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歌扶着門,艱難地喘了喘氣,這麼緊急叫她來,到底所爲何事?
“陸……陸總,有事說事,我還要抓緊時間吃午飯呢!”
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慢悠悠地招呼她過去,等她走到他身後時,發現茶几上擺放着一個餐盒,白色蓋子蓋在上面,可以看到裏面豐盛的飯菜。
顧笙歌好奇地看着他,他什麼時候也吃這種便當了?
“不是要吃午飯?還不坐下來吃?想下午上班遲到?”他拍了拍他旁邊的沙發,示意她坐過來。
她的腦子一下子死機,他是在叫她過去吃飯麼?怎麼都有些難以想象。
不是她在自作多情?這個男人爲什麼突然對她這麼好?怎麼想都想不通他轉變的原因。
“陸總,這便當一看就是有人特意爲你準備的,我怎麼能奪人所愛呢!”她根本不削吃他的東西,沒有原因,就是不喜歡。
他不耐煩地挑了挑眉,“不吃這個,難道你要回去同那個叫薛凱的男人一起吃飯?”
顧笙歌愣了愣,他怎麼知道她和薛凱在樓下的餐廳用餐?
“你是我的老婆,不是薛凱的老婆,吃或者不吃,你自己看着辦!”他一句話就將她堵的死死的,顧笙歌沒好氣地做出了選擇,留下來吃他的便當。
陸離再次挑高了眉毛。
“全吃了,不許剩下來。”
這麼大一盒飯,她要是全部吃光,不被撐死也會被噎死。
顧笙歌掙扎了片刻,直接向他投降,“陸總,我吃不完,要不你也吃點,一人一半?”
她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然邀請他一起吃,也許是不想浪費食物,但絕對不是可憐他或者同情他。
陸離突然朝她伸出一隻手,那表情擺明就是讓她給他分一半。
顧笙歌看了下四周,並沒有看到可以裝飯菜的碗或者盤子,當下就犯難了。
手蹭到包上,有什麼東西讓她靈機一動,她高興地從包裏取出早上買糕點的盒子,拿起筷子,將飯菜分了一半進裏面。
陸離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的盒子,不自覺皺眉。
“好了,你吃盒子裏的飯菜。”
她將筷子遞給他,然後自顧自地拿起舀糕點的勺子,樣子笨拙地挑着粉條。
顧笙歌很想罵準備這飯菜的人,沒事幹嘛弄這麼多粉條,她這勺子夠了半天,都沒吃上一口。
陸離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們換下。”他突然將自己面前的餐盒推到她面前,從她手裏搶過勺子。
“喂……這……”她都夠不上,難道他有本事夠上?
“吃你的,我不趕時間。”他的語氣雖然聽上去有幾分嫌棄,但顧笙歌知道他已經做了讓步,她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其實他這個人除了脾氣爛了點,xin格霸道專橫外,外貌和能力卻無可挑剔。
像他這麼難伺候的男人,會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像北清蘭那種,還是更高雅的女人亦或者他根本不喜歡女人,而是喜歡男人!
顧笙
歌突然打住胡思亂想,搖了搖頭,好像他喜歡誰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吧?
這個女人吃飯都能走神,陸離其實到現在還滴水未沾,不過旁邊有人陪着一起用餐,很久都沒有這種溫暖的感覺了。
是因爲一個人寂寞太久了?他有多久沒有這麼放鬆了?心裏比誰都清楚這個女人不能沾染,卻還是不小心娶了,現在還做着夫妻才該有的事情。
他這段時間真的是着魔了,竟然會對仇人的女兒露出同情,這不是什麼好的現象,他不應該心軟的。
“顧笙歌,去做你的事,別吃了!”
顧笙歌擡頭,一臉茫然地看着他,剛纔不是好好地嗎?怎麼突然就變臉色了?難道他有雙重人格?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起身準備將餐盒丟垃圾桶裏,經過玻璃門時,發現門口站了一個人。
北清蘭正一臉怨恨地瞪着她手上的餐盒,明明是她爲陸離準備的便當,竟然會被這個女人吃了,叫她如何不恨顧笙歌。
顧笙歌注意到她的視線一直落在她手上的餐盒上,想必這便當是北清蘭用來討好陸離的,只是陰差陽錯進了她的肚子裏,當着北清蘭的面,她將餐盒丟進了垃圾桶裏。
從休息室出來,她毫無意外地被北清蘭攔住了去路。
“你竟然吃陸離的便當,你知不知道那便當是我爲他準備的,你憑什麼吃我準備給陸離的便當!”她揚起手就要扇下來,只是又突然收回了手,一臉殷勤地朝顧笙歌身後站的男人,溫柔一笑,“陸總,我是來看你午飯吃了沒有,現在要回辦公室了是吧?我已經替你倒了一杯熱茶……”
陸離輕嗯了聲,並沒有將剛纔的一幕放在心裏,直直地朝前面走掉。
北清蘭回頭狠狠地剮了她一眼,再小碎步跟上前面疾步行走的男人。
顧笙歌忍不住嘆氣,就算她不去招惹別人,別人也會來招惹她。
下午發傳單時,她沒看到薛凱,或許他有事走了,卻不知道薛凱早被人給調走了。
來來往往的車輛和人羣,她只能趁着紅燈時,將傳單遞給停在路邊的車輛。
站在商業樓頂、落地窗前的陸離,雙手環胸,目光盯着那抹忙碌不停的身影,只見那抹紅色身影穿梭於馬路邊緣,他想不注意到她都難。
收回目光,他正準備轉身回自己的辦公桌,可是下一秒,馬路中央好像出現了車禍,有抹紅色身影倒在地上,被無數車輛和人給圍了起來。
陸離定睛一看,躺在地上的人好像是顧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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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腦門一熱,朝辦公室外面衝了出去,與剛端着一杯茶進來的北清蘭撞了個滿懷,滾燙的茶水潑了他一手,但他絲毫沒注意到,而是慌張地朝電梯門跑了去。
北清蘭嚇得臉色都發青了,等她回過神,再轉身時,電梯門已經闔上。
出什麼事了?陸離怎麼會那麼慌張地跑掉,將杯子丟進垃圾桶,她的手有些顫抖。
衝下樓的陸離,如同無頭的蒼蠅到處亂撞。
“讓開!別圍着,都退後面去!”前面有交警
在處理現場,不讓周圍的人靠近。
出車禍的人和車子被圍了起來,只能遠遠觀看,不能靠近。
陸離拉開警戒線,彎腰正要進去看躺在地上的人,卻被一名交警攔了下來,“出去。”
“讓開!”陸離一聲吼,嚇得那交警硬是沒反應過來。
“你是……”
“我說讓開!”不顧交警的阻攔,陸離走到那抹紅色身影前,蹲下來,將那人扳了過來,而顧笙歌早已昏迷不醒人事。
“顧笙歌,你醒醒!聽到沒有,我叫你醒醒!”他的手摸到她的後腦勺上,手下一片溼淋淋的,將手從腦後面挪了出來,低頭一看,上面沾的全是血。
交警掄起警棍,正要教訓陸離,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握住,助手皮笑肉不笑地拿走他手上的警棍,好心提醒道,“小子你被解僱了!”
“什麼?你胡說八道什麼!”
助手再給他下了一劑猛藥,“知道他是誰嗎?帝都集團總裁聽過沒有?沒聽過,麻煩你往後看下這棟商業大樓。”
交警猛吞了一口口水,嚇得屁滾尿流。
陸離抱着顧笙歌從警戒線內出來,朝助手叫道,“還愣着做什麼?開車送她去醫院。”
助手趕緊跑了過來,一看顧笙歌這副模樣,當下心都涼了,這要是不幸死了,還真有些可惜。
一輛扎眼的賓利停在醫院門口,引來不少人的側目,助手本來要過來抱顧笙歌,卻被陸離揮手擋了回去,“我來,開車門!”
助手再次怔愣了下,這顧笙歌是何德何能竟然可以讓陸總親自抱下車。
不過情況比較緊急,連陸離都沒注意到這些細節,只是一心想着不要讓她留下什麼後遺症。
陸離站在急診室的門外,心情異常複雜,十幾年之前,他也曾經經歷過這一幕,看着自己最親的人被推進急診室,再從裏面推出來,最後只剩下冰冷的屍體。
他整個人倚在牆壁上,身形略微顫抖。
助手以爲他是受了驚嚇,忙關心問道,“總裁,你沒事吧?顧小姐的情況應該不算太糟糕,你別太擔心。”
他扭過頭看着助手,冷笑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擔心了?”
助手立刻噤噓,他這不是觀察得出的嗎?總裁若是不擔心顧笙歌,幹嘛會表情這麼蒼白……
“去準備吃的,別站在這裏。”陸離揮了揮手,十分不願讓自己手下的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一面。
助手應了聲,飛快地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整個人如同虛脫一樣跌坐在了椅子上,雙手插進發絲中,臉上有着一絲悲慼,如果時間可以再次重來,他一定不會讓自己的親人離自己而去,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因爲就算他現在擁有再多的錢,再多的榮華富貴也換回不了親人的命!
他站的有多高就有多寂寞,這麼多年,他已經慢慢從那份悲痛中走出來了。
現在能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就是報仇,可是仇人已經死了,他除了報復他的女兒,還能怎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