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你在趕我走?
哪怕心寶心裏再酸澀苦悶,她也在這一刻選擇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努力的把屬於自己的溫度傳給他。
告訴他,別怕。
薄寒初回頭看着她,那雙深邃的眼睛裏有什麼東西在微微的躍動。
他冰冷了的心臟也像是被她溫暖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捧住,那麼的珍視。
力量,彷彿剎那間又回到了身體裏。
薄寒初再看向薄儉時,眸光恢復了以往的波瀾不驚。
“誰能證明她懷的是我的孩子?”語氣,那般的涼薄,他幽深的眸子泛出寒涼的光。
聞言,代夢惠的身子一晃,低下了眸,眼淚死死的憋在眼眶裏,被周嬸扶住的胳膊也在不停地顫抖。
周嬸心生不忍,對薄寒初說的話也帶了責備,“少爺!”
雖然薄寒初是雷家的姑爺,但是她始終這般的喚着,跟薄儉一樣不承認雷心寶和薄寒初的婚姻。
她儘量讓代夢惠虛弱的身體靠在自己的身上,皺眉不滿,“少爺,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懷了孩子該有多麼的辛苦,你不體諒也就罷了,怎麼還能出言詆譭代小姐的人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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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有些事,你們比我這個當事人還要清楚?”薄寒初的眼睛裏暗的能滴出墨。
“薄寒初!”代夢惠受不了的流淚低喊,“你要我怎麼證明給你看,我都奉陪!”
而坐在沙發上始終沉默的薄儉低沉了嗓音緩緩說道,“寒初,我們薄家的男人,什麼時候學會推卸責任了,難不成還真是近墨者黑?”
對於薄儉的句句嘲諷,心寶一直沒有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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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看在他是阿初叔叔的情分上。
但是他一步步的,逼人太甚。
心寶微微擡了眸,清冽的視線落在代夢惠的身上,溫靜的眉眼有着淡淡的笑意,那麼的冷。
“代小姐,”她輕啓薄脣,嗓音像空山裏的溪水敲擊在礁石上,輕靈好聽,“懷孕四個月的時候,能夠提取羊水做DNA鑑定,你敢嗎?”
心寶素雅的顏容上染上了一層莫測的沉靜,杏眸黑白分明,但裏面卻有着洞察人心的犀利。
她越是輕描淡寫,就越讓人心驚。
“大小姐,”周嬸一聽,含了怒意,“做那種鑑定是有流產的風險的,出了什麼事,你擔待的起嗎?”
“周嬸,在這個家裏,心寶纔是女主人,質問之前先考慮一下自己是不是有這個資格!”
薄寒初低冷的話讓周嬸渾身一震。
不敢置信的看着薄寒初。
她幾乎是看着薄寒初長大,雖然這個孩子沉默冷淡,話不多,但是她卻知道他心地特別善良,說句大不敬的話,她一直拿薄寒初當自己的兒子的。
對於囂張倔強的雷心寶,她從沒看好過,那樣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怎麼能是一個合格的妻子?怎麼能照顧好她的少爺?
再加上薄儉對心寶日積月累的恨,還有心慈小姐的昏迷,讓她對心寶愈加的不滿厭煩。
所以,見到代夢惠的時候,她想的是,如果心慈小姐真的醒不過來了,那麼這樣一個溫婉賢惠的女人也是能夠勝任薄寒初妻子的身份的。
她真的是爲她家少爺操碎了心。
可是如今,竟被他這樣的斥責,周嬸覺得心都要涼了。
心寶握了握薄寒初的手,示意自己無礙,再大的難堪她都忍下了,何況是一句譴責。
但心裏還是被他的維護弄得暖了起來。
心寶看着幾欲搖搖欲墜的代夢惠,脣角弧度淺薄低涼。
“如果代小姐當真這麼倒黴,不管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阿初的,我都負責她一生生活無憂。”
“當然,我雷心寶並不是什麼聖母,對於破壞我婚姻,勾飲我丈夫的女人能夠這般的心慈手軟,之所以做到這步,完全是故人之託,縱使故人眼瞎,遇人不淑,我既然應了,就會全力做到,代小姐,你說是嗎?”
一句“故人之託”,一句“故人眼瞎”,讓代夢惠幾乎站立不住。
所有的憤恨的嘶吼都憋在了喉嚨裏,一雙眼睛快要被濃濃的恨意所淹沒。
她不明白,雷心寶怎麼有臉大言不慚的提到米愈,明明她就是害死米愈的兇手。
薄儉的面龐透着冷硬的漠然,話,是對代夢惠說的。
“代小姐,現在需要你一句話。不過你放心,只要你做了決定,這裏沒有任何人敢逼迫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
鏗鏘有力的話語讓心寶自嘲的閉了閉眼。
薄儉竟厭惡她到如此程度,寧可給自己的侄子扣上出軌的惡名,也要噁心她至死。
代夢惠蒼白着臉,一字一頓道,“我要把孩子生下來,隨你怎麼驗,這個孩子,就是薄寒初的!”
她說的堅定。
讓心寶心裏一驚。
“好,那就等着結果。”
她涼涼一笑。
事到如今,已經把這件事推到了風口浪尖,已經不允許有任何人退縮。
總之,她相信的她的阿初。
這樣的信任,讓薄寒初冰冷的心有了絲絲暖意,但是望着其他人的眸光卻深沉的晦暗。
“王姨,送客。”
冷漠的話語從這個男人口中慢慢而出。
薄儉握着拄杖的手一緊,蘊了怒,“你在趕我走?”
“王姨!”薄寒初猛地提高了聲音,不容任何人置喙。
王姨在一旁看了半天終於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早就氣的渾身顫抖。
聽姑爺已經下了逐客令,她更是理直氣壯的忍着怒氣上前,掃過周嬸和代夢惠的眼神是濃濃的不屑,“請。”
薄儉緩緩的站了起來,全身散發的是泠泠的暗黑之氣。
“薄寒初,你長大了,翅膀硬了,被人迷了心智也不知悔改,我既然是你的叔叔,就不怪你,但是總有一天,你會爲你今天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你的這個家,平日裏就算八擡大轎擡我,我都不願意來,今天被我的侄子趕出去,無話可說,但是,我走可以,代小姐必須留在這裏養胎,如果你敢拿同樣的態度對她,我就跟你徹底斷了叔侄情分!”
……
夜晚,黑綢子一般的天幕上只零零點點的灑了幾個星。
寂寥又冷清。
心寶站在臥室的露天陽臺上,微風吹亂了她的長髮,一雙手握在欄杆上,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
腦海裏翻滾的,是白日裏薄儉臨走前扔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