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琳兒聞言上前一步，再次高舉起右手，只是這一巴掌還未待落下，耳邊就聽見曹雨墨那不帶任何情緒的淡漠言語聲響起。
“長姐，你說若是皇后娘娘賞的這舞衣，因爲你的巴掌我沒端穩穩弄髒了，父親會如何處置你？”
聞言，曹琳兒揮舞在半空中的手硬生生的停下了打下去的動作。
她剛剛其實說‘破衣裳’已是對皇后娘娘的冒犯和大不敬了，不過是仗着此時在府中，又無旁人作證，即便曹雨墨說了她也大可否認抵賴。
可若是這舞衣真的弄髒了，再加上曹雨墨臉上的傷，父親知曉了肯定不會輕饒了她。
……
“你…！”
“好..你好的很！！！”
“我倒要看看，你能借着這件破衣裳囂張多久！”
“哼！！！”
曹琳兒指着曹雨墨的鼻尖說完，一甩衣袖，狠狠的踩着腳下的步子朝她孃親的院落走去。
曹雨墨看着曹琳兒遠去的背影，心下蕩起一抹迷惘，她忽然覺得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爲還是太沖動了，也不太明智。
不過倒也不後悔，總要爲自己搏上一搏的不是嗎？
雖然能入皇后和其兄長的眼可能性很小很小，可萬一呢？
……
怡園裏，蓮姨娘正坐在榻前繡着花樣子，看見女兒手中捧着個托盤回來，忙放下手上的繡繃迎上了前去。
曹雨墨一直低垂着腦袋，所以蓮姨娘一時並未發現她臉上的不妥。
直到將女兒手中的托盤接過放置到桌上，拉着女兒到桌前坐下時，才注意到了女兒臉上的傷。
蓮姨娘心疼的輕撫着女兒紅腫的面頰，待看到上面那清晰的巴掌印時，一瞬間的紅了眼眶。
“她又打你了？”
曹雨墨拉下姨娘的手，嘴角揚着笑意的道：“姨娘莫要傷心，一巴掌而已，不疼的。”
“這次又是爲了什麼？”
聽見姨娘的問話，曹雨墨也沒隱瞞，將宮中發生的事告知了蓮姨娘。
……
聽完女兒的話，蓮姨娘輕嘆了口氣道：“是姨娘沒用，連累你了，不過雨兒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親事終究是掌握在大夫人手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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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知道…可..姨娘真就覺得不爭不搶，嫡母便會給我尋上一門好的親事嗎？”
看着低垂着腦袋，語氣越發悶悶的女兒，蓮姨娘心底涌上一股無盡的酸澀。
對於大夫人，她心底的感情很是複雜。
當初若不是她好心買下了她，讓她安葬了她父親，過後又帶她回府給了她一條生路，如今的她還不知自己會是何種境地。
伺候老爺，做老爺的姨娘本也不是她自願的，是老爺喝多了她被強迫的。
可之後無論她如何解釋，大夫人都不信，她就只能儘量讓自己在府裏活成個透明的人，也從不主動湊到大夫人眼前去惹她嫌。
……
爲此她也從小教導女兒心懷感恩，能忍則忍。
她原先想着自己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只要大夫人能看在她乖巧的份兒上，給女兒尋一門稍可的親事即可。
至少不用再像她一樣與人爲妾，即便是個再普通的人家，做正室總比做妾室要好。
但眼下看來，她們母女一味的忍讓並不能換來大夫人母女的半點兒憐惜。
既然如此，女兒想搏一搏也未嘗不可，而她或許也該爲了女兒爭上一爭了。
……
輕輕撥弄了下女兒額前的碎髮，蓮姨娘眼底皆是疼惜的道：“雨兒，往後不用忍了，你想如何做姨娘都隨你。
你也不用擔心姨娘，只要你能好，姨娘如何都沒關係。”
“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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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雨墨紅着眼眶撲進自己孃親懷裏。
蓮姨娘輕拍着她的後背道：“以往姨娘讓你忍一來是因爲大夫人當初的恩情。
二來也主要是爲了你的將來，畢竟你的婚事姨娘做不了主。
但如今既然你想爲自己搏上一搏，那便搏吧，無論如何，姨娘都支持你。”
“嗯…謝謝姨娘。”
“傻孩子，跟姨娘說什麼謝。”
……
與怡園裏溫馨的母女情不同，此時大夫人秦羽的蘭柏軒內可謂是雞飛狗跳。
曹琳兒一回到院子裏，就大呼小叫着要讓她母親替她去教訓曹雨墨母女。
更是發着脾氣摔砸了一套茶盞。
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大夫人頗有些頭疼的揉捏着眉心道：“你回來了就發脾氣，也不說清楚是怎麼回事兒就讓我去給你出氣，我要怎麼給你出氣？”
聽見自家孃親這話，曹琳兒才坐回到榻上，拉着秦羽的手開始添油加醋的訴說起了在宮中發生的事兒。
等到曹琳兒說完，秦羽沒馬上說什麼，只直直的望向她的眼睛，在看見自家女兒那閃爍不定的眼神時，秦羽便知道她所說的話裏定有誇大的成分。
……
靜默了半晌，秦羽看着這個被自己寵壞了的女兒開口道：“你真是太胡鬧了，在宮中還敢如此放肆。
還有我怎的就生了你這麼個蠢笨如豬的東西，曹雨墨才得了皇后的賞，眼下我去尋她們母女的晦氣，回來你爹爹就該尋你我的晦氣了。”
曹琳兒撇着嘴無所謂的道：“爹爹最多說兩句，又不會真如何，我不管，曹雨墨不過是個庶出的小踐種，她憑什麼跟我爭，今日要不是她，皇后娘娘的舞衣定然就賞給女兒了。”
“行了，要教訓她們母女也不急於一時，你最近給我安分着些，少去怡園招惹，待爲孃的好好想想怎麼整治她們。”
聽見秦羽這樣說，曹琳兒心裏高興了，一把抱住了自家孃親，在她臉頰邊輕蹭蹭道：“我就知道孃親最疼我了。”
輕拍拍曹琳兒的後腦勺，秦羽也沒再多說什麼。
她與曹琳兒不同，想的自然更多些。
今兒個的賞花宴真實目的爲何誰都知曉，皇后賞賜曹雨墨霓裳羽衣是否還有其它深意？
若只是單純的覺得她舞跳的好還好說。
若真的是看上了曹雨墨，想將她許配給其兄長，那這曹雨墨她可就動不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