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姐從蔣家走出來,斜挎着一個帆布包,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按住包,裏面是蔣夫人拿給她的支票,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她是想要找律師的,可是出來卻發現,她根本不認識律師,這附近也沒有律所。
蔣家位於豪宅區,這周圍沒有商鋪,全都是高檔的酒店和娛樂設施。
更不用說招手打車了,只能靠步行走到旁邊的路上,到那裏應該會有計程車。
許是年紀大了,也或者是傷心過度,一邁腿,竟直接踩空了。
“哎喲。”
摔在了地上,緩了許久才坐起來。
身後傳來兩個小姑娘的聲音。
“您沒事吧?”
“佳寧,你攙着那邊,我扶着這邊。”
兩個小姑娘一人拽着她一只胳膊,好不容易纔將她扶起來。
趙姐扭頭一看,眼睛睜得很大,一驚。
她記得這個女孩。
兩個月前,她因爲着急給小槐弄到退婚的五千塊錢,去街上碰瓷了這個女孩。
“你……”
擡手伸出食指指着她,斷斷續續地說。
謝末桃凝視着她的臉,覺得有些眼熟,又仔細看了看。
“是您啊,我剛纔沒認出您來。”
“怎麼樣,您之後去醫院檢查了嗎?身體沒什麼問題吧。”
“您當時走得太着急,我原本是想帶您去醫院的。”
愧疚地說。
她剛纔只看到一個背影,知道是一個老人摔倒在路上了,喊着程佳寧一起搭把手把人扶起來。
沒想到這麼巧,會再遇到這個大嬸。
想着是緣分,還有些激動。
上次是她不好,因爲擔心母親在醫院,連道歉的話都沒說就走了。
一個老人在外面被撞到,多讓人害怕啊。
“不不……不是這樣的。”
趙姐連忙否認,站穩腳步,拉過她的手。
“那天是我故意的,跟你沒關係,孩子,是我鬼迷心竅。”
謝末桃驚愕地看着她。
一旁的程佳寧站不住了,臉色一沉,陰陽怪氣地說。
“原來是碰瓷的啊。”
“今天是打算還逮着一個人騙錢嗎?”
“佳寧!”
謝末桃打斷她的話,責怪地看了她一眼。
“別這樣說話,大嬸肯定是有難處的,不然她現在也不會跟我說實話。”
趙姐感動地點了點頭,眼眶裏充盈着淚水。
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儘管纔跟她見過兩次面,第一次還是被她騙了,竟然還願意相信她是好人。
當即便是老淚縱橫。
大概是拿謝末桃跟蔣家的人一對比,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您別哭啊,您有什麼難處跟我說,我能幫就一定會幫您。”
謝末桃扶着她走向一旁的椅子,小心翼翼地攙扶着她坐下。
程佳寧無奈地跟了上去,看着她的背影搖了搖頭。
她怎麼這麼愛多管閒事。
這老人有個什麼難處,她子女就會管了,謝末桃這樣好心,在老人子女心裏還不知道落個什麼下場。
“誒。”
忍不住用手碰了一下謝末桃的小臂。
小聲說。
“咱們走吧,給她叫個救護車。”
謝末桃沉默不語,看向趙姐,見她眉頭緊蹙,低着頭,一只手撫摸着膝蓋,好像忍受着某種疼痛感。
實在不忍心。
“大嬸,您有手機嗎?給您的子女打個電話吧,他們來了,我再跟我朋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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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孩子了。”
“現在身上也沒有手機。”
趙姐垂着腦袋,搖了搖頭,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謝末桃扭頭,拉着程佳寧快步走到一旁。
“你看這個樣子,咱們走了,她如果出什麼事,你之後能心安理得嗎?”
“我……”
程佳寧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該反駁什麼。
幫那個大嬸是情分,不幫也是本分。
只是謝末桃這麼堅定,她也不能硬拽着她走,那樣太不近人情了。
撇了撇嘴,頓了兩秒說道。
“那好吧,我去開車,把她送到醫院去。”
“今天就算是跟着謝太太日行一善了。”
坐在一旁的趙姐聽到程佳寧說的話,猛然擡起頭來,眸色一亮。
謝太太?
寧城雖大,但能有幾個謝太太,這個女孩是謝二爺的妻子!
“謝太太。”
扶着椅子把手站起來,身體微微前傾,激動地衝着謝末桃的身後喊。
謝末桃和程佳寧同時回頭看她,很是驚訝。
愣了一下,兩人走到她面前,謝末桃疑惑地問。
“您認識我?”
“謝太太……寧城這麼大就一個謝太太,我哪能不知道啊。”
“我在後面那些宅子裏當傭人。”
趙姐扭過身去,擡手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一排別墅。
謝末桃順着那個方向看過去,鬆了一口氣,恍然大悟。
大嬸原來是從那邊過來的,那邊是寧城有名的豪宅區,很多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住在那。
怪不得她聽到過“謝太太”這三個字。
程佳寧“撲哧”一笑,扯了扯謝末桃的衣袖。
“看來謝太太的名氣不小啊,你跟謝予還沒辦婚禮呢,就家喻戶曉了。”
“我以後在寧城是不是可以掛個牌子出門,就寫謝太太閨蜜。”
“肯定能橫着走。”
謝末桃也被她逗笑了,連坐在椅子上的趙姐也展露了笑容,慈愛地看着程佳寧。
這小姑娘心眼不壞,就是性子直。
“不知道您是謝家的當家主母,實在是冒犯了,您別跟我這個老傢伙一般見識。”
趙姐語重心長地說。
之前是她有眼無珠,大名鼎鼎的謝二爺的妻子,她竟敢去碰瓷,真是腦子被門擠了。
“大嬸,您說的什麼話啊,事情都過去了,您也不是有意的,我能理解。”
謝末桃扶着她坐回椅子上,半蹲在她面前,視線與她平視,真誠地說。
“我女兒被她爹強迫嫁給一戶人家,她那該死的爹早早收了人家的彩禮,我想退婚,又沒有錢,所以才……”
趙姐剛說完,一旁的程佳寧跳腳問道。
“你不是沒有孩子嗎?”
又騙人!這個大嬸就是個騙子。
“不不不。”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的女兒前幾天剛剛去世了。”
趙姐立刻解釋道,想到小槐,鼻尖一酸。
雖說相處的日子短,但怎麼說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包裏踹的那二十萬,她一定要找一個好律師,把殺害小槐的兇手繩之以法。
程佳寧臉色由紅轉白,內疚的開口。
“抱歉啊,我不知道,大嬸,您別太難過了,保重身體。”
謝末桃點了點頭,同情地看着趙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