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意外總是來的那麼突然,讓人措手不及。
拜魏父所賜,沈木和魏家人全成了媒體眼裏的焦點。
因爲採訪不到沈木,他們就把視線轉移到了魏家人身上,無論是魏母還是魏晴,又或者是魏父,都有被記者跟蹤。
儘管魏父做了那樣人神共憤的事,可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還是想在魏家人身上挖出點東西來,做爲自己升職的跳板,或者是爲自己謀利的途徑。
所以,當魏焱的死訊傳開後,所有的媒體都報道了這件事。
他們甚至不尊重死者,衝進太平間裏拍下了魏焱死後的照片,然後散播。
起先默不作聲的魏母在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煽動之後,果斷的站了出來,指責沈木,“是他害死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
於是乎,媒體就抓住這個,大寫特寫,還把吳月和魏焱的那一段過往也曝了出來。
一時之間,鬧得滿城風雨,甚至有不少要猜疑是沈木蓄意破壞吳月和魏焱的感情。
當然,他們之所以這麼揣測,也不是空穴來風,而是因爲魏焱母親的態度,她甚至向媒體公佈了以前吳月和魏焱交往時的照片。
輿、論愈演愈烈,以至於沈木的生意都受到了影響。
夏川進來,就是跟沈木說這件事的。
“先生,這件事情不簡單啊!幕後一定有黑手推波助瀾!我馬上派兄弟去查!”
沈木沒有說話,一隻手託着下巴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是,能感覺得到,他壓根兒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對了,另外還有一件事,就是魏焱的葬禮,魏家給你寄了帖子過來,希望你出席…”後面的話夏川沒有再說下去。
如果換成是他的話,在這個風口浪尖兒上,他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出現在世人視野裏的!因爲即便他去了魏焱的葬禮,魏家人也不會承他的情,更不會說認的好。
沈木卻是揮了揮手,丟給他三個字“知道了”。
便起身回了臥室。
吳月還在睡。
他沒有打擾她,而是在她額心輕輕一吻,繼而從牀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一支槍來,別在腰裏。
然後就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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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來參加魏焱的葬禮。
這本身就是一件既詭異又應該的事。
依着血緣關係來說,他是魏焱同父異母的哥哥,理應參加,可依着他跟魏焱的交情來說,又犯不着爲了這麼一個小人物出面。
可他…還是來了。
天氣不好,陰沉沉的,北風一吹,讓人遍體生寒。
男人一襲黑衣,走在人羣中,手執一束白色的菊花,緩緩走到魏焱靈位前,深深鞠了三個躬,把手裏的菊花放在他的棺槨前。
早就埋伏在那裏的記者們一擁而上,個個伸長了手臂想要他說些什麼,男人卻對他們熟視無睹,未作任何理會,徑直走向了魏母身前。
“伯母,節哀…”
這原是再簡單不過的問候,卻讓魏母激動的發了瘋,拿起身前的東西朝着沈木的臉就砸了過去。
夏川陪着他過來的,一見先生有難,自然是挺身而出,手一揚就抓住了那隻碗,穩穩當當的放回到魏母跟前,“這位阿姨,有話好好說。”
魏母卻根本聽不進去,張嘴就罵,“都是你這個孽障!要不是你,我兒子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們一家都是害人精!”
“吳月呢?叫她滾過來,給我兒子披麻戴孝!我兒子這輩子只有她這麼一個女朋友,現在他死了,憑什麼她這個當女朋友的不來祭拜?!”
魏母的家鄉遠在西部山區,那裏有一處不成文的規定:成年未婚的男子死去,一定要讓他喜歡的女人依着自己的樣子做一個女紙人給他陪葬,算是定下了來生,否則,這男子生生世世都要打光棍。
對於魏母來說,最合適的人選就是吳月,之所以給沈木下帖子,就是希望他帶着吳月一起來。
哪知道…
沈木看她一眼,不屑理她,隨即轉身就往外走。
叫夏川留下一點錢,算是盡了心意。
魏母想衝過來接着跟他鬧,都被沈木的人攔了回去。
原以爲事情就這麼了了,卻不料,魏晴不知道從哪裏衝了出來,大刺刺的往沈木跟前一站,一臉憂愁的看着他。
“沈木,你有喜歡過我嗎?”
這簡直就是本世紀最大的爆炸xin新聞,那些記者本來就怕無風不起浪,如今瞧見這***的兄妹戀,簡直就像是揀到了寶貝。
一個個衝過來,把兩人圍在中間,都等着看笑話。
她就知道,沈木一定會來參加哥哥的葬禮,只要他出現,她就不會放過他!
得不到的,她就毀了他!
沈木根本就不想和她說一句話,淡淡的掃她一眼,便向右邊的路走去,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魏晴哪裏肯放過他,小跑着衝過來,舉起手中的注射器朝着他就紮了過來。
既然她得了那種病,對人世已經生無可戀,乾脆就拉着他一起陪自己下地獄吧!
兩個人痛苦總好過一個人痛苦!
沈木,是你負我在先的!
“沈木,你陪我一起去死吧!”
男人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立刻就做出了防衛動作,回身朝着魏晴的臉就是一巴掌。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魏晴竟然沒躲,生生捱了他這一巴掌。
而他的手背也被什麼東西刺傷。
鮮紅的血立刻就順着他的手背流了下來。
與此同時,夏川他們趕到,制服了魏晴。
半邊臉高高腫起來,嘴角都浸出了血,可她卻笑的很開心。
“哈哈哈哈…”
“沈木,你知道我哥哥是怎麼死的嗎?這下好了,你和我終於能在一起了,啊哈哈…”
她像是個瘋子似的,笑得彎了腰,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沈木沒太理會她,拿出手帕包住傷口,連一個眼神兒都沒有給她,便繼續前行了。
他的月月還在等着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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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晴被夏川帶進了地下室。
這裏是沈木專門審問敵人的地方,除了有各種各樣的刑具之外,還有電椅。
當然,這些只是針對那些窮兇極惡的人,並不針對一些平民百姓。
夏川負責審問她。
四肢都被綁在架子上,她卻還在大笑。
她的笑聲太吵人,夏川揚手就給了她一記耳光。
“笑夠了嗎?!”
魏晴卻還是在笑,“當然沒有,出了這麼令人高興的事,我爲什麼不能多笑一笑?啊哈哈…”
她可是艾滋病患者,凡是跟她有過***和血液接觸的人,都會染上這種病毒,只要一想到沈木也會染上,她就覺得整個天空都亮了。
夏川手下的幾個人看她這樣,準備教訓教訓她,“川哥,你先出去,這種髒活粗活讓我們來幹,等她都招供了,我們一起給你。”
幾個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坦白說,魏晴長的還是不錯的,只不過她最近受了不少打擊,精神上有些頹廢,看起來蒼老了一些,面相倒還是可以接受的。
他們幾個人的意思就是l間她。
夏川搖頭,“你們幾個別亂來,我總覺得這女人身上有什麼妖蛾子,她剛纔爲什麼要拿注射器扎先生?你們想想看,這裏頭肯定有貓膩。”
剛纔她不顧自己安然,根本就不躲先生那一巴掌,分明就是存心的,想讓她手裏的注射器刺中先生。
這麼一想之後,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川哥,你說會不會是這女人得了什麼病,想人才傳染給先生啊?!”
魏晴又大笑起來,“就算你們猜出來也晚了!實話告訴你們,沈木他活不了多久了,我等着他來找我!”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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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沈木看到夏川交給自己的報告結果時,着實驚了一大跳。
“這個女人好惡毒!”
他手背上的傷已經開始癒合,然而,這一切對他來說,卻恍如一場惡夢。
如果他也被傳染了,吳月怎麼辦?!
他很慶幸自己這兩天沒有碰吳月,孕後期,不能有xing生活,她和他都很清楚。
但是,唾液也能傳播,萬一他感染了,吳月要怎麼辦?
“夏川,卻叫醫生過來,偷偷給太太做檢查!另外,通知大家,婚禮延期!”
很快,他就立好了一份遺囑:他名下的所有財產和不動產,在他死後全部歸吳月所有!
把這一切安排好之後,他選擇了消失。
不能親吻,不能做,更加不能離她太近。
月月,對不起…
容我消失一段時間,如果結果是好的,我就回來找你。
若結果不好…
請原諒我的不告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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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很愛你,明明很想你,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遠遠看着你,讓你習慣沒有我的日子。
對於沈木來說,現在的他痛並快樂着。
每天從自己的窗口用望遠鏡看着吳月在院裏挺着大肚子走來走去,內心深處終究還是幸福的。
對不起…
原諒我不能再陪你…
一旁,醫生抽取了他的血樣,正在貼標籤。
“沈先生,鑑於這種病的潛伏期比較長,所以,您的報告結果出來的時間也需要長一些,預計六週,倘若六週之後確定您沒有感染,您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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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和夏川他們統一口徑,騙吳月說沈木出差了,去了遙遠的北方,最快要兩個月的時間才能回來。
吳月不疑有他,每天好吃好喝好睡,心情舒暢的緊。
當然,想沈木的時候,就給他打個電話過去。
只是說說話,聽聽他的聲音也是好的。
不過,她總覺得沈木怪怪的,那邊總是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這不太像是在談生意啊?
更加令她覺得奇怪的是,他出差竟然沒有帶夏川!!
怎麼可能?!
這段時間,完全是夏川在處理他丟下的工作,她甚至沒有看到過夏川給他打電話。
她從來都是個心細如髮的人,越觀察越覺得事情不對勁。
最後,她決定跟蹤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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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晴被送進了專門的艾滋病防治醫院。
除此之外,夏川還找了沈木的律師過來,準備起訴她。
明知道自己有艾滋病,卻還拿着注射器去扎人,根本就是蓄意謀殺!
單憑這條,就夠她在監獄裏呆一輩子!
可她終於都掛着笑容,“夏川,你告訴沈木,他要是想女人了。憋得受不了了,可以來找我,我不會嫌棄他的…”
“反正我們兩個人都染上了這種病,還怕什麼感染不感染呢?!”
事到如今,她已經看得通透,人生已然如此,去日無多,還不如拉沈木下水,那人欲、望那麼旺盛,怎麼能忍的住?
他那麼愛吳月,自然不可能找吳月解決欲、望,能找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沈木,我在這裏等着你!
夏川只覺得一陣惡寒,“魏晴,你別得意!我們先生就是死,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的,趁早死了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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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川一走,吳月就走了進來。
她當然看到夏川拖着一個女人進了這地方,而且,她還認識那個女人。
呵呵…
原來如此…
既然是她得了艾滋病,想來魏焱也是逃不過了,怪不得會選擇自殺。
果真還是應了那句話: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魏家做盡壞事,早晚都是要遭報應的!
魏晴得了這種病,那沈木呢?
會不會也被傳染了?
她沒有進去,也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拿出手機來查找有關艾滋病的資料。
很快,她就看到了一個視頻,正好是魏晴拿注射器扎沈木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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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從來都是多愁的。
即便是身經百戰的沈木也不例外。
今天沒有看到吳月,他這心裏彆扭的緊,望遠鏡舉了又舉,卻終是不見那人的身影,讓他那顆本就荒蕪的心越發的淒涼。
她今天怎麼沒出來呢?
生病了嗎?
還是到現在還在睡沒有起牀?
天氣漸漸冷了,她是不是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這才分別了三天,他就已經奈不住,思念成疾。
有一種思念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抽空一般,讓他坐立難安。
就在他猶豫的時間裏,熟悉的腳步聲傳來,更是讓他心驚肉跳。
該不會是…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人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沈木,你這個王八蛋,存心拋棄我們母子是不是?”
“你說你會一輩子陪着我,不離不棄,都是騙人的,是不是?!”
他哪裏想到吳月會突然衝進來?!
遲疑了一會兒後,最終還是走向那道門,親手打開了它。
“你怎麼來了?!”
吳月紅着眼睛瞪他:“怎麼?我不能來?!”
“還是說,你已經準備好這一輩子都不再見我了?!”
沈木還能說什麼?!
明明想抱她,想擁她入懷,可一想到也許自己感染了那種病毒,他就只能慢慢收回自己的手,放在相褲的褲縫旁,緊緊握成拳頭。
他背對自己,吳月如何不難受?!
“沈先生,是誰說下個月娶我的?又是誰說會照顧我一生一死?給我戴上這枚戒指?”
“婚姻是什麼,你忘記了嗎?”
沈木這人根本不會說情話,但婚姻的真諦不需要說的那麼清楚,最最重要的,就是兩個人相親相愛相守一輩子。
直到白髮蒼蒼,步履蹣跚。
“我…”沈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只能儘量躲避着她。
“吳月,聽話,回去,別跟我呆在一塊兒,我怕我會傳染給你。”
越是在乎,便越希望她安好。
病毒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着,你根本無法控制它,特別是這種病毒,目前國內外尚沒有有效的控制藥物,他不能讓吳月冒這麼大的風險和自己在一起。
吳月冷笑,拿出手機上搜到的資料,開始念起來,“艾滋病雖然可怕,但hiv病毒的傳播力並不是很強,它不會通過我們日常的活動來傳播,也就是說,我們不會經淺吻、握手、擁抱、共餐、共用辦公用品、共用廁所、游泳池、共用電話、打噴嚏、蚊蟲的叮咬而感染,甚至照料hiv感染者或艾滋病患者都沒有關係。hiv的傳播途徑只有三個:xing交,血液和母嬰。”
“你這個笨蛋!聽了這些你還不明白嗎?”
“我們在一起,只要不做,不深吻,沒有血液接觸,我就不會傳染!”
她是真的很想他,隨着肚子越來越大,對他的想念也就愈發的重,哪怕他得了這病也不要緊,只要他還能陪在她什麼,比什麼都重要!
沈木不說話,背對着她,顫抖的指尖出賣了他的心思。
誰不想和自己愛的人天天膩在一起?
誰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出世?
可是他…
他不說話,吳月就更是着急,“沈木,現在我只問你一句話:你跟不跟我回去?!”
沈木哪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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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別任xin,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我不能跟你回去。”
“乖,聽話,回去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好好疼它…”
這些話,分明就是生離死別。
聽得吳月心肝尖兒都疼了。
“沈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想拋棄我們母子不顧是不是?”
“我告訴你,這針頭就扎過魏晴,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就照着自己也扎一下!”
他還能再說什麼?
總不能真的讓她扎自己吧?
“別別…我跟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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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化驗結果交到沈木的手裏時,他只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
緊緊抱住身旁肚子已經很大了的女人,深深一吻。
“月月,謝謝你,謝謝你愛我,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完整的家。”
“從今往後,不管遇到什麼,我都會陪在你們母子身旁,不離不棄。”
吳月拿過那份化驗報告書,看完就丟在了一旁,“笨蛋,不管你生病還是健康,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一直到老,因爲我受不了沒有你的生活。”
男人笑,在她額際落下一吻,“月月,我愛你。”
他從未說過這三個字,卻願意說一世給她聽。
漫漫星河,你便是我心中最亮的那顆星,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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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和吳月的故事全部結束,明天開始慕家小公舉和韓鄒閱的故事,多多捧場!感謝一路相伴,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