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來了？”純妃高興地迎了出來，果然，一身的裝束都沒有換呢。
可看在元德帝眼中，不僅不高興，還是那麼的刺眼。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呢？”
純妃愣了一下，“皇上……皇上不是也沒睡呢麼？臣妾……”
元德帝擺擺手，不想再聽下去。
純妃的小格格打小身體就不好，又是格格，所以一直養在純妃身邊。
元德帝遠遠一看，那西北角的燈還亮着呢，便道：“這麼晚了，小格格怎麼還沒睡呢？小孩子……”
元德帝到底還是把剛纔在沈若塵那聽來的話嚥了回去，只是看着純妃問道：“可是小格格身體不舒服了？”
“白天還好好的呢，可能是和教養嬤嬤玩呢，”純妃忙道，
“朕來看看小格格，你們都不用跟着了。”元德帝大步往那房間走去，純妃忙在後面跟上，其他的奴才們則原地站着，皇上說不用跟着，那自然是不敢上前的。
走到房間外面，元德帝就聽見小格格軟軟諾諾的聲音，正在哀求着，“嬤嬤，我好睏啊，明明在練好不好啊？”
只聽一個嚴厲的嬤嬤聲音傳了出來，“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今個必須練好了！”
“可是……可是……我頭好痛啊！”
“小格格，您想不想讓您的皇阿瑪和額娘高興啊，喜歡您啊！如果想的話，就好好練！”
外面的純妃怕皇上生氣，忙道：“皇上息怒，小格格年紀還小，所以愛偷懶……”
她還在說這個！元德帝氣得直接一把推開純妃，一腳踢開門就走了進去，把屋裏的人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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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皇上！皇上吉祥！”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元德帝打量着自己的女兒，明明已經六歲，按理說應該很好養了，可偏偏身體弱得彷彿那弱柳扶風一般，風吹吹就病了，天涼一涼就風寒了，簡直就是病秧子，和當年在養自己那家的大臣家裏的那些活潑的孩子，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今日若不是沈若塵說，自己居然都沒發現！
眼前的女兒顯然已經累得很累了，雙眼朦朧，臉上帶着疲倦，還在努力地行禮，保持着最標準的姿勢。
“朕在外面聽見你們在說話，好像在學什麼呢，學什麼呢？”元德帝強壓着怒氣問道。
“回皇上的話，奴婢正帶着小格格學規矩呢！”
“學規矩？”元德帝抱起小格格，“和皇阿瑪說，你願意學麼？”
小格格搖了搖頭。
“咳！”教養嬤嬤咳嗦了一下，小格格馬上道：“願意學，兒臣願意學。”
元德帝再也控制不住了，直接衝着那嬤嬤道：“主子說話呢，你在旁邊幹什麼呢？”
教養嬤嬤忙道：“老奴有罪，老奴是怕小格格小……”
“小爺是主子！”元德帝訓斥道：“朕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奴才能做主子的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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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恕罪！”嬤嬤忙跪了下來。
純妃也忙請罪，“皇上，小格格還小，還不懂事，說了什麼話您別生氣。”
說完還示意小格格下來請罪，嚇得孩子馬上就從懷抱裏下來，就要跪。元德帝一把扶住，“朕的公主，不是奴才，不用動不動就跪！”
“孩子，你別怕，”元德帝摟着小格格安慰了幾句，見孩子不怕了，才緩緩地問道，“你和皇阿瑪說，你願不願意學這些？”
小格格本能地往教養嬤嬤的方向可能去，元德帝道：“不用看她，以後皇阿瑪保證，你再也見不到她了。”
“啊！皇上，老奴到底犯了什麼錯啊，這……”
“閉嘴！”元德帝衝陳元使了一個眼色，直接就被拖了出去。純妃嚇得不行，一句話也不敢說。
“說吧孩子，皇阿瑪給你做主。”
小格格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地問道：“真的可以說麼？”
“當然，要說真心話哦！皇阿瑪可不喜歡撒謊的孩子，”元德帝一臉的寵溺，“你要是說得好，皇阿瑪還答應你，陪你去御花園玩。”
“真的麼？”小格格高興得很，眼睛都亮了一些。
“當然，皇阿瑪什麼時候騙過人。”元德帝道。
小格格馬上說道：“兒臣不願意學，兒臣好睏啊！可是嬤嬤不讓睡覺。”
“那平時呢？她還幹過什麼？”
小格格想了想道：“有時候兒臣做錯了事，嬤嬤就減菜，或者不給東西喫，兒臣好餓。”
“還有麼？”元德帝已經有些要控制不住了。
“還有……還有……嬤嬤總讓兒臣學請安，總說兒臣學得不好，可是兒臣已經好好學了啊！”小格格晃悠着頭，有些委屈地道：“可是嬤嬤總不高興。”
元德帝親自掀開小格格的褲腿，只見膝蓋處烏青一大片，一看就是經常跪着留下的。元德帝怒道：“是不是她不高興，就讓你學規矩，就故意讓你跪着？”
突然發火，小格格嚇得不敢說話了，害怕地看向純妃。
純妃忙道：“皇上，可能嬤嬤也是好心，爲了小格格長大後懂規矩，以後出嫁了也能……”
“格格出嫁了也是天朝的公主！”元德帝指着小格格道：“你還是她親額娘呢，你就這麼看着你的女兒受一個奴才欺負？朕看你這個額娘也不用養女兒了，朕還不如送去阿哥所好！”
純妃嚇得忙跪下道：“皇上！不要帶走臣妾的女兒啊！臣妾也是沒法子，這宮裏的規矩就是這樣，臣妾雖然心疼女兒，可也不敢說什麼啊！”
小格格也忙求情，“皇阿瑪，兒臣不想去阿哥所，兒臣和額娘分開！”
小格格拉着元德帝的衣襟晃着道：“額娘也心疼孩兒，每每還給孩兒送給糕點喫。這跪着是兒臣沒說，嬤嬤說這是給祖宗請安，是給父母積福，兒臣自己願意的。”
看着小格格淚眼朦朧的樣子，元德帝心裏難受得就像有螞蟻在爬似的。“朕真是失責啊！朕不是個好阿瑪啊！”
“皇上……”
“來人啊！傳旨！”元德帝轉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緩緩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