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瓷停住脚步。
簡時初等香烟徹底熄滅之後,才離開陽臺,把陽臺上的門關緊,把煙蒂扔進活動室的垃圾桶,摟住葉清瓷的肩膀,“你沒事吧?”
“我沒事,”葉清瓷搖搖頭,摸摸他的臉,“你呢?臉色這麼差,還在生氣呢?”
“不是生氣,”簡時初抱住她,下頜抵在她肩頭,輕聲說:“我覺得自己無能……”
葉清瓷抗議:“簡時初……”
“真的,”簡時初自嘲的笑了聲,“如果不是你聞不得那種味道,我就親手喂你喝了那碗紅棗燕窩,親手害死了你和寶寶,我居然差點害死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我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護不住,我還算什麼男人?”
“這不是你的錯,”葉清瓷心疼的抱緊他,“你又不是神,怎麼可能面面俱到?家裡保鏢傭人加起來上百人,難道你還能每個人去盯著他們不成?簡時初,你別這樣,你這樣我看著好難過。”
簡時初撫了撫她的頭髮,打起精神笑了笑,“好,我不這樣,好在你和寶寶都沒事,楊萊……他替你和孩子擋了一劫,我會找人悉心教導他,一定把他培養成有用之才,讓他安穩快樂的成才。”
“嗯,”葉清瓷抱緊他,“事情已經發生了,苛責自己,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而已,好在沒有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你就別放在心上了。”
“好了,”簡時初輕輕拍拍她,“我沒事了,別擔心我,我一個大男人,難道還能受不了這點打擊,沒事了,沒事了。”
話是這樣說,可今天這件事,卻算是簡時初人生中最大的打擊。
就差那麼一點點!
就差那麼一點點,他的妻子就喝下了他親手喂的毒藥!
如果他親手害死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他肯定也活不下去了。
這種想法很軟弱。
可就如同葉清瓷說的,他也是個人,他也有血有肉,他也有正常人的情感。
如果親手害死他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還怎麼活得下去?
他每年都會有特別大的一筆錢,投入在簡家的安保之上。
他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簡家的安保,是全帝國最好的,沒有之一。
他們家的保鏢都是自己從小培養的,保證對簡家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對簡時初來說,這世上沒什麼比他和他家人的人身安全更重要,在培育自己家的保鏢和安保系統這方面,他從不吝嗇。
簡家最底層的保鏢,年薪還有十幾萬,可以比的上一個大型公司的中層首長。
他對他們這樣大方,要的也不過是他們的忠心和盡職盡責而已。
他們也的確沒讓他失望,這些年,他們把簡家保護的固若金湯,除去他幼年時,他父親身邊的一名保鏢被人收買,導致他被人綁架,自從他捕手簡家的安保之後,這種惡**件,再沒有發生過。
簡家的保鏢,基本上全都是孤兒,無親無故,他們發自內心的把簡家當成他們自己的家,用他們全部的忠誠,甚至生命,守衛簡家的安全。
這是簡時初捕手簡家之後,簡家第一次出現這麼大的安全隱患。
如果不是葉清瓷運氣好,現在說不定一屍兩命了。
這種錯誤,他不會輕易原諒!
他攬著葉清瓷的肩膀坐下,倒了一杯紅酒,坐在沙發上淺啜。
剛剛他站在陽臺上抽烟,心裡像是燒著了一把火,血管裏橫衝直撞的都是躁狂和憤怒,他完全沒辦法靜下心來思考問題。
現在,將葉清瓷摟在懷裡,嗅著她身上清淡好聞的香氣,心裡像是下了一場淋漓的細雨,將那些躁狂和憤怒全部澆熄,讓他整個人都靜了下來。
他沉默的思考。
蕭衍說,他只是將方梅帶進了別墅,給了她一個暫時的容身之處,並沒有讓她在別墅裏工作。
那麼,是誰讓方梅接觸到的廚房?
像他們簡家這種人家,食品安全方面也格外注意。
食品採購都是安排的完全可以信任的人,廚師也是經過嚴格調查,完全沒有問題,才可以進入簡家做工。
像方梅那種來歷不明的人,是誰讓她去廚房幫工?
他目光沉暗,按下內線:“阿衛,去查,是誰讓方梅接觸到的別墅裏的食材。”
掛斷電話,葉清瓷握住他的手,“阿衍昏過去了。”
簡時初冷哼了聲,“別和我提他!”
想到那個不爭氣的混蛋他就一肚子的氣。
葉清瓷勸他:“就算你不罰他,事情鬧的這麼大,他也肯定知道錯了,你就別和他計較了。”
“我不和他計較,誰還和他計較?”簡時初冷聲說:“他年少得志,順風順水,年紀輕輕就成了跨國公司的老大,手底下人全都聽他的,無數人圍著他溜鬚拍馬,他原本就孤傲清傲,剛愎自用,覺得他是天才,這世上就沒幾個人能比得上他,再每天都被人一群人追捧著,他早就忘了他姓什麼叫什麼,忘了商場詭譎,人心險惡,我不和他計較,早晚他會比今天摔的更狠,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我明白,”葉清瓷輕聲說:“蕭衍這件事,的確做錯了,他太自大了,以為這世上沒人敢和他、和簡家作對,就那麼放心的把方梅放到了簡家,他卻忘了,人心是這世上最難測的東西,有的人如果根本不想活了,連命都豁得出去,還怕什麼蕭衍,怕什麼簡家?這件事,的確是他考慮的不够周到,不過你罵也罵了,打也打了,趕他走的話,以後就別再說了。”
蕭衍聽到簡時初讓他滾蛋,永遠不想見到他的時候,那慘無人色的臉色,葉清瓷看了都覺得害怕。
他的目光裏,甚至帶了絕望,好像被全世界都拋弃了。
那一刻,葉清瓷忽然覺得,不管以前簡時初在這兩個弟弟的身上,澆灌了多少心血,都是值得的。
因為他們兩個,回報了他同等的心意和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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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感受的到,在蕭衍心裡,簡時初是最重要的,在他的心目中,沒有什麼人和事務,可以和簡時初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