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蕭七七照往常那樣做了兒童營養餐,讓趙大山父子二人送到童家學堂去,她又準備了早點給眾人吃,等到赫老大他們幾個吃完了已經出發去打聽店鋪消息了,蕭七七才發現,飯桌上少了一個人,是蘇流年。
「怎麼回事?蘇大夫今個兒怎麼沒有過來吃早點?他是不是生病了啊?」昨天晚飯的時候就見他吃得少,莫非是真的身體不舒服嗎?
蕭七七猜想著,卻不料梅長卿淡淡地說了一句。「我想蘇大夫應該是有別的事情在忙著。」
「這位公子說得是,蘇流年有別的事情在忙,他昨晚就已經告訴過我了,蕭夫人,你放心好了,他沒事,一點事都沒有。」身為知情者的邀月,得知蘇流年這麼識相,她很滿意。
「這樣啊,那麻煩梅公子等下吃完早點帶上這個食盒吧,反正你要回蘇大夫那裡去的,乾脆就將他的早點帶回去好了。還有啊,你告訴蘇大夫一聲啊,他是做大夫的,應該更清楚才是,這人啊,午飯晚飯不吃倒沒什麼的,早飯可一定得吃,不但得吃,還要吃好,要不然啊,很容易得胃病的。」蕭七七念叨了一番,將食盒給梅長卿遞送了過去,梅長卿呢,不知道為何,盯著蕭七七多看了幾眼,神色有些奇怪。
「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為什麼這麼看我?」蕭七七奇怪地摸了摸自個兒的臉蛋,發現沒什麼東西沾在臉上啊,不由納悶地問著梅長卿。
而梅長卿呢,倒是沒說什麼,順勢接過了蕭七七手中的食盒。
「行,我幫你帶給蘇大夫,也會將你的話一字不漏地告訴他的,希望他明白你的一片好意。」梅長卿這話說得好像有什麼特別意思似的,因為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地飄了飄在座的邀月。
這蕭七七呢,素來都是聽不明白的就懶得去聽,她做人可不喜歡太累,無關緊要的事情,她那是懶得去猜旁人的心思,因而她什麼都沒問,倒是吃著早點的邀月忽然捧著蕭七七設計的盤子,驚嘆地叫了一聲。「蕭夫人,你這盤子可真好看,哪裡買的,我也想買一套回去,這盤子用來吃飯的話,感覺我這麼俗氣的人也變得高雅起來了。」邀月跟蕭七七雖然接觸不多,但是她已經很了解蕭七七這個人了,只要沒有觸及這位夫人底線原則的問題,她知道,這位夫人通常是不會拒絕旁人要求的。
好比現在,她這麼一說,蕭七七立即就應了,果然是一點意外都沒有。「行啊,你若喜歡的話,我等會將這幾套盤子的圖樣畫出來給你,到時候你找個師父幫你燒制出來就行了。哦,說到這兒,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來了。等會,梅公子,你先別急著走,等我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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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事嗎?」梅長卿停住了腳步,回頭望著蕭七七。
「你稍等片刻啊,我想起還有些東西要給蘇大夫,你幫著一塊兒帶回去給他好了。等會兒啊,我馬上就好。」說著,蕭七七急著跑去後頭,翻找出她當初答應了蘇流年的那些瓷器設計圖樣,整整地一大疊,有盤子,有飯碗,有勺子,還有茶具,花瓶等的設計,每種都有一套,都是表示親情主題的,很溫馨暖人。
「喏,就是這些,你告訴蘇大夫一聲,他拜託我給他畫的東西我都給他畫好了,希望他能喜歡,也希望他娘親收到他禮物的時候也能歡喜。」蕭七七笑得一臉溫和,她將那一疊的設計圖樣交到了梅長卿的手中,卻不想邀月卻從中攔截了。
「嗯?」蕭七七奇怪地看著邀月的舉動,邀月呢,卻是嫣然一笑道:「我就看看,看看夫人你給蘇大夫畫了一些什麼好看的,如果是好東西的話,我自然也想要一份的,只是希望夫人不要吝嗇啊。」
「那是當然,如果有邀月姑娘喜歡的,我自然也會幫你畫一套的,只不過這些不行,你不能從這裡挑選,那是我答應蘇大夫,特意給他設計的,是他要贈送給他娘親的禮物,所以抱歉了,邀月姑娘,你還是等會想一想你喜歡什麼樣的,我再幫你設計出來,可好?」誰都喜歡收到的禮物是無法複製的,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蕭七七既然答應了蘇流年的要求,自然就要盡量做到完美,別讓他跟他的娘親留下任何遺憾。
而邀月呢,一聽蕭七七這話,倒是眼中閃過一抹極快的異光。「那也得那個人真能領會到你的一片好意才行。」邀月的聲音極低,以蕭七七這樣非習武人的耳力自然是聽不清楚的,因而她困惑地開口問了。
「邀月姑娘,你能不能說得重一點,你說得太輕,我沒聽清楚。」
「哦,我剛才是在說——」邀月剛想告訴蕭七七實話,讓蕭七七別為了蘇流年這麼費心費力,指不定他根本就是在騙取她的信任,從她手中拿好處,謀取他自個兒的利益呢。只是她這話說了半截,卻被梅長卿給打斷了。
「蕭夫人,其實邀月姑娘的話我聽到了,你不用讓她重複了,她只是在驚嘆你的作品畫得很好,很是羨慕,也很想擁有這麼一份獨一無二的圖樣。不過,她一個姑娘家,應該是臉皮比較薄吧,所以不好意思開口要求太多。」
蕭七七聽到梅長卿這麼說,倒是一點懷疑都沒有,畢竟梅長卿這個人,從他來到趙家村,成了她家的客人後,他從來都是挺坦誠的,哪怕是那些極為隱私的話題,他也都是跟她坦誠相對,沒有欺騙過她一丁半點。
所以梅長卿這麼一開口,蕭七七自是解了疑惑,笑道:「原來是這樣啊,倒是我多問了。不過,邀月姑娘你放心吧,我能辦到的,一定幫你辦到,你如果有特別的喜歡的,儘管告訴我,我抽空幫你琢磨琢磨,盡量幫你琢磨出一套你喜歡的設計圖樣來,如何?」
「行,既然夫人這麼說的話,那邀月就不客氣了,我就厚著臉皮要求了。」邀月笑嘻嘻道,倒是再也不提剛才那話題了,因為她察覺到那位梅長卿很不願意她在蕭夫人面前說起那個話題,直覺地,她便住了口,沒再對蘇流年多評價什麼。
只是在梅長卿離去的時候,她跟了上去,問著梅長卿,為何不讓她將剛才的話點明,不讓她說破。
梅長卿只是靜靜地看了一眼邀月,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問道:「若是一個人真心想著幫助朋友,想著能夠讓這個朋友感到歡樂,這個時候,你卻要殘忍地告訴那個樂意助人的人,告訴她,你的朋友在欺騙你,你的朋友其實只是想通過你謀取利益罷了,你覺得這個幫人的人心情會如何?她往後行事會如何?」
「傷心是在所難免的,往後戒備人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這樣,有什麼不好嗎?」如果能讓蕭夫人有防備之心,有什麼不好嗎?邀月不解地望著梅長卿,而梅長卿卻道:「你這麼說,可見你並不是太了解蕭夫人這個人,你將蕭夫人看得太天真,也小看她了。其實,她一點兒都不笨,也不糊塗,相反,她聰明得很,也清晰得很,你以為她不知道蘇流年要了那麼多的設計圖是去做什麼的嗎?你以為她真的不知道先前蘇流年告訴她,圖紙落在朋友那裡的時候,她不知道事實嗎?其實她都明白的,只是心裡明白,嘴上沒有點破而已罷了。」
「怎麼可能?既然明知道蘇流年想利用她的點子謀取利益的話,她怎麼可能會那麼坦然微笑地當成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邀月覺得梅長卿這話說得太荒唐了,根本不可能。
「你別不信,我跟她相處的日子比你要長,看得也比你要透,她那個人,有時候比你想象中的要來得世故複雜,有時候又比你想象中的來得要單純簡單,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在她心裡,一定是有底線的,只要旁人沒有觸及她的底線,她是不會去計較什麼的。而這蘇流年雖然隱瞞了部分事實,想著要利用她的設計圖去謀取利益,可她心裡明白卻不介意,這說明,蘇流年的做法沒有觸及到她的底線,所以她不計較,也不點破什麼。」
「這,這還不算觸及底線嗎?若是我的話,明知道這個朋友這般對我,我肯定早就跟他一刀兩斷,劃清界限了。」
「你這麼說,是因為你不清楚之前的事情。其實蘇流年說到底,本xin並不壞,他只是被執念所左右罷了,在他心裡,其實還是有很善良的一面,要不然,蕭夫人早就跟他劃清界限了。這一點,你要相信蕭夫人看人的眼光,她看得比誰都准,也看得比誰都遠。可能你還不知道吧?蘇流年救過蕭夫人,也救過她的兒子,甚至多年來,蘇流年一直都有幫過她兒子,是真心的,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心靈也是最敏感的,誰對他好,他是最清楚的,所以連那個孩子都沒說什麼,也沒提醒過蕭夫人,可見蘇流年確實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