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虎重重的“哼”了一聲，沒再搭理那些酸腐之人的言語。
這時城門樓上的封慕白繼長久未出聲後，也終於開了口。
“長樂的婚事朕和父皇都聽憑她自己的意願，所以她願不願招你爲駙馬，還需她自行決定。”
封慕白話音落下後，長樂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看着底下仍舊單膝跪地擡着頭的墨瞳。
兩人視線交匯時，此方天地好像再無了旁人。
他人那些肯定他不能入長樂長公主眼的言語也依舊被屏蔽在了耳畔。
……
“屬下承蒙公主不棄，自幼得以陪伴在公主身邊，屬下亦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公主！
可屬下今日想說，屬下欽慕公主之心天地可鑑，屬下身無長物，唯有一條命，一顆心願奉於公主。
不知公主可願笑納？”
墨瞳的每一字每一言，長樂都清楚的聽入了耳中。
雖沒有什麼華麗的詞藻，可長樂知道，墨瞳所言皆是出自他的一顆真心。
作爲備受寵愛的長公主，長樂要什麼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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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瞳最讓她動心的無非是那顆純粹的真心。
他不會因爲她的身份、地位處處順從，巴結於她。
也從不會向她求取任何名利、地位。
相反的，幼時隨父皇、母后南巡時，爲了將來能更好的保護她，墨瞳自請去了暗衛營訓練。
又每每在她使性子時，隨着她處罰也從不讓她做出一星半點兒有損自身之事。
可以說，墨瞳比她自己更愛護她自己，這樣的人，這樣日以繼夜的陪伴，如何能讓長樂不動心？
……
更遑論墨瞳還是她幼時一眼便瞧入了眼的小哥哥，她至今還記得第一次見墨瞳時對他那雙眼睛的喜歡。
數十載，墨瞳那雙澄澈的眼底並無任何改變，就如他的人一樣，對她永遠都是赤忱的。
而那雙她喜歡的眼睛從小到大也一直只關注着她一人……
“墨瞳，本公主…願意嫁給你！”
長樂話音落下，底下衆人再次響起一片震驚的唏噓聲。
只因他們的長公主殿下不但應允了墨瞳的求娶，用的還是‘嫁’這個字。
一時間，衆人又是議論紛紛。
有感嘆墨瞳好命的，當然就有那些喫不着葡萄說葡萄酸的。
但到底多數是在羨慕墨瞳能得長公主殿下的青睞。
……
墨瞳雖然早就猜到了她會願意，但真的聽到她親口應承時，心底的激動亦是猶如那驚濤駭浪翻滾不息。
他何其有幸終是得了他的明月入懷。
墨瞳覺得，即便此時是他人生的終結，他亦無甚遺憾了。
爲此謝恩的話語被他說的磕磕絆絆，叩頭時，眼角更是滑落了激動的淚水。
……
來年的五月初七，是封承允和白若棠親自爲長樂擇定的良辰吉日。
也就是在這一天，天啓舉行了一場無比盛大的婚禮。
天啓的鎮國長公主成親，八方來賀，自是盛況空前。
天還未亮，睡的迷迷糊糊的長樂就被壁饒從牀榻上拖了起來。
沐浴，更衣，上妝……
坐在梳妝檯前時，長樂因爲睏倦，小腦袋時不時的一點，一點。
負責上妝的嬤嬤又不敢說什麼驚擾了公主，只得小心翼翼的放輕手上的動作，艱難的給長樂上着妝。
……
“奴婢/奴才，恭請太上皇聖安，太后娘娘金安。”
殿外的請安聲終於讓昏昏欲睡的長樂有了幾分清醒，也讓上妝嬤嬤心底鬆了口氣，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封承允和白若棠兩人相攜着步入了內殿之中，只是兩人面上的表情涇渭分明，一個板着臉，一個面帶着微笑。
長樂因爲正在上妝不方便轉頭，便透過菱花鏡看着身後自家的父皇和母后。
當見到封承允板着的臉時，長樂撒嬌道：“父皇~今兒個是女兒大喜的日子，父皇是不高興嗎？”
……
大軍凱旋之日，封承允和白若棠皆不在京中，得知封慕白輕易給墨瞳和長樂賜婚的消息時，封承允書信一封，將封慕白給臭罵了一通。
封慕白當然知道他父皇這是捨不得長樂，又明知拗不過自己的寶貝女兒，只能拿他出出氣。
可他能怎麼辦呢？
您老都拗不過的事情，難不成他能拗的過。
於是只得將這口氣出在了他未來的妹夫頭上。
以切磋的名義將他給揍了一通。
不過自己釀的苦果最終還得自己受。
胳膊肘向來朝墨瞳拐的長樂爲此還發了脾氣，與他冷戰了好些時日，最後還是封慕白哄了許久才得以哄回來。
……
白若棠輕拽了拽封承允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封承允笑一笑。
可想着自家寶貝今兒個就要嫁給墨瞳那個臭小子了，他就怎麼都笑不出來。
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同意將墨瞳留在長樂身邊。
這樣她的寶貝女兒也沒那麼早嫁人，起碼還能再留個三五年的。
不過到底是捨不得女兒眼神中的期盼，封承允勉強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不怎麼好看的笑容。
長樂當然也知道父皇這是捨不得她嫁人，爲此軟糯糯的嬌嗔着哄道：“父皇~長樂就算嫁人了也還是父皇的女兒啊~更何況長樂依舊住在父皇賞賜的公主府中，您和母后隨時都可以來看長樂啊~長樂也可以隨時回宮陪您和母后小住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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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承允聞言心裏這纔好受了些，臉上也有了些許笑意。
……
待長樂上完妝，看着面前美麗的女兒，封承允心底不禁又泛起了酸，直罵着墨瞳那個臭小子拐走了他的大寶貝。
白若棠則與封承允不同，她雖也不捨得女兒，但心底是替她高興的。
因爲她的女兒比她更爲幸運，打從一開始就有了選擇嫁於心愛之人的權利。
況且白若棠知曉，對於墨瞳來說，長樂是他可以交付生命去珍惜、疼愛的人，她相信，她女兒未來的每一天都將是幸福和快樂的。
這樣就足夠了…
女人這一輩子，再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地位或是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終歸抵不過一個能與她白首終老，疼她惜她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