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雅腳步沒有停，壓低了聲音：“我想見見我小姨。”
卡洛斯瞬間安靜，擡手後退了兩步。
“抱歉，我不打擾了。”
蓁雅獨自開車，一路往江城最貴的墓園開去。
出國幾年，她最掛念的就是還從未看過小姨的墓地。
天上星雲密佈，這裏遠離城市，夜晚的風颳過樹林，發出樹葉碰撞的動靜。
蓁雅行走在安靜的墓園裏，卻不見一絲的恐懼。
重要的人去世之後，她才明白，墓園裏面躺着的，也是別人最珍貴的家人。
一路前行，她雖然沒來過，卻準確無誤地找到了小姨的墓地。
墓碑上的照片不是特意照的，是從之前的合照裏截取。
她笑的有些拘謹，盯着鏡頭的臉微紅。
這張合照，就這麼潦草地定格了她的一生。
蓁雅擺上她生前愛喫的食物，點燃了特地買來的紙錢。
“小姨，對不起，如果我當時肯聽你的話，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她聲音輕顫，指尖掃過墓碑上的照片。
“傅凌天沒有死，他出獄之後就消失不見。
我會找到他，會替你報仇。”
墓碑上的人不說話，只是衝着她拘謹的笑。
跪了半天和小姨說話，蓁雅腿麻的不行，撐着膝蓋艱難地起身。
趔趄着身子走了幾步，還是沒緩過勁，她伸手就要去扶墓碑。
就在這時，一道恐懼中帶着兇悍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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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生前沒做過什麼壞事，我不管你是哪路的，離我媽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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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儼然是秦書易！
蓁雅連忙轉頭，沒燃盡的紙錢映照出她的臉，帶着怪異的光看向他。
“書易。”
不遠處，喊話的人聲音明顯一頓，顫聲開口：“姐？”
蓁雅還沒來得及應答，秦書易的眼淚猝不及防地掉了下來。
“姐，你從來都不來我夢裏，我以爲是你恨我那天沒保護好你。”
他聲音哽咽，“你告訴我，現在我是不是在做夢？姐……”
他最後一句姐喊的聲音都劈了，蓁雅的心口一軟。
她快步上前，擦掉他的眼淚：“你傻什麼呢，是我啊。”
秦書易攥住她的手，溫暖的，柔軟的，是活人的手。
她不着痕跡地抽出來，轉移話題：“不是，至於嚇哭嗎？
你以爲剛纔見鬼，以爲我不甘心回來糾纏小姨嗎？”
“不是。”他搖頭。
蓁雅放心：“這纔有點大學生的樣子，千萬別搞封建迷信的一套。”
秦書易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開口：“不，是因爲我知道，即便是鬼，你也不會回來看我的。”
“別這麼說，之前的事情我知道不是你的錯，是顧菲故意引佑製造了麻煩，你也是受害者。”
她輕聲開口，“你那個時候纔剛失去了母親，情緒是不可能鎮定的。”
秦書易的目光一寸不挪地看着她。
“姐，你沒有死，你還活着，可你爲什麼從來沒有找過我？我連夢都夢不到你。”
“我中間是有託人打聽過，但聽說你在國外讀研。”
蓁雅開口，“我害怕貿然聯繫會給你帶來麻煩，就打住了。
我本來就打算，看過小姨之後，就去看你的。”
“你去哪裏看我？你都沒有問過我在哪裏讀研，也沒問我現在爲什麼在江城。甚至沒問我和妹妹最新的住處在哪裏。”
蓁雅被他連續的問題問的一時語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爸媽都去世了，其實你想和我……跟初雨劃清界限對不對？
沒有了親情關係的維繫，我們對於你來說，只是不重要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