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一下,放到盆子里洗乾淨,」老頭忍不住用筷子敲了一下碗說道,「吃了別人家的飯,怎麼還有那麼多好說的?」
「我又不是不給錢?師父,你自己說說,看你來了這家之後,你的心是不是都偏到手掌那裡去了?」岳扶桑氣呼呼地說道,「總之我堅決不同意把宋鴻之帶回來,她倒是嫌自己活的夠長了,我還覺得自己沒活夠呢!」
「如果你不願意住在這裡,你可以不住在這裡,」宋明之冷淡地說道,「芍藥,我們走吧!」
「你們會後悔的!」岳扶桑指著他們大喊了起來。
「對不起,岳扶桑是不是讓你堵心了?」宋明之在出門之後,這樣對雲芍藥說道。
這兩天岳扶桑總是對她出言不遜,亦讓宋明之心中沉鬱,如果不是看在老頭的面子上,岳扶桑絕對不會再有今天的待遇。
「要不然我出錢讓她去鎮上的客棧住著?」宋明之提議道。
「你倒是願意,可她未必會願意啊,」雲芍要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搖了搖頭,「再說了,你不用跟我道歉,我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有人喜歡你是好事,多一個人喜歡你,就多一個人願意為你挺身而出,我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喜歡你呢。」
「只是讓你受了委屈。」宋明之心疼地說道。
「我不委屈,」雲芍藥與他相視一笑,「她們只能遠遠地喜歡你,而我可以擁有你呀。」
「那岳扶桑的事情……」
「讓她住著吧,她氣不到我的,你沒看見這兩天都是她在生氣嗎?」雲芍藥笑著搖了搖頭,「她就是個小孩子,喜怒哀樂全都表現在自己臉上,喜歡也直白,不喜歡也直白,你說說看,我能跟一個小孩子斤斤計較嗎?」
「我會找那位老前輩談談,不會讓她再來煩你。」宋明之鄭重地說道。
雲芍藥只好接受了他的好意。
兩人一路走來,遇到了不少村民。
「又去山上送飯啊?」王大娘問道。
「是啊。」雲芍藥點了點頭。
「沒再讓你們家老三吃你開的葯了吧?再吃下去,身體怕是要吃壞哦!」鄭家媳婦撇了撇嘴。
「三弟的身體恢復得很不錯,多謝大家的關心。」雲芍藥很客氣地說道,只是語氣冷淡了許多。
「會不會是迴光返照呢?要不要請個大夫上山看看啊?可別耽誤了最後的治療時機,否則的話,你下了黃泉之後,老宋家的列祖列宗都不會饒過你的!」張嫂子說道。
張嫂子的話就有些過分了,可其他村民們深以為然,紛紛跟著點了點頭。
「我自己就是大夫,宋鴻之沒事!」雲芍藥加重了語氣,「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我相信她!」宋明之堅決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兩人走遠了之後,村民們聚在一起議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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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可不是嗎?這一家子都在自尋死路!」
「她哪來的臉面說自己是大夫啊?當別的大夫幾十年的醫術都白學了嗎?依我看啊,就沖她這狂妄無知的樣子,距離染上肺癆也不遠了。」
……
雲芍藥和宋明之去了山上,宋明之放下飯菜和湯藥之後,雲芍藥給宋鴻之把了把脈,又問了一下他最近的身體狀況,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恢復得很好,基本上沒有什麼問題了,」雲芍藥鬆了一口氣,笑著點了點頭,「以後你不用繼續住在山上了,可以下山和我們一起住了。鴻之,墨之和宣之都很想你,他們看到你回來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我真的可以回去了嗎?」宋鴻之難以置信地問道。
「當然可以了,難道你覺得你的身體還有什麼問題嗎?」雲芍藥微笑著看向他。
「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了,最近好像撿回了一條命,終於回到了那種久違的輕鬆感,就好像是換了一具軀體一樣。」宋鴻之被她的笑容感染,也輕輕地笑了起來,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這不就結了嗎,你已經跟其他人沒有兩樣了,」雲芍藥打開食盒給他遞了過去,「不要多想,你要相信大嫂!大嫂嫁過來之後,難道做過一件沒有把握的事情嗎?」
宋鴻之接過食盒,頓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一邊吃飯一邊感激地說道:「謝謝大嫂。」
「應該的,咱們是一家人嘛,你看看山洞裡還有沒有想要帶下去的東西?我和你大哥給你收拾好了,幫你搬下去!」
「我自己收拾吧。」宋鴻之不好意思再麻煩他們了。
「那也行,快吃晚飯的時候,我和你大哥一起來山上接你,」雲芍藥把湯藥放在了一旁,「最後再喝幾劑湯藥,鞏固一下就徹底沒有問題了。」
雲芍藥和宋明之起身離開的時候,宋鴻之放下手裡的碗,看著雲芍藥的背影,鄭重地對她說道:「大嫂,謝謝你。」
「我們是一家人,永遠不用跟我說『謝謝』這兩個字。」雲芍藥回過頭來,沖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他在那笑容當中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彷彿自己從未離開過那個家,還像是昨天生活在那個家裡一樣。
兩人下山的時候,雲芍藥一路上非常高興,看到路邊的野花,總也忍不住伸手去摘,宋明之也替她摘了不少,最後做成了一大捧花束。
「鴻之痊癒了,你就這麼高興?」宋明之的臉上帶著笑意,眼底全是她在山坡上輕快的身影。
「當然高興了,高興得不得了,這證明我的治療方式是有用的,以後全天下再也不會有人因為肺癆而死了!我可以救好多好多人!」雲芍藥將手裡的花束放在了身後,在山坡上倒退著走路,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一刻說不清是午後的陽光更耀眼,還是她臉上的笑容更耀眼,她是那麼的明艷動人,再次讓他心跳加速,目光被她緊緊地牽引。
「我的芍藥是心懷大愛之人!」他的鳳眸之中帶著暖意,輕輕一笑,風華動人。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雲芍藥在山坡上向下快樂地奔跑著,大聲呼喊道,「我以後一定要做一個對天下有用的人!我要幫助好多好多的老百姓!」
宋明之望著她的背影,在心底默默地念了一句,好,那我以後一定用盡全力,讓你可以手掌大權,呼風喚雨,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兩人下山之後,又遇到了在地里勞作的村民,那些村民們還想對她來一頓冷嘲熱諷,忍不住又圍著她問了起來。
「小雲氏啊,你們家老三怎麼樣了呀?」
「是不是病情嚴重了呀?我聽說迴光返照都是暫時的!」
「是啊是啊,要不要請個大夫上山給他看看呀,要是耽誤的久了可就救不回來了!你就不怕人沒救回來,宋明之會恨你一輩子嗎?」
……
「大家放心,宋鴻之的身體已經徹底康復了,我剛才上山給他把了把脈,發現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今天就可以回家住了!」雲芍藥大聲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所有人。
「這怎麼行?」立刻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肺癆可是絕症,怎麼可能治得好呢?」
「就是,你可別被他一時的迴光返照給騙了,你要是真將他接回了家裡,這可是要出大事的呀,到時候他將你們一家子給傳染了,你們一家子又將我們全村給傳染了,那我們全村人都得給他一個人陪葬!萬一其他村的人跟咱村的人有接觸呢?那不是把其他的村也給害了嗎?」
「小雲氏啊,我們不許你這麼做,我們堅決不許你這麼做!你要是敢這麼做,你就別住在咱們村裡了,你給我們滾出桃源村去!」
……
村民們都很激動,在生命危險面前大家都忘記了往日的情分,開始激動地討伐起了雲芍藥。
宋明之站在了雲芍藥的面前,對村民們說道:「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們不用針對她!如果你們這麼不願意住在桃源村的話,很好,那我們就把整個桃源村買下來,你們都不必在這裡住了!」
「這是錢的問題嗎?」村民們更加生氣了,「別以為你們家有錢,你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這是全村人的生命問題!宋明之,你就等著吧,你這麼維護你的媳婦,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的,因為娶了這種媳婦簡直就是家門不幸!」村民們更加激動了。
最後,不知有誰喊了一句:「如果小雲氏真的那麼堅持的話,那我們就把里正請過來,讓里正為我們主持公道!」
這句話得到了村民們的一致贊同,雲芍藥點了點頭說道:「好啊,那就把里正請過來啊!宋鴻之痊癒了就是事實,我有什麼不敢見里正的!」
雲芍藥和宋明之一起回到了宋家三房的新宅,而那些村民們也很快就把里正給請到了新宅的大堂里,全村人都浩浩蕩蕩地提到了新宅的內外,將這裡圍了個水泄不通。
岳扶桑很不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躲在了不遠處,沒好氣地說道:「我還以為她是個多難對付的對手呢!看樣子根本就不用我出手對付她,她自己就能把自己玩兒死!她如今往死里作,我倒要看看她能作到何日,宋明之的那顆心遲早會倒向我這邊!」
里正在村民們的簇擁下很頭痛地站在了新宅的大堂里,也沒有心思打量這大氣的大堂,硬著頭皮對雲芍藥說道:「小雲氏,得饒人處且饒人,你不要跟整個村的村民為難啊!」
「我沒有為難他們,我只是想把我的親人接回家住。」雲芍藥說道。
「你接你的親人回家住,當然沒有問題,你接誰都可以,村民們保證不會多說一句話,可是,如果你要接的人是宋鴻之,那就絕對不行!」里正斬釘截鐵地說道。
「就因為宋鴻之是病人?」
「沒錯,你的做法無疑是要將所有人往火坑裡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