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戒不掉你,你呢?
兩人隔着手機,彷彿是隔着半個地球,呼吸卻又那麼的近,像是纏在彼此的心尖上,悸動。
“還在生我的氣呢?”
炎涼心尖一顫,有一種感覺,你不說,不會去體會到,可是你一說,感觸就太過兇猛。
——生氣?
她當然生氣,無關於所謂監.視的問題,也無關於他和葉青的八卦頭條,其實一起走過來的這一路,有多麼的不容易,到了現在,最基本的信任的還是有的。可是當時那樣的情況之下,她以爲,他會跑上來哄自己,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就離開了英國燁。
現在隔着半個地球,他纔想起給自己打電.話……
炎涼覺得自己,真應該直接切斷了這個電-話,爲什麼還要接呢?真是沒有骨氣!
太遠了,真的太遠了,他在A市,她在英國,她有多想念他,他知道麼無?
炎涼咬着‘脣’,不想開口說話,捨不得掛斷電-話,就這麼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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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希城等了半天,也只是聽到了她稍稍有些起伏的呼吸聲,他輕嘆了一口氣,低沉的嗓音,隔着手機的電‘波’,彷彿是更磁‘xin’了,“那天后來,有點事情,所以必須要趕回去。炎涼,別生氣了,和我說說話,我很想你。”
炎涼喉頭一澀,那句——我也很想你,都已經在嗓子眼了,卻還是沒有說出口,到了嘴邊的話,硬是變成了另外一句。
“……我要上課。”
“嗯。”他很快就接話了,大概是聽到了她的聲音,有些開心,不過語氣還是深沉的,“陪我說說話,嗯?”
“……你想說什麼?”
“隨便說點什麼。”她聽到他似乎是拉開了椅子的聲音,炎涼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很想聽到他那邊的一舉一動,緊緊地捏着手機,果然,很快就聽到他坐下的聲音,然後又聽到了打火機的機身咔嚓一聲。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張嘴,“……你在‘抽’煙麼?少‘抽’點。”
…………
A市,梁氏總裁辦公室。
大班桌後面的男人,嘴裏含着一根菸,一手拿着打火機,火苗都已經燃上了,聽到電-話那頭的‘女’聲,他動作一頓,最後,卻還是點燃了,‘抽’了一口,仰着脖子,輕輕呼出一口煙霧,“嗯,我少‘抽’點,其實我戒過,不過戒不掉。”
“爲什麼戒不掉?這個世界上沒有戒不掉的東西,只是你想不想。”
“有。”樑希城夾着煙的動作重了點,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說:“對於我來說,你是我戒不掉的,是我跨不過去的,可是我甘之如飴,炎涼,你現在回答我,你戒得掉我麼?”
他很想知道,她的回答。
也許接下去,他會做一件,讓她沒有辦法接受的事情,樑希城這一次,是真的不能保證,她是不是還能像以前那樣,用最寬厚的心來體諒自己的難處,他更不知道應該如何啓齒,更何況,這件事情,多多少少還和她的父親有那麼點關係。
所以,他現在只能是抱着這樣的念想——給我一點時間,你只要戒不掉我,最後我還是要牽着你的手,走到人生的盡頭。
炎涼握着手機,一張小臉兒倒是紅了紅,分明已經是很熟悉的彼此,可是此刻聽到對方直白的問題,還是會忍不住心跳加快。
她不出聲,樑希城就在電-話那頭追問:“……炎涼,我很想知道,這個答案,你告訴我,好讓我心裏有點底,是不是我在你那裏,已經掉價成一文不值了?”
一文不值?
炎涼本能地張嘴,“誰說你在我心裏是可以用金錢去衡量的?”
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她臉蛋更紅了,一副小‘女’人嬌羞的‘摸’樣,只可惜電-話那頭的樑希城,看不到。
她急的跺了跺腳,“樑希城,你討厭,故意的對麼?”
“故意什麼了?”
“故意這樣誤導我。”
“你有那麼好誤導麼?”
“…………”
“我還是很想知道你的答案。”
炎涼放緩了呼吸,其實兩個人,隔着半個地球,就算是有再多的矛盾,她也不想讓那些無畏的事情,影響到了彼此。太艱難了,她都已經準備好了,對着他伸出那雙手,而他也一直都在努力地抓着自己不是麼?
其他的一切,還有什麼重要的?
“……戒不掉,忘不掉,也沒有想過要戒,要忘。”
…………
樑希城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指間的煙已經燃了一半,灰白‘色’的菸灰,長長的一截,都沒有動,他聞言的瞬間,身子下意識地緊繃了幾分,那菸灰啪一下,就掉在了手邊,有些微燙,讓他回過神來。
薄‘脣’慢慢地就揚起了一抹‘xin’感的弧度,他一個人在這裏,走的每一步,都非常的艱辛,其實也就是,想要抓着這個‘女’人。
男人,可以承受所有的一切苦難,也應該爲自己的‘女’人遮風擋雨,男人,生來也就是去解決所有的問題的,可是男人最怕的,還是自己心心念唸的那個‘女’人,其實從頭到尾,那顆心都不願意停在自己的身上。
樑希城一貫自信,但那也只是在處理他自己的事情的時候,其實越是在乎,越是會小心翼翼。
愛情,總歸是能夠讓鐵漢繞指柔。
不過得到了這樣的答案,他就覺得,此生也沒有白活,再艱辛,他都會覺得,可以走下去。哪怕以後,她會掉頭就走,他也會記住她現在對自己說的這句話。
“老婆,你對我說的話,我會記住,一輩子都會記住。”
樑希城深吸了一口氣,將半截煙捏滅了,丟進了菸灰缸裏,他修長的手指,慢慢地在桌面上,寫着兩個字——炎涼。
炎涼——炎,熱,涼,顧名思義就是冷。
其實是兩個具有極大反差的字,組合起來的名字,他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無聲地念着自己妻子的名字,然後才沉聲道:“……第一次看到你的名字,我就在想,爲什麼有人會叫炎涼?又是熱,又是冷,等到我接觸到你之後,我才恍惚地覺得,你對人有時候也是這樣。而現在,我更能夠確定的是,你把熱情都給了我,其他的,纔是給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寶貝,我希望你永遠都是這樣,顯然我有點貪心了……也許以後,我會做一件,讓你沒有辦法接受的事情,可是你要相信我,我對你的心,從來都沒有改變過,也不會改變。我曾經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誠意的,代表了的,都是一輩子。可是人有時候,總歸是要顧念到很多旁人的事情,還有我站在這樣的高位上,要顧及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我可能還要放開你的手,往邊上走一段路。”“……你要等着我,等我回來。”
炎涼握着手機的力道漸漸加重了一些,她聽着樑希城一個人說了那麼多,每一個字,其實都是沾了一點甜。
可是爲什麼,她心裏,卻是有點苦?
總覺得,他和自己說這樣的話,不是莫名其妙的,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秀眉下意識地擰起,炎涼動了動‘脣’,“……希城,你出事了麼?”
“叫我聲老公。”樑希城在電-話那頭忽然說。
炎涼來不及出聲說什麼,身後的咖啡店‘門’忽然被人推開,‘門’上面的鈴鐺叮叮噹噹一響,她回頭,就見到寧致遠朝着自己走來,不過寧致遠還沒有張嘴說什麼,又頓住了。
馬路對面,停下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車‘門’被人推開,有人彎腰從車上走下來——
寧致遠眉頭頓時緊縮起來,炎涼順着他的目光,也轉過臉去,下一秒,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