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高大的樟樹垂下了枝條,濃蔭覆蓋了氣派的院門,初夏的清風吹來,巷子深處的薔薇花香如同水流一般在小巷裡微微蕩漾。
有馬車從遠處駛來,停在了院門口,雲芍藥在宋明之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和他一起走到了院門前。
此處鬧中取靜,地價極貴,住在這條巷子里的都是有錢人。
宋明之伸手扣了扣大門上的銅環,不一會兒,一個家丁打開了門,那家丁一看到雲芍藥和宋明之便露出了笑容。
「宋公子,宋夫人,你們過來了,老爺一大早起來就在念叨你們了,今天已經是第十天了,老爺派了人去桃源村接你們,可盼著你們今天能早點過來呢。」家丁恭敬地說道。
十天之前,他哪怕面上沒有對雲芍藥顯露出不屑的態度,可他心裡卻對她很是不以然,覺得他根本不可能治好張老太爺的肺癆病,除非他是下凡的大羅神仙。
在雲芍藥和宋明之離開之後,整個張府的下人議論紛紛,都覺得雲芍藥會如以前的大夫一樣,在張老太爺的病情面前鎩羽而歸。
原因有二,第一,她太過年輕,他們不相信她有這樣的本事;第二,在他們過去的認知當中,肺癆就是絕症,是不可能被治好的!
沒想到,張老太爺在吃了雲芍藥開的葯之後,身體卻是一天比一天更好了,尤其是這兩日,每天都能去花園裡轉幾圈了,這讓張老爺喜不自禁,直嘆老天有眼,甚至又去寺廟裡捐了一些香火錢。
「真是太勞煩張老爺了,因為我們這幾天在滄州有些事情要辦,所以前幾天就過來了,忘了跟你們打聲招呼,讓你們的人白跑了一趟,實在是抱歉。」雲芍藥客氣地說道。
「不妨事,不妨事,只要您過來了就好,」家丁一邊領著他們往院子里走,一邊說道,「兩位這邊請,老爺看到你們準時過來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雲芍藥點了點頭,跟著他走進了堂屋,被安排在了堂屋的座位上,堂屋周圍的下人再也不敢小瞧他們了,恭恭敬敬地給他們端上了瓜果茶點。
不一會兒,張老爺就在家丁的帶領下急匆匆地走過來了,他還沒走進堂屋,就高興地說道:「宋夫人,你可算是來了,我這回等你可算是等得望眼欲穿啊。」
「老太爺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雲芍藥站了起來連忙問道。
「好了許多,就連精神頭也一日比一日更棒了,」張老爺笑著說道,「你果然不負盛名,堪稱一代神醫啊!」
「這我可當不得,」雲芍藥連忙說道,「不過是湊巧鑽研出了治療肺癆的法子,全賴老天爺賞飯吃呢。」
「宋夫人真是太謙虛了,今天中午你可務必要留下來吃飯,我特意請了外地的大廚過來做菜,也讓你嘗點新鮮菜。」張大發熱情地說道。
「吃飯的事情就等以後再說吧,先去老太爺的房間給他看診吧,我畢竟是個大夫,一切還是得以病人為先。」雲芍藥鄭重地說道。
「說的對,說的對,那我現在就帶你去看我爹,」張大發點了點頭,轉身又往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你是不知道,這段時間啊,我爹的病情好轉了不少……」
張大發絮絮叨叨地跟雲芍藥嘮叨著,說得十分詳細。
雲芍藥一邊聽一邊點頭,表現得極有耐心。
不一會兒,兩人就來到了張老太爺居住的那座小院前,張大發領著雲芍藥進了小院,兩人在門外做了一些簡單的防護措施之後,敲了敲張老太爺居住的那間房的房門。
「是誰啊?進來吧。」門內傳來了張老太爺的聲音,聽著比前些日子要渾厚有力得多。
「爹,是我,我是大發,我帶著雲大夫過來看您了,您最近的身體不是好了許多嗎?那都是她的功勞,今天她是來給您複診的!」張大發扯著嗓子在門外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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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就是那個女娃娃呀,」有些耳背的張老太爺大聲回答道,「那個女娃娃很不錯,醫術很高明,讓她進來吧!」
張大發領著雲芍藥走進了張老太爺的房間,發現張老太爺此時正坐在桌前練習書法,只不過那些字寫得並不怎麼樣。
「讓你見笑了,」張老太爺將筆擱在了筆架上,「我沒讀過什麼書,屬於白手起家,所以字寫得也不怎麼樣,年輕的時候對此頗不在意,年老的時候倒是想要好好練一練了。」
「寫的還不錯,至少比我寫的好多了,」雲芍藥微微一笑,「張老太爺好興緻啊,這是一件好事。」
「托你的福啊。」張老太爺感慨地說道。
「這哪裡是托我的福呢,是您自己有福氣,才能夠逢凶化吉,遇難成祥,」雲芍藥的臉上戴著得體的微笑,繼續大聲說道,「張老太爺,如果,您現在沒什麼事情的話,那我現在就給您複診吧?」
「可以,」張老太爺點了點頭,走到桌邊坐下,將自己的袖子擼了起來,露出了自己的手臂,「你看診吧。」
雲芍藥認真地對他進行了一番望聞問切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恢復得非常好,老太爺,您的身體很棒,讓我有些喜出望外。」
「是嗎?你這丫頭還真是嘴甜,就知道撿好聽的話哄我開心。」張老太爺開心得直笑。
張老爺好久沒有見自己的爹這麼開心過了,也不由得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覺得雲芍藥可真是他的福星。
「上次給你們開的那張方子,吃完今天的葯之後就不要再吃了,我現在給你們開一張新的方子,在上一張方子上面做一些藥材的增減,你們照著這個方子再吃……」雲芍藥耐心而又細緻地說道。
張老爺在一旁聽著連連點頭。
雲芍藥說完之後,朝張老爺和張老太爺借了紙筆,在紙上寫下了新的藥方,吹乾了墨跡之後交給了張老爺。
「可以了,我過段日子再來複診,如果下次的恢復情況依然很穩定的話,那麼,以張老太爺現在的身體情況,基本上在一個月之後,你們家老太爺就可以痊癒了。」雲芍藥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麼快嗎?」張老爺的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