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音,他們追上來了!”
大雪簌簌落下,身後黑團團的影子在毫無遮擋的雪地裏更加明顯。
全身武裝完整,只露出一雙清冷眸子,時音沒發話,將手中槍支別去腰間,擡手就將身邊的連翹背了起來。
同爲華國邊境保衛組織的成員,她絕對不會扔下隊友。
兩個月前,華國內部許多國家機密不慎外泄,爲了調查這一事件,時音被安排進這次任務,只是可惜,她們剛剛得到了信任,就被發現了。
“你別管我了,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你剛纔不是找到了一份間諜人員名單嗎?記住那些名字,活着回去更重要。”
連翹方纔爲了掩護她,小腿受傷,繞是她扶着走,速度還是大幅降低,隱隱的血色更爲身後那些人指引了行蹤。
“我命令你閉嘴,保存體力。”
時音腳下速度不減,喘息聲和雪意一起越來越大。
風聲呼嘯,雪花粘連在她眼睫,她揹着連翹停下的時候,眼前是一處斷崖。
“你們無處可逃了。”
追上來的人語氣得意。
“抱歉連翹,我已經預料到我們的結局,但我還是希望我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是在我們的土地上。”
早在兩人爲了給其他成員爭取生機選擇這條毫無遮擋的路線時,兩人都已經預料了結局。
只是哪怕已經知道了結局,連翹也從沒有說喪氣話,時音更沒有要丟下隊友的想法。
“留活的。”追上來的人下了命令,一羣人圍了上來。
時音同連翹肩並肩,槍聲無息,只有火光在寒夜閃爍。
雖然下了命令留活口,但是被人當靶子打,總會引起不滿,幾聲槍響驚的崖邊積雪抖落。
時音左肩和腹部中槍,整個人往崖後倒去,但她眼角帶笑,扔掉槍後仍舊舉起手來行了軍禮。
名單她記下後,就交給了另一路隊友,她沒能完成任務,但也絕不做叛徒。
身體在崖下急速掉落,在聽到自己與深淵撞擊的沉重響聲後,時音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
VIP病房中,病牀上的女人臉色蒼白,氣若游絲。
旁邊身穿筆挺西服的男人和醫生詢問完,快步出了病房打了個電話:“老闆,月小姐她……”
“死了?”那頭男人語氣冷漠。
“咳咳……”劉協咽咽口水,趕緊道:“月小姐倒是沒事,不過她流產了……”
“嗯,妄想不可能成真,這是她該有的教訓。”
劉協聽着那頭漠然的掛斷,忍不住搖頭,這年頭畢竟不是誰的牀都能爬的,何況是已經有了心上人的老闆呢,也的確是月小姐自作自受了。
他不敢多管,也不想做勸解人,和醫生又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
時音在黑暗中漂浮着,看着周圍很多影子往一處光亮的地方涌去,她也跟着一起,卻突然像是被人拉住,然後看着那光亮越來越遠。
身邊有人重複低語,“幫我報仇,報仇……”
液體自手背靜脈輸入着,手指微動,都能牽扯出一陣疼痛。
時音皺眉一下,終於撐着沉重的眼皮緩慢睜開了眼。
醫院?
懸崖下該是粉身碎骨了,怎麼可能撿回一條命?
然後她看到了一雙纖細素白的手,指甲染得鮮紅。
這肯定不是她。
着急拔掉了輸液管,下牀跑去了洗手間,看着鏡子裏陌生但是容貌姣好的女人,她忍不住問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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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小姐,”護士拿着營養液準備來換,“你剛剛流產,身體還在恢復。”
流產?
她上輩子還沒有和男人親密接觸過,這輩子就已經走到這麼悲慘的地步了?
只是她除開覺得這副身子有些虛弱外,並沒沒有感受到流產帶來的不適感。
大概醫院醫生技術高超吧!
“雖然他們說你可以馬上出院,但是我們林醫生說,還是要注意下的,比如,你要是想到處走走,記得穿好鞋子。”護士繼續提醒着。
時音也順着她眼神,看到了自己光着的一雙小腳丫。
她回到病牀上,看着護士給她扎針,還算熟練,她很滿意。
想起之前出任務的時候受傷了,自己給自己包紮,這裏一切和平,正是她心中希望的。
不過心情平和的一瞬間,她就聽到耳畔隱約的那句,“幫我報仇……”
護士調節好液體的輸入速度,準備離開了,時音趕緊叫住,“那個,你知道孩子的爸爸在哪兒嗎?”
護士搖頭後離開。
她開始觀察着整個房間,終於看到了沙發上的驢牌包包。
身份證,手機。
單單查看兩樣東西,就完全瞭解了原身。
月落,拾錦傳媒簽約藝人。
不過根據各路新聞表明,她應該就是個十八線。
而且,演技差,好濃妝,作精,脾氣暴躁。
所以這是她流產了,那個男人也不來看她的原因嗎?
她正在思考,就看着進來了電話,備註:獵物爸爸。
“把屬於你的髒東西打包帶走。”一接聽就是暴躁的男聲。
時音不慌不忙,“請問你是?”
問完,那頭沉默了一下,冷哼一聲後掛斷了。
時音感覺到這位原身有很多麻煩,她倒是想要撇開原身,先去邊境確認那份名單是否已經傳達,可惜一看到支付軟件上三位數的金額,她就笑了。
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是萬萬不能的。
她意志是可以徒步行過大半個華國去到邊境,可是現在這個她,怕是身體扛不住的。
何況,貿然去邊境,也不是明智選擇。
那份名單,她也能用其他方法傳輸,不過攔截的可能性很大,沒有內部專業的傳輸設備,一切都是白費。
所以趕緊解決掉眼前的事情。
比如賺錢。
在做了一些簡單計劃後,電話打到了經紀人齊曉那裏。
齊曉一聽她說要賺錢,半瞌睡的眼睛終於睜大了,“喲,你可終於想起,我當初簽下你是爲了賺錢的了,怎麼,霍寅昶不負責了?”
語氣裏帶着嘲諷,時音聽出來了,但還是被這個陌生的名字給疑惑了一瞬,她岔開話題,“女人自立更重要,一切我可以接的工作,都麻煩你幫我篩選一下,我會盡力去做,但是我想了解一下,我們之前的薪資是如何結算的?”
齊曉頓了一下,這話有邏輯的不像是月落說的。
而且這聲音沒有絲毫嗲音。
雖然偶爾也煩月落,但是她其實沒幹什麼壞事兒,而且靠着做作還是有一些熱度的,畢竟是自己帶的藝人,說白了也是命運共同體。
齊曉試探問道:“你最近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時音本想簡單解釋,病房門卻被人暴力打開。
氣勢洶洶的男人朝着她走來,是危險的氣息。
“薪資合約的事情,我們找時間好好談談,最近麻煩你了。”不給那頭再問的機會,時音掛斷電話,側臉又看了一眼進來的男人,那男人已經伸手過來要提溜住她病號服的衣領了,她後仰了一下躲開,從一邊翻身下牀。
隔着病牀,兩人冷眼對視。
“有事就請直說,不要動手動腳。”
霍寅昶看着自己抓了一把空氣,有些懷疑自己最近鍛鍊的力度了。
又聽着對面的女人說得義正言辭,他眉心一卷。
“你不是自詡是我的女人?現在來裝貞潔烈女,是不是太晚了?”
時音眼角一跳。
這就是孩子的父親?
好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