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情一旦發生了,村民們未必不會相信她的說辭。」宋明之沉聲說道。
「是啊,這就是棘手的地方,還好我們提前知道了他們的計劃。否則的話,要想打個漂亮的翻身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雲芍藥思索片刻后說道,「我看不如這樣,咱們就來個將計就計,如果咱們能夠順勢扳回一局,切開雲崔氏和他們之間的聯繫,咱們就能各個擊破。」
「看來芍藥已經有想法了。」宋明之微微一笑。
雲芍藥靠在宋明之身邊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宋明之聽后微微點頭,覺得她的計劃非常好,一旦計劃成功,就能將雲崔氏和那些人暫時切割開來。
第二天,村裡果然出現了一兩個突然之間變得有些神神叨叨的人,剛開始誰也沒有放在心上,只以為是他們中邪了,還特地從別的山村裡找來了一些神婆過來驅邪。
第三天,村裡又出現了一兩個突然間變得有些神神叨叨的人,人們議論紛紛,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第四天,村裡出現了兩三個突然間變得有些神神叨叨的人,他們滿嘴說著胡話,凌亂地比劃著動作,看起來十分嚇人,他們的家人被嚇到失聲痛哭,趕緊將他們綁在了屋子裡,又去請來了神婆。
第五天一早,有人敲了敲宋家三房的大門,在門外大聲喊道:「小雲氏,我家剪刀壞了,能不能把你家的剪刀借給我用一下?」
雲芍藥過來打開了大門,敲門的人是陳大娘,陳大娘跟著她走了進來,突然間看到了院子里散落的一堆駭人的東西:「小雲氏,這些是什麼東西?你家的院子里怎麼會扔著一些小稻草人、血碗、銀針……你在家裡搞什麼?你不會是在做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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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話之後,陳大娘還以為自己撞破了雲芍藥的秘密,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然後慌亂地跑出了宋家三房,好像生怕身後的雲芍藥會殺人滅口似地。
「來人吶!來人吶,快來人吶!小雲氏在家裡做邪法呀!大家快過去看看呀!」陳大娘大喊了起來。
霎時間,全村人都聽見了她的喊聲,附近的人好奇地涌了過來,猛地推開了宋家三房的大門,伸長了脖子朝院子里望了過去。
這一望,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死雞、沾滿了鮮血的黃裱紙、扎滿了鐵針的黑色的稻草小人……這不會是在做邪法吧?」
「肯定是!這看起來也太嚇人了!那些東西我們平常碰也不敢碰呢!得虧是陳大娘看到了,可我們不知道要被蒙在鼓裡多久!」
「聽說小雲氏以前在雲羅村的時候xin子十分懦弱,如今嫁到桃源村之後,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這肯定是因為做法的緣故,所以才會xin情大變!」
……
不一會兒,里正就被請了過來,他一看到院子里的這些東西,就板起了一張臉。
「說!小雲氏,你究竟在幹什麼?」里正陰沉地問道,「為什麼院子里散落著這麼多可怕的東西?你是不是在害人?你到底是在害誰?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否則的話,我們桃源村絕對容不下你這種心思歹毒的惡婦!」
「里正,從小到大你一直是我最尊敬的人,鄉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都會在第一時間出面,以公平公正的態度為村民們解決問題。可是今天,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宋明之走了出來,將雲芍藥護在了身後,維護的態度非常明顯,「敢問我娘子可是犯了罪?敢問你可是朝廷的官差?如果兩者皆不是,那麼,在沒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請不要用一種審犯人的態度來和我娘子說話。我娘子膽子小,你別嚇到我娘子。」
「你娘子膽子小?如果她的膽子真的很小,她能伸手打她大姑宋氏的巴掌嗎?如果她的膽子真的很小,她敢在官道上做生意嗎?如果她的膽子真的很小,她敢為迎客酒樓出頭嗎?」里正冷哼了一聲,「我看全村上下,就她膽子最大!」
「里正這是要和我娘子為難到底了?」
宋明之的氣勢一出來,猶如潛龍出海,里正頓時被懾得心神一陣,不敢再大聲說話了。
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穩了穩心神之後,深吸一口氣說道,硬著頭皮說道:「我並沒有想過要為難她,宋明之,我只是想找她問個明白,畢竟這是關乎全村人的大事,在你們家發現了這些巫蠱用的東西,問一問總是應該的吧?」
里正的氣勢弱了之後,村民們的氣勢就更弱了,他們一個個望著宋明之,一句話也不敢說,只覺得今日的宋明之和往日大不一樣,讓人覺得有些敬畏,感覺就像在面對大人物一樣。
「你問吧,我替她作答。此事與她沒有半點關係,就算是有關係,那也是和我有關係,你們要問什麼,儘管問我。」宋明之態度稍緩,一臉正色,直接將雲芍藥撇了個乾乾淨淨。
此時,村民們雖然不敢說話,但是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覺得憑藉他們對宋明之多年的了解,他是絕對做不出這種事來的!
宋明之這些年在村裡做事一直很規矩,反倒是雲芍藥,聽說她之前在雲羅村的時候膽小懦弱,嫁到桃源村之後,倒是變得厲害了很多。
如果不是因為天天晚上在做邪法,怎麼可能會xin情大變呢?
「好、好吧,」里正點了點頭,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不敢再與宋明之對視,將目光撇到了一邊,「宋明之,你媳婦晚上有沒有做法?」
「自然沒有。」
「你怎麼解釋你家院子里會出現這些東西?」
「許是得罪了人,有人栽贓陷害。」
「宋明之,你說話能真誠點嗎?」里正有些生氣了,聲音不由得大了幾分,「你在村裡有沒有得罪人,外人不知道,咱村人還能不清楚嗎?你自己說說看,全村上下誰會做出這麼缺德的事?就算有人想做出這麼缺德的事,又敢去弄這麼可怕的東西嗎?」
「那依里正高見呢?」宋明之微微挑眉,明明語氣平靜,卻偏偏令人戰慄。
微風拂過,吹起他廣袖,他在初椿的冷風中如同巍峨山崖上的青松,俯瞰人間三千尺。
里正突如其來的火氣,陡然間又被壓了下去,他又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躲避著宋明之的目光說道:「宋明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我就是覺得你太維護你媳婦兒了!如果不是因為出了這檔子事兒,我也不願意找你媳婦兒來問話,更不願意找你來問話。」
里正說到這裡又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壯著膽子抬起頭來說道:「可我今天必須得過來,因為,這一切關乎著全村人的安危,如果你不肯說實話的話,現在是我們這些村裡人遭殃,接下來就會是……就會是……」
「里正不妨直言。」宋明之面無表情地問道。
里正緩了好一會兒,才悄悄地在衣服上搓了搓手心的冷汗,牙縫裡擠出了幾句話:「接下來,就會是你這個枕邊人遭殃了……」
此言一出,宋明之的氣勢愈發沉重,如同山雨欲來風滿樓,令全場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雲芍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拉著宋明之的手輕輕地拍了拍,然後,淺笑盈盈地回望著他:「明之,我知道你關心我,怕我受委屈。不過,還是我來回答里正的話吧,不過是普通的問話而已,別人能被問?我就不能被問了嗎?我雲芍藥行得正、坐得端,沒有什麼不能讓別人問的!」
宋明之望著她如灼灼桃花般明妹的笑顏,知她確實沒有因為此事而覺得委屈,然而心裡卻疼惜她無故被人這般陷害,一顆心像是針扎了一樣難受。
她本該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不應該因為父母和別人之間的仇恨,而承受多年的磨難。
縱然命運往另一個方向發展,可能這輩子都不會遇見她,這一生空留遺憾。
可那又何妨呢?
他捨不得她受苦。
縱然那些苦難已經成為過去,可每次只要一想起來,他都會痛恨自己沒有早點遇見她。
不過,也許早點遇見的時候,此她非彼她,命運就是這麼玄妙,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這段故事的源頭在哪裡,也不知這段故事的盡頭會在哪裡。
三生有幸,能夠遇見她,填補了生命中所有的空白和寂寞。
他想,也許是他輪迴的生生世世里,可能做過一些好事吧。
「好了,里正,你問我吧,」雲芍藥看像里正,態度非常好,「我會實話實說的。」
里正頓時鬆了口氣,抬起頭來看向雲芍藥:「小雲氏,我問你,你有沒有在半夜裡做法?」
「當然沒有了,我又不認識什麼神婆、道人,我怎麼會做法呢?」雲芍藥搖了搖頭。
「那你怎麼解釋,你的院子里會出現這些讓人害怕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