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英俊的臉上也是無奈,韓敏張着手:“不行,不能讓皇上的武斷葬送了珩兒的幸福。”
“幸福?可是上官家的二小姐,關於她的傳聞,我也有所耳聞,但是我相信你的判斷,也相信兒子的判斷,只是這件事情,本就是件麻煩事,之前涉及到貴妃,現在皇上又牽扯進來,皇上的意思,京城四美的名頭由來已久,都是絕色佳人,倒是與珩兒相般配,所以……你勸珩兒也考慮一下。”
“珩兒我瞭解,他認定的,怕是沒有辦法改變。”
睿王來了興趣:“那麼,這個上官晨曦,我倒是真的想見她一見了。”
韓敏點頭:“你應該見她一面,她是個很特別的孩子。只是這件事情讓我如何和珩兒說?”
“或者,我可以和他談談。”睿王嘆了口氣。
夏侯珩聽完睿王的話,只是淡淡地道:“我去和皇上說。”
“什麼?”睿王驚訝至極,他看着自己的兒子,“你去和皇上說?”
夏侯珩點頭,眼神裏充滿了堅決:“上官晨曦是我要娶的女人,我親自和皇上說。”
兩天後。
京城裏又有了一個大新聞:夏侯珩與上官晨曦訂親。
先是惠貴妃撤銷了自己的指婚,然後夏侯家當家主母與夏侯珩親自聘禮上門,據說那挑夫都很長一排,聘禮大概能從街頭到街尾,而這只是定親,真正大婚的時候,不知道又要裝滿多少輛馬車呢。
聘禮不是主要的,主要是夏侯珩親自登門,這個冷麪公子,竟然能親自登門提親,絕對讓人咋舌。
世人都很少見識到他的真面目,甚至有些人根本就不認識他。
他來將軍府的路上,有許多百姓都想一睹冷麪公子的真容,卻不得而見。
上官飛雪倒是見到了,她還真的是頭一次看見,看到他的那一刻,上官飛雪幾乎驚呆了,這世上還有比宇文逸更好看的男人?
只是他太過清冷,看人一眼都會讓人結冰,還是敬而遠之的爲妙。
真不明白,這樣冷傲公子,怎麼會喜歡上那個愚笨的傻子,難道他有陰謀?巴結上官家?
道理說不通,睿王府的人犯不上巴結上官家呀。
難道上一次去參加老睿王壽宴,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
上官飛雪在屏風後偷看了幾眼後,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看着那些人往晨曦閣擡箱子,不由地撇了撇嘴,加快了腳步。
夏侯珩頭一次與上官青雲面對面,對於這個世子,上官青雲耳朵裏充滿了他的傳聞,有人說他冷酷,有人說他驕傲自大,但所有的人都不否認一樣:就是他很聰明。
他的聰明可以追溯到他四歲的時候,那時候,他可以背誦出上百首詩,而且還可以背出論語,在別的小孩子哭鼻子的時候,他大概都在背詩。
同樣是夏侯家的兒子,夏侯灝就調皮得多,四歲的時候別說背詩,連話還說不全。
上官青雲與夏侯珩寥寥幾語,便深爲佩服,這個被病痛一直折磨的年輕人,頭腦極爲清晰,見識也廣,只是人比他還沉悶,這讓自己的女兒怎麼忍受。
不過,除了這一點,其它的都好。
韓敏倒是一直很開心,不停地與孟氏聊着婚禮的規化,孟氏陪着乾笑,她覺得自己根本插不上話,韓敏還總問上官晨曦的情況,問她小時候,問她最近,關於她的一切,孟氏都不想回答。
但又不得不回答。
晨曦閣。
連嬤嬤忙裏忙外,指揮着人將禮物一一的分類,睿王府的東西沒有不好的,更加之韓敏更是特意準備,上官晨曦也站在一邊看熱鬧,確實,這對於她來說,這彷彿是個大熱鬧,甚至是一個笑話,好在這笑話她喜歡。
連嬤嬤一一翻撿,撿出特別的便會舉到上官晨曦面前說一句,這個是什麼,那個是什麼,上官晨曦看着哪樣都挺新奇,看來這睿王府當真非一般人家能比,隨便出手都是大手筆。
連嬤嬤道:“小姐,夏侯世子就在前廳,您不過去見一下?”
上官晨曦搖頭:“我纔不去,事情已經定下來了,我何必再去,再者,我剛纔不是說了身體有恙嗎?這樣亂的場合,我還是不要去露面的好。”
而且她也不想總演傻子。
連嬤嬤抿着嘴笑,然後突然想起什麼,湊近前:“小姐,若是你出嫁,可不可以帶我一起去。”
上官晨曦笑了:“這是自然的,我去哪裏,嬤嬤自然去哪裏,讓我離開嬤嬤,我也是不捨的。”
連嬤嬤聞言算是鬆了口氣,想了想:“我還有把子力氣,等小姐成家後,我給你看護兒子,還是能看幾年的。”
上官晨曦臉上飛紅:“嬤嬤又取笑我了。”
正說着,外面的防風跑了進來:“二小姐,睿王妃問候小姐的病,說,若是需要,王妃可派府內的大夫過來,師出太醫院的。”
“我無恙,替我謝過王妃。”上官晨曦一笑說道。
防風沒有想到她直接回答,而且回答得這樣有條理,與她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只是傻子一樣的看着她,半晌纔回過神來,往外走去。
連嬤嬤與上官晨曦對視了一眼,後者只是無所謂地笑笑:“無妨。”
連嬤嬤好像明白了什麼,長長的出了口氣。
相府。
夜幕降臨,一勾殘月掛在西天,幾顆星辰寂寞陪在月側,更添孤寂。
宇文逸透月西窗,看見那勾殘月,不禁眉頭蹙起,左手持着白玉杯,緩緩送至脣邊,略一停頓,然後仰頭一飲而盡,重重地將杯子砸在桌子上,那桌上還有幾個空壺,已是倒在桌子上,地上一片狼藉,宇文逸邪美的眸子裏透出陣陣的兇戾,隱隱的蘊着瘋狂。
房門被敲響,宇文逸沒有理,又端了一杯,仰頭喝盡,咿呀一聲,房門被推開:“哥,好大的酒氣,你一個人在喝酒?”
是宇文琳,她將屋子裏的其它油燈點亮,宇文逸眯着眼睛未動,宇文琳坐在了他的身邊,看着滿桌子的酒壺皺起了眉頭:“哥,你喝酒……”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陪你。”宇文琳二話沒說,端起藥壺口對口灌了一口,然後辣得直吐舌頭,咳了幾聲後抹了抹嘴角,眉眼冷厲起來,“爲那個女人,值得嗎?如果你是在慶祝,我陪你大醉!如果你是在傷悲,我瞧不起你。”
宇文逸沒有想到她會如此說,倒深合他的胃口,不禁嘴角勾起:“到底是我的親妹妹!”
“當然,上陣父子兵,有事親兄妹嘛!”宇文琳言語豪爽,比這個陰柔的哥哥還有男兒氣。
宇文逸端起酒杯,兩人對撞一下,宇文琳陪他飲了,然後哧地一聲冷笑:“真看不出來,那個上官晨曦竟然是個香餑餑,難道是我看人有誤?你們男人都喜歡傻子?”
“別帶上我,我纔不喜歡傻子。”
“那你爲什麼喝酒。”
“你說呢?”宇文逸恨恨地一頓酒杯,“現在,我又成了新的笑話,先前被傻子退親,後來貴妃指婚,我去哄她回心轉意,這回可好,又遭人搶親!她上官晨曦不是傻子,我纔是!”
“說起來,這件事情也怪姑媽,真不知道她有什麼好,姑媽到底怎麼想的,也怪爹爹,不讓我和姑媽去理論,要不然我非得討個說法。”
“姑媽現在也是不自在呢。”
“也對……說起來,人家是睿王府,我們是相府又如何,人家是王!我現在才知道,這權勢兩個字,真的要人命呀!所以,我以後一定要選個好人家,不會再看任何人的臉色。”
“那你除非嫁給太子,未來的君王,你爲皇后,上面還有太后,除非你熬到太后,便可以不用看人的臉色了。”宇文逸邊說邊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讓你這樣一說,人生豈非無趣,我偏偏不這樣認爲,她上官晨曦是世子妃又如何,大不了將來是王妃,她也大不過貴妃去,哼。”
“原來……”宇文逸聞言笑了,“有志向就好,只是你相中了哪家的皇子,我會替你留心,看你有沒有競爭的對手。”
宇文琳也不避諱,略想了想:“我瞧四皇子就好。”
宇文逸愣了一下,然後道:“這四皇子聽聞司徒蘭對他有意,她倒是你一個強勁的對手。”
“管她呢!不管誰,我得先讓傻子出出醜,替你出出這口氣。”
“得,我的事情你別替我操心,這件事情就此翻過,今天我們兄妹只喝酒,從現在起,誰也不許談論這些煩心事,明白嗎?”宇文逸舉起了酒杯,宇文琳點頭,兩兄妹相視一笑,一切盡在酒中……
上官晨曦晨起的時候,有些鼻塞。她知道可能是昨天白日被閃了汗,便起身要自己配些發表的藥,正吩咐人去弄蔥白,就聽到外面狗叫,是阿旺。
阿旺來了,上官飛雪大概也不會遠了。
果真,還沒待她把藥煎上,上官飛雪抱着狗就走了進來,她眼睛四處打量,露出不屑的表情:“我是來恭喜你的,看看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事實上,她是開心的。
上官晨曦明白。
她未開口,上官飛雪一手抱狗一手翻看着堆在桌子上的胭脂水粉:“喲,這首飾盒竟然是玉琅齋的,聽聞京城中,玉琅齋的東西是最好的,比宮裏打造的還好,但是想他們訂做,得事先排很久的隊才能排上,這盒子上都有晨曦的字,難道你和夏侯世子,幾年前就私通上了?”
她用了一個很難聽的字:私通。
上官晨曦皺了皺眉頭,根本沒理她,清洗蔥鬚子,一根根的,動作嫺熟利落,上官飛雪見她沒回話,冷哧了一聲:“原來,你不懂什麼叫私通吧,我問你,你落入湖裏之後,是夏侯家的人送你回來,你那會兒說是跟我一起遊湖,是不是早和他約好了,你是想從水裏游過去見他吧?別的你想騙我,我也認了,挑不出來證據,就這玉琅齋上你的名字都打上了,提親到現在不過幾天,還聽說有錦繡閣的衣服……你們真是瞞得太嚴了。”
“也許是睿王府的人與他們交好,特事特辦,有什麼稀罕,這也算是證據的話,刑部的人可是省事的了。”上官晨曦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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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剛纔說什麼?你的意思是睿王府的人有勢力?跟你說,這兩家,怕是連皇上的面子都不給,你的意思,是睿王府能大過皇宮去?”
“誇張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個人敢真正的不給皇宮面子呢?”上官晨曦仍舊淡然的語氣。
“我說話你敢不信?真是見識少,哼,我告訴父親去,你與相府有婚約,又與別的男人私通,讓兩家爭一女,引起這樣大的事端,讓上官府成爲衆人的笑話,你等着……”說着她就要往外走,不過,走了兩步突然回過頭來,瞪大眼睛看着她,跟見了鬼似的,一步步逼近,她因爲用力,那阿旺被她勒得直跳:“你剛纔和我正常對話?你一個字都沒有不正常,所以,你是裝傻的,是不是?”
上官晨曦微微一笑,將蔥白放進銀吊子裏,又倒進了兩碗水,做這一切的時候,有條不紊,甚至可以說得上優雅,上官飛雪真的看傻了眼:“你說話!”
她暴怒的聲音幾乎要揭開房蓋。
上官晨曦點頭:“如你所見。”
“啊……”上官飛雪尖叫前上前,將桌子上的東西一把掃開,將那狗丟向上官晨曦,阿旺被嚇得亂叫,根本不管不顧,四爪亂抓,將銀吊子也打翻了,桌子上的桌布也被扯了下來,上官晨曦靈活地後退一步,欣賞着上官飛雪的抓狂,直到她尖叫聲止了,她才淡然開口:“你不是早就猜到,又何必這樣驚訝?”
“我是在做夢,你這個踐人!”
“你這樣罵自己的妹妹?你又是何等的卑劣?上官晨曦從來都沒有做錯過什麼,從小到大,被你們欺負,吃豬食,喝髒水,成爲你們取樂的戲子都不如,你現在有什麼資格這樣咆哮?”上官晨曦也激動起來,上官晨曦的記憶都在她的腦海,她每一次被捉弄之後,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感覺都在,只是她最後選擇了善良,不計較,認爲自己的委曲求全,會獲得姐姐們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