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就怪我唄!”男人滿不在意的應着。
不就是認個錯嗎?
把所有錯誤攬到自己身上,纔是哄老婆的好辦法!
這點兒算什麼?
他認就認!
傅連衝笑的像只狐狸,眼睛眯起來。
真是開心的不行,被這麼多人知道他是她的男人,多麼揚眉吐氣的一件事。
隨即心中了了,對之前被她關在門外的事也不想計較了。
長臂一伸,手直接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些看熱鬧的都是純樸的村民,從來沒見過這麼洋氣的男人,一時之間,傅連衝成了他們談論的話題。
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黑漢子還把自己的軍大衣拿了出來,遞給秦相思,“秦老師,這麼冷的天你男人就穿一件襯衫,別凍壞了,趕緊給他穿上。”
二丫也把頭伸出來,朝着相思笑的眼睛彎彎的,“是呀,秦老師,把他凍壞了,你該心疼了。”
秦相思的臉紅了一下。
誰是她男人?
她沒結婚呢!
好嗎?!
傅連衝看着那大衣,也不接,眼睛微微眯起來。
等待下文。
這種事,不是應該妻子爲丈夫做的嗎?
秦相思以爲傅連衝會接過去的,哪知道那男人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兩眼直勾勾的望着她,就等着她來給他穿上呢!
乍開始的時候,她還不想接,可是,人家二丫爸爸畢竟是客人,總不能讓人一直這麼拿着吧?
而且身旁的男人穿的太少。
真的太少。
兩個人只僵持了那麼幾秒鐘,秦相思便完全站不住了。
咬咬牙,最終還是心疼大於賭氣,接過那半新不舊的軍大衣,給傅連衝披上了。
“就你英雄,我告訴你,這村裏沒有醫務室,要是感冒了,你只能自己挺着!”
瞧瞧這男人,只要風度不要溫度,凍病了她可不知道怎麼伺侯他?!
傅連衝倒沒在意她說的這些,即便她是在批評他,於他來說,也是心疼的批評,那是她在心疼他。
這讓男人很是滿意。
胳膊伸開,配合着相思的動作,把那件他原本不可能穿的軍大衣穿上,笑的一臉椿花。
秦相思看着他那享受的模樣,,皺着鼻子朝他翻了個大白眼。
這男人啊,不熊他不行!
熊他歸熊他,一邊熊着,還是一邊替他把軍大衣釦子給扣上了。
哇!
制服佑惑有木有啊有木有?
這樣的傅連衝簡直是帥的人神共憤!
她真的想把這組照片拍下來發到網上去。
可惜的是,這裏壓根兒沒網。
村民們看着那麼好看的男人,個個都喜氣洋洋的誇讚着。
過了好半天,還是二丫站了出來,大約是害怕的緣故,她只從媽媽身後露出大半個身子來,怯生生的望着秦相思。“秦老師,你是不是要走了?”
“是不是也跟那些老師一樣去城市頭生活?不要我們了?”
孩子眼巴巴的望着她,那些剛纔還在討論傅連衝的人也都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殷切的等着她的回答。
要知道,村子裏窮,又不通公路,根本沒有老師願意到這裏來教學。
秦相思是唯一一個留下來的,還呆了三個月之久,所以,這裏的村民和孩子們對她很有感情。
大家聽說一個長的很漂亮的男人來找秦老師,還是秦老師的男朋友,個個都急得不輕,跑到秦相思的小院兒裏來,想問個清楚。
“大家都彆着急,我既然說過要把孩子們帶到畢業,就一定會實現我的諾言!”秦相思站在那裏,看着着急上火的鄉親們,出聲安慰。
這裏的民風純樸,孩子們又特別喜歡她,她也捨不得孩子們。
跟大家又說了幾句話,打消了他們的疑慮之後,鄉親們便都散開回家去了。
一時之間,院子裏又只剩下她和他。
儘管那人穿着舊的軍大衣,卻絲毫不掩光彩風華,制服控的秦相思一下子就被他吸引了全部視線。
“嘖嘖,真沒看出來,你穿制服這麼好看。”
剛纔之所以說留在這裏,就是爲了告訴他:她不會跟他回去!
這裏的孩子們需要她,而她,也不想去面對那麼沉重的壓力。
傅玉婉那裏,還有傅連衝的身份,都讓她喘不過氣來。
不是她自卑,而是她真的不想被那些不相干的瑣事折磨。
現在的她,過的很充實,她自己沒有孩子,可是那些孩子都是她的孩子啊!
他們喜歡她,單純而又幹淨的喜歡,每當看到孩子們微笑的臉龐,她覺得所有的疲憊都值得了。
孩子們和家長帶着滿意的笑容離開了,先前人滿爲患的小院子現在如今又只剩下兩個人,清冷的緊。
鄉下的冬天不比城市裏,這才四點鐘,太陽就沒了,北風呼呼的颳着,吹在臉上,冷的厲害。
從先前的熱鬧一下子恢復到清冷,巨大的反差使得秦相思開不了口。
想必,剛纔她說的話他也聽見了。
既然她不會跟他回去,也就沒有必要再和他糾纏。
輕輕嘆息一聲,邁開步子便往屋子裏走。
“相思…”
微微有些沙啞的男聲叫住了他,胳膊也被男人拉住,握得緊緊的。
“這麼不想回去?”
秦相思點頭,“你也看到了,孩子們需要我,我也需要他們。”
“既然我沒有自己的孩子,那他們就都是我的孩子…”
她不想和他再這麼糾纏下去,兩個人的身世相差那麼多,她又不能生育,何必再有過多牽扯不清?
“阿衝,你有你的事業,我有我的事業,現在的狀態於我來說,是最好的,我不想做任何改變!”
“如果在你心裏,還有那麼一丁點點的尊重我,請你放開我的手,給我自由,好嗎?”
傅連衝站在那裏,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動不動。
只能眼睜睜看着她重新回到屋子裏,把門關的緊緊的。
他的事業和工作重心都在洛杉磯,爲了不讓她背井離鄉,他已經很遷就她,把事業都搬到了a市來。
如今,她又要在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生活,固執的堅持着不肯回去。
他該怎麼辦?
――――――
到了夜裏,北風呼嘯的緊,睡在電熱毯上的秦相思總覺得骨頭裏都是冷風,幾個翻身之後,終於還是坐了起來。
那人一直沒走,就這麼站在院子裏。
自從她對他說了那樣的話以後,他便再沒有出過聲。
像是樽雕像一般,迎着風,絲毫不懼嚴寒。
她知道自己和他的差距,如果再選擇留在這裏,那麼,只會讓他的家人更加反對,所以,橫下心來準備不理會他,讓他知難而退。
哪知道這人不僅沒走,反而一直站在那裏,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她心煩意亂,又不想給這人機會,便拉了窗簾,關了燈睡下。
這會兒,他應該走了吧?
秦相思起來,沒有開燈,摸黑走到窗邊,掀開一條縫。
瞧見外頭一片銀白。
沒有月光,整個大雪被那片銀白照的通常一片。
下雪了!
先前那個沒走的男人還站在那裏。
現如今,身上俱是白雪,已然成了一個雪人。
他下午就來了,一直站在院子裏頭,至少有10個鐘頭了。
10幾個小時不吃不喝,這麼大冷天裏,誰受得了啊?
秦相思心疼。
可又不願意直接面對他,就給他的司機打電話過去。
好在司機沒有換,還是先前那人,聽到秦相思的聲音,他哽咽了一下。
“相思小姐,既然你這麼關心先生,爲什麼不去問問他他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
秦相思語塞,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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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下定決心留在這個地方,哪裏有未來可談?
“我…我沒有關心他,這麼冷的天,他在外頭站着,我怕他生病。”
司機呵呵笑,“相思,老張我是過來人,要是你心裏沒有先生,何必給我打這個電話?”
“恕我直言,相思小姐要是真的還在意先生,就請你不要在意他的身世,愛一個人,不是應該愛他的全部嗎?”
“我不知道你們現在的小年輕是怎麼想的?先生身世好家世好,是他的錯嗎?難道說,相思小姐喜歡那種身世不好家世不好對你也不好的人?”
“他家世好又怎樣?虧待過你嗎?”
“…”秦相思已經再說不得一個字。
淚珠兒在她眼眶裏打着轉轉,隨時會掉下來。
偏生的,司機不肯就這麼放過她,仍舊在繼續說着:“先生已經讓我先回來了,我現在在市裏面,外頭大雪,高速公路已經封路,所以,您的要求我難以滿足。”
“如果秦小姐不在乎的話,完全可以讓先生在外頭站一夜!”
“不過,有句話我要提醒一下您:在您消失的這段時間裏,先生爲了找你,四處奔波,又跟家裏憋着一口氣,所以弄壞了胃,他有胃出血的毛病,希望您能看在他是一個病人的份兒上,多體諒一下他!”
司機大約是對相思極爲看不慣,忿忿的掛斷了電話。
秦相思捏着手機,突然間覺得那手機成了燙手山芋。
怎麼會這樣?
北風呼嘯,屋外那人挺立似松柏,明明沒有動一下,卻無端的擾着她的心,讓她煩躁不安。
傅連衝一直這麼筆直站着。
能找到她已經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恩賜,哪裏還有什麼別的要求?
既然她說想留在這裏,那他也留下好了。
沒有她的那個家,根本就不是家。
只是,這丫頭幾時起心變得那麼硬了?
他站在雪中站了那麼久,也沒見那丫頭關心他一下。
正在想着怎麼引起小丫頭的注意,哪知道,她房間裏的燈亮了。
不大會兒,門也開了,穿着厚厚的棉睡衣的她站在那裏,怯生生的望着他。
“你…還不進來嗎?”
仍舊端着架子,拿着喬。
因爲想的多,心就亂糟糟的,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對他。
傅連衝仍舊站在那裏,沒有要往屋裏去的意思,黑眸灼灼。
“相思,你這是在邀請我嗎?”
這人!
她還沒準備跟他和好呢!
又用這麼璦昧的語氣跟她說話,搞得好像她一定會回到他身邊似的!
討厭死了!
原是想再頂幾句嘴氣氣他的,可是想到他身體不好,最終還是把那些話壓回了肚子裏。
“你到底進不進來?”
男人沒說話,默默的跟在她身後,進了房間。
天氣那麼冷,他快被凍死了,這臭丫頭到現在才叫他進來!
屋子裏生了暖爐,秦相思生怕他凍病了,直接把他推到暖爐邊上,她則是跑到竈臺前忙活。
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要不然,她怎麼還屁顛顛兒的去給他弄吃的?
如果不是司機對她說了那些話,她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不管怎麼樣,就算和他分開,也應該平心靜氣的談,而不是不管他的身體。
進了房間以後,傅連衝坐在火爐邊烤着手,很快僵住的手就恢復了知覺。
真的要感謝送他軍大衣的那個男人,如果不是他,只怕他早就凍僵在外頭了。
也不知道這丫頭現在心怎麼變得那麼狠?
一點兒也不心疼他了嗎?
小火爐裏燒的是蜂窩煤,煙很大,又嗆人,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的男人自然是適應不了,不大會兒就開始打噴嚏。
眼睛也被煙嗆得紅紅的。
其實,秦相思心裏又何嘗好過?
明明惦記他,明明還想着他,怕他左右爲難,才一再拒絕他,希望他知難而退。
哪知道,這男人怎麼也甩不掉。
唉…
傅連衝,其實,是你上輩子欠了我吧?
聽他咳嗽,秦相思心疼的緊,知道他聞不慣那蜂窩煤的味道,忙拿出熱水袋給,灌滿了熱水塞進他懷裏。
“你先上牀上躺一會兒吧,暖暖身子。”
這會兒,傅連衝倒是變得聽話多了。
要知道,他可真的被冷壞了,天寒地凍的,又下着那麼大的雪,如果不是仗着他身體素質好,只怕早就被凍壞了。
往牀上一坐,彎下腰來脫鞋子,才發覺鞋子已經沾在了襪子上,根本脫不下來。
秦相思自然也瞧見了,看着這樣的他,心疼的要死。
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忙去倒了一杯熱水拿過來,放在男人腳下。
撩起一些熱水灑到他的襪子上,一點點讓那結起來的冰化開。
眼睛卻止不住的泛起了溼意。
“不是讓你走的嗎?爲什麼不走?”
這個臭男人,就是吃準了她會心疼他,故意站在冰天雪地裏,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讓她愧疚,讓她心疼。
傅連衝抱着熱水袋,這會兒總算是回了那麼一點兒溫,說話也變得利索起來。
“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這裏是我家,我爲什麼要走?”
“…”這下,換秦相思說不出話來了。
這臭男人,分明就是吃定了她!
他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雪浸透了,進了暖融融的房間以後,那雪開始融化,才這麼一小會兒的時間,男人的衣服就泛起了溼意。
秦相思自然瞧見了他的溼衣裳,胡亂的從自己的衣櫃裏找出一件她的大號衣服給他,“你…先把衣服換下來吧…”
傅連衝想抓她手的,卻被她躲開了。
“你換不換?不換就走人!”
剛對他好一點,給他那麼一點顏色,這人就要開染坊了,真是討厭!
看着她一臉的嫌棄,傅連衝也不好說什麼,換上她遞過來的睡衣,脫了鞋襪,鑽進被窩裏去了。
趁着這個工夫,秦相思給他煮了點麪條。
男人看着她替自己忙前忙後,心裏說不出的高興。
就知道這丫頭心裏放不下他!
那個高興勁兒啊,就跟吃了蜜似的。
“相思,小乖乖,既然你不想走,那我陪你一起留下來,好不好?”
秦相思瞬間就慌了。
他留在這裏?
傅玉婉還不知道要怎麼編排她呢?
一定會覺得是她帶壞了她兒子!
要知道,傅連衝可是整個傅家還有m國皇室的驕傲!
如果他們知道她願意陪着自己蝸居在這裏,還不知道會怎麼罵她呢!
可是,他竟然能爲了她留在這種地方,怎麼能不叫她感動?
一時之間,心頭五味雜陳,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把碗往他跟前一送:“你先吃點東西吧!”
說着,便又往外間的小屋裏去了,假裝收拾東西。
傅連衝那一句話在她的心海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坦白說,如果傅連衝留下,她會很高興。
可是傅連衝父母那邊肯定會覺得她不懂事。
還有m國的王室…
難道真的要讓他爲了自己斷送大好前程?
做人不能這麼自私!
兩個房間是通着的,沒有門,所以,稍稍移動一下角度,便可以看到裏頭的男人。
在她的印象裏,傅連衝從來都是優雅高傲的代名詞,可是這一刻,那個抱着碗狼吞虎嚥的男人讓她覺得陌生。
他有多久沒吃過東西了?
爲了她,他在這窮鄉僻壤裏呆了那麼久,還要留下來陪她…
心越發的疼。
到底該怎麼辦好?
―――――
傅連衝今天是真的累了。
情緒波動太大,大喜大悲。
再加上又受了寒涼,所以,吃完那碗麪之後,男人便發起了高燒。
起先,秦相思還沒太在意,以爲他只是凍壞了,休息一下就會恢復,哪知道,那人臉頰上泛着異樣的潮紅,一動不動的躺在牀上,嘴裏還在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
“相思,乖乖,不要走,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