉目不知在想些什麼的皇上，卓海微躬着身子小聲詢問道：“皇上，您不去湖心小築看看？”
封承允聽見卓海這話，笑着搖搖頭，繼續執起硃筆開始批閱起奏摺，嘴角卻是掛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倒是想去看看，可他若是去了，有個小姑娘怕是又要打翻醋罈子了。
屆時可不好哄喔…
……
蘇懐到湖心小築就被同白叒青一樣領上了二樓。
因着姑娘們的才藝展示大多數在湖心小築前那片空曠的場地上。
所以二樓廂房的窗戶看出去反而更清楚。
而且那麼多女子，光白叒青和蘇懐兩名男子也不適合待在一處。
只是蘇懐自從進了二樓的廂房與白叒青打過招呼，一同站在窗前時，他的目光就只停留在了一人身上。
……
距離雖然很遠，可那抹不可忽視的灼熱視線還是讓德妃感受了個一清二楚。
她不可抑制的再次想起了之前白若棠與她所說的話。
回到臨安宮後，她也認真的想過…
若是沒有琛兒，她想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爲自己搏上一搏。
可琛兒下月纔剛滿八歲，作爲一個母親，她又怎能如此自私的撇下自己的親生子遠走他鄉。
即便德妃知道，白若棠不會虧待了琛兒。
但…生母對於孩子來說意義終歸是不同的。
……
因爲心底有了抉擇，對於那抹讓她心底不平靜的視線，德妃只能選擇置若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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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面前這羣衣着光鮮亮麗，身上又全然洋溢着青春氣息的小姑娘，心底默默的許下了一個願望。
她誠心的希望這裏有一人能讓他餘生都能夠幸福。
白若棠自打蘇懐過來後，看上去雖認真欣賞着貴女們的才藝表演，但眼角餘光從未忽略德妃的神情。
見她臉上從糾結到似是想通了什麼的釋然，白若棠大致猜到了她的選擇，也清楚明白她這選擇到底是爲了什麼。
藉着放下茶杯側身的動作，注意到蘇懐往她們這兒投射而來的視線，白若棠站起了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