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薄總,你認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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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寒初覺得,他的雙腳就像是在大理石地面上生了根一樣,拔都拔不動。
高大的身軀在猛烈的顫抖,雕刻般的五官如被寒冰層層凍住,全身的血液都瞬間的冰冷。
深墨色的眼眸裏翻騰着潮涌,呼吸又快又重。
怎麼會?
他怎麼會看見一個和小寶一模一樣的女人?
她靠牆而立,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男人西裝外套,黑色的長髮垂在肩膀上,身影曼妙單薄,眼底是淡淡的水霧。
小寶的眼,小寶的鼻,小寶的嘴,小寶的一切。
薄寒初的臉色越來越白,下一秒,在那女人不經意的看過來時,心跳驟然停止。
是她!
是她!
他萬分肯定,那午夜夢迴輾轉在他的腦海裏、心裏的女人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
舒茗溪在看到薄寒初時,素雅的小臉上一丁點兒表情都沒有。
安安靜靜的看了他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然後轉身就要離開。
薄寒初哪裏能放她走。
每次在夢中,他請求着她能看他一眼,說句話,哪怕一個字都好,但是他的小寶,就像是沒有了生息的木偶,看都不看他,只是背對着他沉默。
這次,她終於肯看看自己,雖然很短,但是足以讓他震驚狂喜。
他有一刻的懷疑,剛剛的犯病是不是讓他在洗手間裏暈倒了,不然,他怎麼又開始做夢了。
大步走向那背影,他隔着西裝外套握住了她的胳膊,嗓音壓抑,沙啞,“小寶,別走,陪我待一會兒,就一會兒,好不好?我怕一會兒誰看見我暈倒,把我送到醫院,那我就會醒來了,然後又會很長時間看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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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茗溪垂着眸,看着能夠折射出人影的地面。
她清楚的看到她面無表情,波瀾不驚的,微微有些蒼白的臉。
和身旁的男人那激動、隱忍、錯亂的情緒截然相反。
他說的話語很凌亂,若旁人看來,好像是一個失了心智的瘋子在胡言亂語,但是她偏偏都聽懂了。
從秦南澈把她帶到這裏,從她看見了一樓的大屏幕上循環滾動的“薄氏年會”幾個字的時候,從她躲在洗手間裏,久久不想出來,最後決定走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次的重逢。
不可避免,逃而不得的重逢。
她以爲,她會哭、會恨、會膽怯、會退縮、會歇斯底里……但是沒有,統統沒有。
她竟然會很平靜的接受了這樣的清靜,平靜的詭異又過分,連她自己都解釋不清。
可能,唯一一個合理的理由就是,她早已經把自己當做舒茗溪,一個新的名字,新的身份,新的人生。
所以,再見,不過是陌生人而已。
薄寒初看她又是這樣低着頭,不說話,但是卻從心往外散發着鬱郁深深的悲傷,他快要心疼死。
想抱她,又怕她拒絕。
但是隨後一想,這是在夢裏,如果她真的推開他,那不過是再重新夢一次的事。
一想到這兒,他竟有些悲涼的歡喜。
原來,一個人可以做夢,是一件那麼值得慶幸的事。
薄寒初咬牙,伸出手,把她沁着涼意的身體抱進了懷裏。
先是像捧着易碎的水晶,不敢用一絲一毫的力氣,但是慢慢的,心底那潛伏洶涌的欲望讓他不由自主的將自己的手臂擁的越來越緊。
“小寶,我想你了。”
他聞着她發心傳來的獨特的淡雅的清香,手,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臂,突然,他像是被五雷轟頂一樣,覺得眼前爆炸了巨大的火焰。
薄寒初緩緩的鬆開她,臉色慘白的不像話,輪廓線條緊緊的繃着。
那真實的觸感,那帶着溫度的觸感……
薄寒初不敢置信的又捏了捏她的手腕,又慌亂的去觸碰她的心臟處。
這時,舒茗溪猛地推開他,眸光是濃濃的戒備。
薄寒初終於清醒的意識到,這不是夢,這是她,是他的小寶。
舒茗溪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要快步的走。
薄寒初一把扯過她,將她抵在洗手間外的牆壁上,語氣危險,“雷心寶?”
這三個字像是千萬年前的記憶,忽的一下子全都用盡了舒茗溪的腦海,若不是薄寒初這樣緊緊的貼着她,她覺得她可能在一秒鐘之內把自己逼瘋。
仰眸看着他,舒茗溪的眼神疏離陌生,“薄總,你認錯人了,”她一字一頓道,“我叫舒茗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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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跟我裝傻!”薄寒初低吼,可饒是他滿身要噴薄而出的陰沉森嚴之意,可是捧着她的臉的手,還是在抑制不住的顫抖,“你騙不過我,你是小寶,你就是小寶。”
舒茗溪清清淡淡的笑了,“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你——”
“薄總,”舒茗溪眼神冰涼,“你這
樣糾纏一個有夫之婦,讓別人看到的話,會給彼此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和誤會,也許你不在乎,但是我替我的丈夫在乎。”
“丈夫?你的丈夫就是我!”薄寒初心裏疼痛的像是被無數把刀子在戳,胃裏的灼痛更快要把他吞噬,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但是卻死撐着不倒下。
他生怕這次他倒下,她就繼續跑了,到時,他又該去哪裏找她?
“小溪?”溫雅的嗓音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僵持。
舒茗溪和薄寒初同時望去,只見穿着黑色襯衫,白色筆挺的西褲,氣質溫和儒雅的秦南澈正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着他們。
一看見秦南澈,舒茗溪的眼睛就紅了。
她狠狠的推開了也在怔神的薄寒初,快步跑到秦南澈身邊,連身上的外套掉在地上都不顧。
舒茗溪撲到秦南澈懷裏,緊緊的摟着他的腰,嗓音低啞顫抖,已經帶了哭腔,“我想回家,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她破碎的聲音讓秦南澈的心痛的無以復加,雙臂緊擁着她,“好,我帶你回家,不哭。”
可舒茗溪還是忍不住的在啜泣,把腦袋埋在秦南澈的懷裏,不想出來。
薄寒初的心像是裂了好大一個口子,有着最冽骨的寒風在呼呼的颳着,凍透了他全身的血液。
“秦南澈!!!”他的雙拳一點一點的握緊,滔天的怒火快要從每一個毛孔裏迸發出來。
如果他的憤怒是一把把尖銳的匕首的話,那麼秦南澈早已經被他碎屍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