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芍藥去鎮上購買了大量的硝石,硝石是製作爆竹的原材料,在這個時代,爆竹已經被廣泛使用。
那些竹筍就這麼被放在地窖里也保存不了多久,除非在地窖裡面放滿冰塊,讓竹筍處於冰凍當中。
然而,冬天剛剛過去,冰雪早就已經消融了,她就算是想采冰也采不到。
在這個時代,官家和鉅賈大賈都會在寒冬時期,去極寒的北方采冰,他們切割出巨大的冰塊儲藏起來,等到天氣熱的時候就拿出來用。
鉅賈大賈由此衍生出了另一種生意,那就是在夏天販賣冰塊,當然,這些冰塊的價格極為高昂。
畢竟,采冰的成本也很高,沒有巨大的財力,根本做不成這一門生意。
朝廷采冰儲存則不用於販賣,除了供給於皇宮之外,就是作為福利發放給官員了。
每一個官員,都有根據品級而定的冰例,夏天入一伏之後,朝廷就開始發放冰例,直到出了三伏天。
若是讓雲芍藥去鉅賈大賈那裡買冰用於儲藏竹筍,這過高的成本顯然會讓她的燒賣生意虧本,而她又不是朝廷的官員,此時更沒有入伏。
唯一的辦法就是人工製冰了。
人工製冰所要用到的東西就是提純之後的硝,硝石遇水可以凝結成冰。只要在一個裝滿水的大容器中放入提純之後的硝,再在大容器裡面放入一個裝滿水的小容器,那麼,大容器里的硝水結冰后,可以帶動小容器里的凈水凝結成冰。
這樣一來,就可以得到乾淨的冰塊了。
而且,硝還可以重複利用。
雲芍藥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在自己還不夠強大的時候,她暫時不敢利用這種製作工藝大量製冰,用於販賣。
否則,以她現在的實力,去搶那些鉅賈大賈的生意,人家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她。
雲芍藥買硝的量有些大,就又給了一部分運費,讓賣家給她運到官道上。
接著,她又去瓦市轉了一圈,買了一些東西。
她買的主要是一些用於做奶茶輔料的紅豆、白糖、木薯粉……前些天她會在村裡收這些東西,不過現在,家家戶戶的紅豆、木薯粉、芋粉……等物已經被她收得差不多了。
有了紅豆等常見的食材做遮掩,奶茶另外所用到的巧克力、植脂末、奶油等物就能被遮掩過去,對外只說是秘方就行了,誰也不知道那些玩意兒是她從田園系統的農貿商城購買的。
她也不是沒想過開發巧克力的生意,因為巧克力的製作工藝非常簡單,只是,此地不生長可可樹,也就沒辦法用可可粉做巧克力。
雲芍藥買完東西后,在瓦市的出口處租了一輛板車,讓板車車夫幫忙將東西搬了上去。
「姑娘,你要回哪兒啊?」車夫問道。
「回桃源村……算了,還是先去一趟發財當鋪吧。」雲芍藥想到宋明之將發財當鋪和發財賭場的店契給了她,就想去看看這兩家店的情況。
「好嘞!」車夫趕著板車前面的牛往前走去。
老牛慢吞吞地行著,走了小半柱香的時辰,才來到了發財當鋪的大門口。
雲芍藥剛跳下車,就被淋了一身茶水。
好在茶水已經溫了,否則,她非得被燙破一層皮。
雲芍藥蹙了蹙眉,抬起頭來,看到當鋪二樓的窗邊站著一個胖小孩,那孩子的肉手抓著茶壺,還在伸手往茶壺裡掏茶葉沫子,不停地往雲芍藥身上撒去。
「你做什麼?」雲芍藥往旁邊躲了一下,「為什麼要往別人身上倒茶葉水?」
「略略略……」胖小孩不僅不回答,還囂張地朝她吐了吐舌頭。
這時候,窗邊又過來了一個婦人,婦人一把奪過了胖小孩手裡的茶壺,一邊嗔怪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現在還是早椿,冷著呢。你就不怕玩水著了涼?快給我進去!」
「大姐,你家孩子剛剛淋了茶水在我身上。」雲芍藥冷冷地說道。
「淋了就淋了唄,又不是什麼大事兒,值得什麼大驚小怪地?」婦人沒好氣地說道。
「大姐,你下來吧,讓這孩子給我道個歉,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婦人翻了個白眼,轉身關上了窗戶。
雲芍藥氣結。
窗戶里,胖小孩又喊了一聲:「娘,我要吃糖葫蘆!」
「好好好,我現在就帶你下去買!」婦人寵溺地說道。
雲芍藥就在當鋪門口等著,等那個婦人下來之後,上前說道:「大姐,你家小孩兒淋了我一身茶水,我希望他能向我道個歉。」
婦人理都不理她,牽著自己的胖兒子就往前走,一直走到賣糖葫蘆的商販身邊,才停了下來,寄給了商販幾個銅板,買了好幾串糖葫蘆,塞到了兒子手裡,笑眯眯的說道:「來,慢慢吃。」
「大姐,你不覺得你這樣教育小孩有問題嗎?小孩做錯了事情應該及時矯正,而不應該放任自流,否則你就不是在愛他而是害他。」雲芍藥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是誰啊?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指手畫腳,我愛怎麼教孩子是我的事,孩子不就是淋了你一身水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回去換身衣服就是了!」婦人又送了她一個白眼。
「那你這是準備不講道理了?」
「你有跟我講道理的資格嗎?」婦人吐出一口氣,鄙夷地打量著她,「你也不看看你穿的是什麼衣服,我穿的又是什麼衣服,還有你這頭上,只戴了一根銀簪子,你沒看到我滿頭的金簪子嗎?這世道,有錢就是大爺!等你能戴上滿頭金簪子的時候,你再來跟我講道理吧!」
這時候,道路兩旁的商販,也開始勸說起了雲芍藥。
「小嫂子,你就自認倒霉吧,別再糾纏下去了,沒結果的!」
「她可是那間當鋪的邱管事的夫人,她弟弟還在當鋪裡面當賬房先生,他們一家都是不折不扣的有錢人呢。咱們這些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何必得罪他們呢?」
「是啊,左右你這也只是濕了衣服,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嘛。」
……
「她是邱管事的夫人又怎麼了?她是賬房先生的姐姐又怎麼了?我還是那間當鋪的東家呢!」雲芍藥生氣了。
「你別不信,我們說的都是真的!」小商販們都當她在說大話。
「我說的也是真的!」雲芍藥重複道。
「就你?還當鋪的東家?要是你這窮酸破落戶,都能當上當鋪的東家,那太陽都能打西邊出來了!」婦人不屑地說道,「再說了,在我看來當鋪的東家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被我丈夫和我弟弟玩弄於鼓掌之中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雲芍藥的面色頓時凝重了起來。
「這還不簡單!否則你以為我能穿金戴銀?」婦人得意地說道,「我弟弟做賬啊,那可是一把好手,在整個七里鎮可謂是無人能出其右,窩在這麼一間小當鋪,也算是委屈他了!不過有什麼辦法呢?姐夫在當鋪做事,總也能照應他一二啊。」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敢說這種話,你就不怕被別人聽了去嗎?」雲芍藥驚訝地問道。
「聽了就聽了,難不成還能告訴當鋪的東家?就算當鋪的東家聽到這話又如何?難不成還能在我弟弟做出的賬本里找出貓膩?沒證據的事兒,那就是誣陷,誰會這麼自討沒趣?」婦人有恃無恐地說道。
「果真?可是我聽人常說,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雲芍藥不信這個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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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年地又不是沒查過賬,一晃還不是十多年都過去了,」婦人摟過了胖小孩的肩膀,沖著雲芍藥說道,「走了!別再惹我!」
那母子倆離開之後,商販們看向雲芍藥的目光,都帶著一股子同情。
唉,如今的世道就是這樣啊,沒錢就要受人欺負,無處說理去。
雲芍藥回到了板車旁,車夫看她的眼神也充滿了同情:「小嫂子,還進去當鋪嗎?」
「不進去了,回桃源村吧。」雲芍藥悶悶不樂地說道。
車夫只當她心情不好,不知道她是打算回去想個萬全之策,然後回來秋後算賬。
板車一路進了桃源村,到了宋家三房的門口,車夫幫著把車上的東西全部卸了下來,放到了廚房裡。
車夫收錢走了之後,雲芍藥跟家裡人說要去官道那邊,看看竹筍剝得怎麼樣了,就又離開了。
不是雲芍藥非要弄冰塊儲存竹筍,只是因為筍丁燒賣太具有時節xin了,趁著椿筍還在生長的季節,若是不將椿筍都儲藏起來,等竹筍過季了,這筍丁燒賣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當她趕到官道上的時候,大家已經將一千多斤竹筍剝得差不多了,而此時地窖也被整了出來,挖地窖的青年們坐在旁邊歇著,喘著氣擦著頭上的汗。
「大家加把勁兒,這些竹筍馬上就要剝完了,等剝完竹筍之後,你們就過來把今天的工錢領了吧。」雲芍藥大聲說道。
大家興奮了起來,加快了速度,還沒到小半炷香的時辰,就一鼓作氣地將竹筍全部剝完了。
雲芍藥爽快地給大家付了錢,大家收了錢之後,笑得合不攏嘴。
「小雲氏,你明天還要竹筍嗎?」薛大莽問道。
「當然要!今後三天,還要竹筍!不過你們可不能糊弄我,我只要新鮮竹筍,不要那些咬不動的老竹筍。」
一聽這話,有些打算拿老竹筍過來濫竽充數的村民們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還需要咱們剝竹筍嗎?」李家小子問道。
「當然也要!」雲芍藥笑著點了點頭。
大家歡呼了起來,看來,這麼輕鬆的錢還能賺個三天。
這樣的好活計,可真是打著燈籠似的找不著!
雲芍藥可真是照應村裡人!
這麼想著,村民們對她充滿了感激。
村民們離開之後,雲芍藥又點進了自己的田園系統,發現田園系統送了她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