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李佑都沒有進後宮。
江書晚每日從永和宮請安出來,就去景陽宮,陪着柳貴人、趙常在打牌。吉嬪這幾日心情大好,也加入戰局。
“這個,哈哈,本宮又贏了!”
吉嬪一扔手中的葉子牌,笑意難掩地爬滿了小臉。她這幾日喫得好,睡得好,此前接連嘔吐消瘦下來的身子,眼見着就豐腴了起來。
“娘娘真是好手氣,定是腹中的小皇子給娘娘帶來的好運!”
柳貴人奉承道,忙不迭地遞過銀錢去。
“是啊,娘娘近日臉色也紅潤了許多,想來是胎相穩了,人也鬆快了許多。”
江書晚笑着道,心中卻暗笑:
皇貴妃倒黴了,吉嬪就高興了。看來吉嬪並不是皇貴妃的人了。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那就是之前吉嬪和皇貴妃達成了某種交易,這才讓吉嬪在忠妃事件中苟活了下來。
她心中已經瞭然,面上不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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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嬪收着錢,眉開眼笑道:
“這個,什麼皇子不皇子的,公主、皇子都一樣,本宮都喜歡。”
江書晚心中一愣,果然!
她接話道:
“是呀,都說生個女兒是小棉襖,又舒心又貼心。”
“這個,誰說不是呢。你們瞧,長樂就很好,又乖又聰明。本宮還盼望着能生個公主呢。”
衆人嘻嘻哈哈地洗着牌,只聽門外小安子突然連滾帶爬地衝進來,邊跑還邊高聲大喊:
“主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進了門,撲通一聲滑跪在地,只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江書晚一臉驚愕,衝着衆人點點頭表示抱歉,對着小安子道:
“慌里慌張的,成何體統。你沒瞧見吉嬪娘娘在麼?小心衝撞了龍胎!擦了眼淚,好好說話!”
小安子哭得涕淚橫流,哇哇叫道:
“主子,老爺……老爺被人蔘了!”
“什麼?!”
江書晚嘩地一下站起身來,顫抖着聲音道:
“什麼叫被人蔘了?父親怎麼了?”
小安子一擦眼淚,嚥了咽口水,哽咽道:
“奴才剛纔在內務府領月銀,聽他們說寧國公還有咱們老爺被人彈劾,說是他們欺上瞞下,藉着江南水患沆瀣一氣,貪墨朝廷賑災錢款。人證物證俱全。奴才跑到前朝的時候,正好瞧見寧國公和老爺被禁軍押出來。
主子,怎麼辦啊?老爺會不會……”
小安子一頓,話還沒說完,只見江書晚已經身子一軟,朝着牌桌栽倒過去。
柳貴人和趙常在連忙上前扶住。
吉嬪面有慍色,衝着小安子怒道:
“這個,好了,不要說了!你家主子本就膽小,再嚇出個病來可怎麼得了?”
說着趕緊揮手讓尋芳倒了一碗水,沾了水往江書晚臉上潑了潑。
江書晚嚶的一聲緩緩醒來,一睜開眼睛就哭道:
“父親,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啊?”
哭着突然撲通跪在吉嬪跟前,拉着吉嬪的裙子求道:
“娘娘,您快幫妾想想辦法吧。妾的父親不能有事啊!”
吉嬪悻悻地一收腿,默默轉過身去,遲疑道:
“這個……”
柳貴人見狀,知道吉嬪必是不想捲入這場是非,忙解圍道:
“妹妹啊,吉嬪娘娘能有什麼辦法啊!你莫要病急亂投醫。”
趙常在斜着眼睛看熱鬧,譏笑道:
“就是,你父親糊塗犯下那種蠢事,天王老子來了都救不了。你何苦爲難吉嬪娘娘。”
江書晚一臉茫然,無力地跌坐在地上,無助道:
“那妾要怎麼辦?娘娘,她可是妾的父親,妾不能見死不救的。”
吉嬪咳咳了兩聲,一旁的尋芳道:
“江貴人,解鈴還須繫鈴人,依我看,這事你還得去求皇貴妃娘娘。”
江書晚愣愣地瞧着尋芳,又看看吉嬪,不解道:
“爲何?”
柳貴人眼珠子咕嚕一轉,扶住江書晚循循善佑:
“你想啊,寧國公和江大人怎麼會突然被查?查的又是水患時的事情。這些都和誰有關?”
瞧江書晚一臉呆相,深嘆一口氣,
“寧國公可是忠妃的父親,忠妃被皇貴妃逼死了,寧國公可不就是下一個了嗎?只怕江大人只是被殃及的池魚罷了!”
“對,對,我父親行事一向謹慎,對皇上忠心耿耿,怎麼會貪墨?必定是有誤會的。”
江書晚順着柳貴人的話連連點頭。
“可不是嗎!這擺明了就是鄭家和寧家在鬥法,偏偏拉着咱們當墊背。妹妹啊,你可是救過皇貴妃和四皇子的,她兩條性命加起來換你江府滿門,總歸是值得的。”
江書晚面露期待道:
“真的麼?”
衆人忙不迭地點頭。
江書晚一擦眼淚,抓着小安子從地上爬起來,衝着衆人福了福身子,
“多謝柳姐姐提點,我這就去延禧宮。”
說着腳不點地地帶着小安子走了。
江書晚一出門,趙常在就切了一聲,一摟桌上的葉子牌,不屑道:
“蠢貨!”
吉嬪嗔怪地斜了柳貴人一眼,
“你呀!鬼靈精的!她這一去還不知要被怎樣搓磨呢,只怕皇貴妃會認爲她挾恩以報。”
柳貴人湊近了吉嬪道:
“娘娘心善。妾聽說前幾日皇貴妃在承乾宮和皇上鬧得不可開交,指名道姓地說她大哥就是寧國公派人給殺的。鄭家和寧家這場鬥,如今正是精彩處。她若是個聰明的,怎麼會想不通這一層?還白白去送死!”
這邊江書晚一出了景陽宮,眉眼間就冷落了下來。她衝着紅綃一招手,
“你在延禧宮外候着,若是我一炷香的工夫還不出來,你就去永和宮找皇后娘娘。就說……”
她在紅綃耳邊耳語一番,紅綃點頭,一一記下。
江書晚一捏拳頭,狠狠道:
“父親,我謀劃了那麼久才終於小有所成。您就在牢裏好好享受吧。待女兒再送你一程。”
說着帶着小安子,腳步堅定地進了延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