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芍藥沒有辦法,只好拿起了桌上的另一個茶杯,伸手提起了茶壺,往茶杯里倒了一杯茶。
茶杯里的茶水才剛倒滿,令人驚恐的一幕就發生了。
她所站的位置剛好能夠看到牀底下的那隻狗,此時,那隻狗突然劇烈地痙攣了起來,嘴裡吐出了一大股泡沫,喉嚨里發出了嚯嚯的聲音。
「旺財,旺財!你怎麼了?旺財?」少年急得大叫了起來。
「看來是中毒了!」雲芍藥放下茶杯,冷聲說道。
「你胡說什麼?他的狗怎麼可能會在我的房間里中毒呢?」岳扶桑大叫了起來。
「我可沒說過他的狗是在你的房間里中毒的?你為什麼要說出這麼奇怪的話?還是說,他真的是在你的房間里中毒的?怎麼中毒的?是地板有毒嗎?還是茶水有毒?這隻狗進來之後,只舔過地板上的茶水吧?」雲芍藥冷靜地分析道。
「沒有,你別胡說八道!我絕對不可能在茶水裡下毒!」岳扶桑大聲叫嚷道。
「那好,那我現在就帶走這一壺茶水,然後去找幾隻老鼠來試一試這壺茶水,你給我等著!」雲芍藥說完這話之後,端起這壺茶水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幾位大夫面面相覷,也跟著離開了。
老頭瞪了岳扶桑一眼,氣得渾身發抖,差點把腰間的劍給拔出來,他忍了好久,才忍下了心頭的怒氣冷冷地對岳扶桑說道:「為師不想再管你了,你好自為之吧!」
他心想,他這輩子為這個徒弟做的已經太多了,可惜這個徒弟實在是太不爭氣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由不得他,不管她了。
那少年眼睜睜地看著自家養了好幾年的狗死在了岳扶桑的牀底下,頓時傷心地哭了起來。
王婆爬到了牀底下,將死了的狗給拖了出來。
「你賠我的狗!賠我的狗!賠我的狗!」少年傷心地大喊道。
「給他!給他!給他!」岳扶桑沒好氣地說道。
「你能給我多少錢啊?這隻狗可是我養了五年的老狗啊!我跟它五年的感情,那是用錢能衡量的嗎?」少年哭得越發傷心了。
「給他一百兩銀子,讓他滾!」岳扶桑對王婆大聲喊道,「沒看到我的錢包就放在那個桌子上嗎?趕緊抽出一張面值一百兩銀子的銀票,塞在他手裡,讓他滾!」
王婆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趕緊抓起了岳扶桑的錢包,從裡面拿出了一張面值一百兩銀子的銀票,遞給了那個少年。
那個少年見到這張銀票之後頓時覺得沒那麼傷心了,臉上甚至短暫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可是他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了,畢竟狗死了,他還挺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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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地將這張銀票疊好,小心翼翼地塞進了自己的懷裡,然後抱著自家的死狗離開了。
少年走了之後,房間內恢復了安靜。
越是安靜的環境,情緒越容易被放大,岳扶桑躺在牀上,覺得煩躁極了,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簡直讓人憋屈得慌!
她看了呆站在一旁的王婆一眼,心裡越發覺得煩悶:「還愣著幹什麼?你也給我滾出去啊!現在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靜一靜!」
「那、那我什麼時候回來啊?」王婆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到底不方便啊。」
「兩個時辰吧,總之,在這兩個時辰之內,你不要進來打擾我!」扶桑不耐煩地說道。
「兩個時辰會不會太久了?你要不要如廁啊?要不要吃點東西啊?」王婆硬著頭皮問道。
「你別管我了行嗎?你現在給我滾滾滾,我現在不想看到任何人!」岳扶桑沒好氣地大叫道。
王婆只好縮著脖子離開了。
王婆走的時候帶上了門,由於岳扶桑沒辦法爬下牀去把門栓給插上,所以這道門可以任由外人推開。
王婆離開之後,走廊深處有一人悄悄地走了出來,她無聲地來到了岳扶桑的門外,悄悄地推開了一條門縫。
這家客棧的地理位置稍微有些偏僻,這周圍平常十分安靜,適合喜歡安靜的人居住,所以,老頭將岳扶桑安排在了這裡養傷,不希望她在養傷期間被亂七八糟的事情吵到。
由於這間客棧十分安靜,所以平常生意也不大好,在加上前幾天出了一樁命案,這家客棧的生意就更不好了。
前幾天,有一個男人帶著自己養在外地的外室來到了這間客棧居住,哪知道被自己的妻子給捉間在牀,他們在客棧的房間里發生了一些爭執,在爭執的過程當中引發了激烈的打鬥。
這個妻子過來捉間在牀之前,就已經聽到了一些確鑿的風聲,因而在過來的時候帶來了一把菜刀。
她將菜刀藏在了包袱裡面,在發生了激烈的爭執之後,從包袱裡面將菜刀抽了出來,哪知道,她帶來的菜刀沒有傷害到她的丈夫,先是在打鬥的過程當中,被丈夫養在外面的外室搶走了菜刀,肩膀上被砍了兩下,然後,又被外室唆使的丈夫砍了幾刀,等她從客棧跑出來之後,又被追出來的丈夫砍了兩刀,剛好砍在要害處,死在了街道上。
為什麼丈夫養在外面的外室能夠奪走她手裡的菜刀呢?因為內個外室的來頭可不簡單,她的父親以前是一家鏢局的鏢頭,她小時候跟著父親練過幾年,因此她的身手還算不錯。
而這個小婦人只是一個普通婦女,她又怎麼會是這個外室的對手呢?
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後,捕快們先是圍住了這裡,將這間客棧搜查了一番。
出了這樣可怕的命案,除了行動不方便的岳扶桑之外,其他的客人基本上都退房了。
岳扶桑並沒有換客棧的意思,一來,聽那些搜查過這間客棧的捕快們說,那個男人的外室應該已經逃出去了;二來,她這輩子可沒少見師父殺人,她根本就不怕這種傷過人的女人。
可她不知道,正是因為她的這份大意,給她招來了殺生之禍。
此時,岳扶桑皺著眉頭躺在牀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她很後悔,後悔沒有早點毒死雲芍藥,如果她能早點毒死雲芍,要而不去做一堆沒有用的事情,這一切也就不至於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了。
她也很憤怒,憤怒老天爺不長眼睛,偏偏在最關鍵的時候讓一隻狗跑了進來,撞得雲芍藥砸了手裡的茶杯!
最可恨的是,那隻狗還喝了濺在地上的茶水,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如果不是突然闖進來的這條狗,雲芍藥今天肯定被她毒死了。
岳扶桑越想越氣,可氣著氣著就覺得有些累了,她索xin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在她睡著之後,一直在門外窺伺的那個女人悄悄的走了進來,然後從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剪刀,無聲無息地來到了岳扶桑的牀頭。
然後,她伸手猛地捂住了岳扶桑的口鼻,用剪刀在她的脖子上劃開了一個深深的口子。
頸動脈被割開之後,噴薄的鮮血濺到了天花板上。
岳扶桑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她想要尋求一線生機,可她的口鼻被死死地捂住了,再加上此時的她又是一個斷了一條胳膊和一條腿的狀態,她根本就是砧板上的一條魚,只能任人砍殺。
片刻后,岳扶桑死了。
那個女人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後,拿起了桌上的錢包。
岳扶桑的錢包里有很多錢,這讓她感到非常滿意。
她就是那個殺人犯養在外面的外室,那個殺人犯被官府的捕快逮捕之後,捕快們曾經搜查過這間客棧,不過她藏得非常好,沒有被那些捕快給搜出來。
那些捕快以為她已經不在這間客棧裡面了,就對外宣布說她已經畏罪潛逃了,事實上她根本沒有出逃,她依舊藏在這間客棧之中。
俗話說得好,越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她相信那些捕快絕對不會回過頭來,再將這間客棧搜查一次,再加上這間客棧里幾乎也沒剩下幾個客人了,因此她想藏得讓人找不到,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其實,她何嘗不想逃呢,只是她沒有足夠銀錢罷了。
如果不逃的話,憑她砍人的那兩刀,起碼有一年的牢獄之災,這年頭,女人在牢里可不好過。
所以,她想逃。
然而,縱然等風聲過去之後,她可以小心謹慎地逃離這裡,可她身上又沒有多少錢,她又能逃到多遠的地方呢?
不過殺了岳扶桑之後一切就不一樣了,岳扶桑可是個有錢人,她可以先拿岳扶桑的銀票兌換出銀子,再趕緊把岳扶桑放在錢包里的玉佩給出手掉,至於她錢包裡面的那些碎銀子,她可以留著在路上用。
女人拿走了岳扶桑的錢包之後,悄悄地離開了,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如果不是房間里的血腥味傳了出去,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雲芍藥本來還想著查出這些茶水有問題之後,要怎麼對付岳扶桑,可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老天爺就直接幫雲芍藥解決了一個想要害她xin命的敵人。
這一切真是機緣巧合,也可以說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雲芍藥和那些大夫們離開客棧之後,那些大夫們表示他們既然已經得到了岳扶桑的道歉,就該回滄州去了。
雲芍藥和那些大夫們在七里鎮上分開之後,提著那壺茶水回到了桃源村,想辦法弄來了一隻老鼠,然後,給老鼠灌下了一些茶水。
老鼠喝下那些茶水之後,沒多久便開始口吐泡沫,四肢痙攣,不一會兒,老鼠便斷了氣。
雲芍藥在做這一切的時候,並沒有避開岳扶桑的師父。
老頭看在眼裡,氣在心上。
「你去找她討要說法吧,這一回我絕對不會再替她說話,你就當是你們之間的私人恩怨,你和她自己解決吧。」老頭嘆了口氣,低著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