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懲戒1

發佈時間: 2024-12-07 16: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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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李佑大驚,帶動身子劇烈的咳喘了起來。

江書晚心中也大驚,孫太醫雖是皇后的人,可李佑下手也太狠了些。又聽福臨道:

“昨夜天乾物燥,大火起時又值深夜,不光孫府,就連左鄰右舍也都遭了殃。潛火隊趕到的時候,那一片都已經燒成了焦炭了……”

也不知是不是連福臨都覺得有些不忍,越說聲音越小了下去。

李佑更是眉心緊鎖,像是忘記了呼吸一般,拳頭緊握被頭都被捏皺了。

江書晚起身安慰道:

“皇上,您纔剛醒,身子要緊。不要再爲旁的事情勞心傷神了。”

福臨也暗中朝李佑遞眼色。

只聽李佑道:

“晚兒,朕好些天沒喫東西了,有些想要喝你熬的清湯。你去偏殿給朕做一碗如何?”

江書晚面露喜色,“皇上想喫東西,想必是身子大好了。臣妾這就去做,另外,臣妾再給皇上熬些清淡的白粥。體虛之人最忌大補了。”

說着一提裙子,滿懷欣喜地出去了。

纔出了門,江書晚就放慢了腳步,往門後一站。只聽裏頭李佑低低的聲音,強壓着心頭的怒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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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

福臨回道:

“皇上,蕭副統領昨夜去孫府的時候,孫府就已經起了火了。他冒險進去,裏頭孫太醫和衆家人已經全部氣絕身亡。只是大火已經成了燎原之勢,蕭副統領混在潛火隊裏只來得及救了幾個鄰里,其餘人已經……”

砰的一聲,李佑的拳頭砸在牀沿上,怒道:

“毒婦。”

聽到這裏,江書晚收斂心神,默默地走開了。

到了廚房,親自淨手洗了幾樣李佑平時愛喫的小菜,細細剁了放進白粥中,在竈上慢慢燉了。

她拿着鍋鏟一圈一圈地打轉,突然手中一滑,鍋鏟滑落,手也順勢貼到了鍋壁上。那鍋壁被火燒地滾燙,只聽嘶的一聲,她的手背已經被燙傷了一大片,瞬間紅得起了一層燎泡。

廚房的宮女內侍見了,嚇得手忙腳亂,又是沖水又是喊太醫的。

江書晚強忍着痛,含淚苦笑道:

“本宮真是無用。”

掌管承乾殿的掌事姑姑芳芮心疼地握着江書晚的手呼呼吹氣,又一邊叫人去太醫院取了燙傷膏,道:

“娘娘這些天日夜守在皇上身邊,事事親力親爲,咱們都看在眼裏。您這樣硬扛着,就算是個鐵人也是扛不住的。”

江書晚道:

“本宮想着皇上醒來,一時高興,哪裏還會覺得累?方纔不過一時恍惚罷了。”

芳芮笑道:

“是,是,是,娘娘說得對。”

說着按着江書晚的肩頭再不敢叫她動廚房裏頭的一絲一毫,只在用料時親自問了江書晚的意見。等太醫院取藥的小內侍火急火燎地回來,安子用聽聞了消息趕了過來。

安子親自給江書晚上了藥,包紮好。廚房的湯和白粥小菜也都已經備好。

江書晚這才親自端了送回寢殿,進殿之前,將燙傷藥往安子懷裏一塞,輕聲道:

“去,給他送去!”

安子才一愣神,就心領神會地一塞那藥,應聲去了。

李佑早得了她燙傷的消息,見了面不免又心疼一回,抓着江書晚的手左看右看,死活不再讓她喂自己喫東西。

江書晚笑道:

“臣妾幼時在江府,打水劈柴燒火做飯,什麼沒做過。如今不過入宮一年多,竟被皇上慣得如此嬌生慣養起來,就是給皇上熬個粥,還搞出這樣的笑話來。”

李佑虛虛地捏了一下她的面頰,寵溺道:

“朕願意寵着你。這天下所有的好東西朕都想要給你。”

江書晚聞言,眼淚復又涌上眼眶,嘩啦一下鑽進李佑的懷裏,似是鼻子不通氣一般悶聲道:

“皇上,您醒了,真好!”

這一刻,無聲勝有聲。

江書晚默默抽泣的肩頭比千言萬語更有殺傷力,她的眼淚也將她想要說的話淋漓盡致地展現在了李佑的面前。李佑不禁動容,若這世間還有一人愛着自己的話,無疑就是眼前這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

她叫自己久已沉寂的心復又活了過來,又重新想要用心純粹地去愛一個人。

夢裏胡宛額身影已經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溫婉、將自己視爲一切的女人。

李佑暗暗發誓,要將這世間最好的一切,統統都給她。

用了膳食,皇后等人才急匆匆地趕來。

一進了寢殿,蘇貴人等人便哭哭啼啼地涌了上來,無非就是向李佑訴說這幾天她們如何如何心焦,如何如何替李佑禱告祈禱他早日康復,還有嬪妾捏着一沓保平安的佛經展現在李佑面前,又向李佑展示自己快要寫斷了的手腕。

李佑不勝其煩,懶得應付,才待了片刻就叫福臨趕人,只留下皇后、珍妃、吉妃、惠妃幾個說話。

衆嬪妃一走,寢宮裏瞬間清淨了不少。

皇后暗中觀察李佑的面色,見他雖已經醒了,可說話有氣無力,面色更顯病態,就連下牀的力氣都沒有,只虛虛地靠在牀沿上,說不上一句話就要大口喘上一會兒氣,不禁心中舒暢萬分。

李佑面色沉沉,眼神在衆人面前逐一掃過,當落在吉妃身上的時候,吉妃嚇得一個哆嗦,雙腿一軟撲通跪倒在地。大聲呼道:

“皇上饒命啊!臣妾……臣妾……不知道胡貴人其實是……臣妾也是被矇蔽了。”

她這些天本就心中忐忑難安,沒什麼心情喫喝,那臉像是小了一圈,膚色也黯淡無光,整個人沒什麼精神。又兼給李佑下了藥,更是心虛莫名,此刻被李佑一瞪,還不等李佑問話,她就噼裏啪啦自己在那裏胡說一通。

“那個矇蔽臣妾的小內侍,臣妾已經將他打發了。皇上,皇上,臣妾真的是被騙的,您饒了臣妾吧。”

她一邊喊着,一邊已經嚇得哭出聲來,膝行了幾步就要去攀李佑的手。

李佑卻漠然地一擡手,轉頭不看她,只道:

“打發了?你如何打發的?”

“臣妾……臣妾抓了他狠狠盤問。”

李佑冷哼一聲,道:

“那吉妃可知問出來他是受何人指示?”

吉妃身子一震,眼神下意識地往珍妃那裏瞟去,珍妃厭惡地一側身,躲開了。

吉妃支吾兩聲:

“臣妾愚鈍,還沒來得及問出受何人指示,那小內侍就觸牆身亡了。”

她越說越心虛,聲音也越來越輕,原本還伸長着身子想要去夠李佑,此刻也像是被放了氣的皮球,越來越憋越來越沒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