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都記下了,謝了,七七。」楚風辭如獲至寶,他想將這些美好的詩句都寫下來,所以急著跟蕭七七說了一聲謝,便趕緊回去了。
那蕭七七看著楚風辭猴急一樣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來。
而這個時候,身後卻有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沒想到七七還是一個才女,如此好詩,張口便來。」
額——
蕭七七回頭見是一身白衣而來的夙璟,鳳眸沉寂,倒是困惑了。「你怎麼會在這裡?或者說,你也睡不著,出來走走?」
「也可以這麼說,不過,現在我卻更想知道七七這裡是否還有特別的好詩句?」夙璟清寒的鳳眸,直直地望向蕭七七。
「難道你跟楚風辭一樣,也需要一些美好的詩句去討好某個姑娘?」想著眼前這個冷麵男剛剛白天跟她商議著,說要她做他的王妃,晚上卻想從她這裡拿些美好的愛情詩句去討好別的姑娘,蕭七七挺鬱悶的。
「你是說,你給楚風辭那些詩句,是給他去討好姑娘的?」夙璟沒有回答蕭七七的問題,反而提出問題。
「沒錯啊,楚風辭說需要一些美好的詩句去討好青青,讓青青能夠安心一些。」蕭七七微微一笑道。
「原來是這樣。」夙璟眼裡的暗沉散去。
「你說什麼?」聽不清楚夙璟說了什麼,蕭七七問道。
「沒什麼。」夙璟沒打算告訴蕭七七,剛才他心裡不舒服了。「對了,有件事情得告訴你。」
「什麼事情?」
「今天你在點心鋪忙著的時候,隔壁趙大山父子來找過你,見你不在,就託付給了我,讓我轉告你一聲,說是你先前讓他們打造的兒童車已經打造好了,問你明天是否有空過去看看?」夙璟此言一出,蕭七七條件反射般地看向夙璟。
「你是不是很奇怪,奇怪他們父子為何找我轉告?」
「我,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覺得你可能不太會做這樣的事情。」換成是梅長卿,蘇流年,甚至是楚風辭,蕭七七都不會這麼吃驚,她可是清楚得很,清楚翠花一家人對夙璟的印象有多壞,他們那是能跟夙璟不牽扯就絕不牽扯的那種,怎麼可能主動找上夙璟,讓夙璟來給她傳話呢,怎麼樣,蕭七七都想不通。
而夙璟似乎也沒打算解釋什麼,他只是淡淡道:「一般而言,我確實不太會做這樣的事情,但也有例外。」
他這話什麼意思?說她是那個例外嗎?蕭七七突然覺得有些尷尬起來。
「那,那我知道了,明天我會過去看一看的,眼下已經很晚了,我想,我該回去睡了,你,也早點回去睡吧。」
「我還不困,你困了嗎?」回來的時候睡了那麼久,她這麼快就犯困了嗎?「如果不困的話,能不能陪我走一走。」
「也,也行。」夙璟都這般好言好語地跟她提要求了,她若是直接拒絕,總歸是不太好。
「走吧。」夙璟淡道,他在前面緩緩走著,蕭七七隨後,慢慢地跟著,漸漸地,夙璟的腳步越發慢了下來,二人並肩行走著。
這一路上,夙璟未曾開口說過什麼,蕭七七自然也不會找什麼話題跟夙璟聊聊,二人就這般走了一圈,再次回到家中。
「好了,到家了,我去睡了,拜拜。」蕭七七覺得這氛圍怪怪的,趕緊閃人。
「好。」夙璟也沒有多餘的話,淡定地點了頭,目送蕭七七的離去,直到再也看不到蕭七七的背影,他才迴轉房間。
一到屋子裡,龍九跟邀月已經等候在那裡了,他們今晚剛回來,等在這裡就是為了向夙璟稟告情況的。
「你們回來了。」
「是的,主子。」
「說說看吧,情況如何了?」
「情況跟我們預想中的差不多,只不過還是小看了江淑倩,連皇上都已經給四皇子下了通牒,要求四皇子休了江淑倩,將她驅逐出府,沒想到四皇子是休了江淑倩,可他卻是收了江淑倩為貼身侍女,照樣很看重她,如此,江淑倩也就失去了一個側妃的頭銜,人卻依舊住在睿王府里。」邀月稟告完情況后,夙璟像是不意外地點了點頭。
「本王知道了。派人繼續盯著她,一旦她敢做出任何傷害蕭家的事情來,直接殺了。」不是上了玉牒側妃了,不過是小小的一個侍女,一個奴婢,他就是殺了她,也沒人敢說什麼。
「既然是這樣,主子,要不然現在就殺了她,早解決了禍患,不是更好一些嗎?」邀月不解了。
「有時候死了不一定是最痛苦的,生不如死才更好一些。在她沒有行動之前,本王容許她活著,好好地活著。」一旦她沒有能耐傷害到蕭家,自個兒卻在痛苦裡活著,夙璟自然不會解決了她。
「主子的意思,邀月明白了,邀月這就去傳信。」領會了主子的意思,邀月這就出去辦事了。
留下的龍九,向著夙璟繼續稟告京城最近發生的大事件。
「主子,我們安插在皇宮裡的內線傳出信來,說皇上近來龍體欠安,最多能拖延一年。」
「這麼說來,底下的太子跟各位皇子是不是都開始動起來了?」夙璟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面,問著。
「是的,主子,屬下聽從主子的吩咐,已經悄悄地將皇上還能活一年的消息告訴了太子跟各位皇子,想來他們得到這個消息,不動起來都不可能。」龍九恭敬地回著。
「很好。傳話到京城,讓他們將京城的水攪得越混亂越好。」只要京城亂了,皇上哪怕忌憚他,都只會重用他,而不是派人刺殺他。
「是,主子,屬下遵命。」龍九拱手道:「還有一件事情,屬下覺得主子該早點行動起來了,屬下得來消息,皇上將在他五十壽辰那天將長平郡主賜婚給主子。」
「五十壽辰嗎?」這個時候皇上竟然還有閑心辦五十壽辰宴會,看來他是壓制不住了,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世人,他這個皇上還是好好的,不是一個即將枯竭的老人。
想著如此,夙璟心情不錯,嘴角竟然還彎了彎。
「知道了,到時候好好地給皇上準備一份壽禮。」
「是,主子。」龍九領命道。
「至於長平郡主,沒什麼好擔心的,本王最遲十天內就會成婚了。」夙璟淡道。
「十天內,主子要成婚了?!王妃是——」龍九肅然的面容裂了。
「王妃是誰,你不是很清楚嘛,何必明知故問。」夙璟這話一出口,龍九誠惶誠恐道:「主子心思,屬下不敢任意猜測。」
「行了,本王還不知道你們的想法嗎?放心吧,你們的王妃是你們喜歡的女主人,也只可能是你們小主子的娘,其他的女人,本王可是不放心得很。下去辦事吧。」說完這話,夙璟自個兒倒是唇角先上翹了。
「是,主子,屬下告退。」龍九心情也不錯,出了門,臉部線條就柔緩了許多。
而留在屋子裡的夙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還是絲毫沒有睡意,他乾脆坐在案台前,拿起兵書看了起來。
只是,兵書雖然在翻動著,他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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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他將兵書往桌上一放,莫名地,他將宣紙鋪上,提筆在紙上一氣呵成。
等到寫完后,他盯著白紙上的字,盯了好久。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怎麼,怎麼就想到這麼一句呢?夙璟楞了楞,而後抬手撫著額頭,心緒浮躁。
而蕭七七那邊呢,同樣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懊惱地翻身坐起,用手輕輕地拍打著臉頰。
蕭七七,你這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啊。
夙璟他那句話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你多想了,你就別再多心了,你現在該好好地睡覺,睡一覺,等到天亮,就什麼都不是了。
蕭七七撲在榻上,抓過被子,將自個兒整個人都蒙在被子中,心裡不斷地數著羊。
一隻羊,二隻羊,三隻羊,四隻羊,五隻羊……
三百三十隻羊,三百三十一隻羊,三百三十二隻羊,三百三十三隻羊,三百三十四隻羊……
五百隻羊,五百零一隻羊,五百零二隻羊,五百零三隻羊,五百零四隻羊……
九百九十隻羊,九百九十一隻羊,九百九十二隻羊,九百九十三隻羊,九百九十四羊……
討厭,討厭,討厭死了!
都數了一千隻羊了,她竟然還毫無睡意,都怪那該死的夙璟,好端端地說什麼奇怪的話,若非他,她這腦子會不受控制地亂想嗎,真是好煩,好煩啊。
蕭七七雙手抱著頭,煩躁地抓著頭髮,抓得頭髮亂糟糟的,整個人鬱悶得很,頹喪得很,真不知道該如何睡著了。
如此,既然無法安睡,她乾脆下榻,點了油燈,坐在書桌前,視線靜靜地落在了鋪開的宣紙上,腦子一熱,鬼使神差般地提起狼毫,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
郎騎竹馬來,繞牀弄青梅。
等到她看到寫了什麼字,頓時愣住了,莫名其妙,她怎麼忽然寫這麼一句,也太抽風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