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蓮葉聞言已經眼淚盈盈,一聽這話,便擡眼看向皇上道:“臣妾自知顏面被毀,自然是沒臉來見聖上,如今要讓衆人看個分明,也請皇上回避,不要被臣妾的醜陋的樣子嚇到。”
皇上聞言甚是動容,便緩了下聲音道:“沒事,朕倒要看看誰敢害你。”
皇上這話說的明白,上官蓮葉的眸光之中幾乎是在瞬間劃過一道一閃而逝的喜悅,旋及收復起來。
明月只是冷眼旁觀,只覺得上官蓮葉這出雙簧唱的極好,便見她盈盈淚溼於睫,十分楚楚惹人憐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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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專注間,上官蓮葉便將面上那塊紗巾解了下來,只見那面上的傷痕與之前並無半分分別,甚至有些紅腫,明月眉心顰蹙,便見皇上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便道:“安泰,傳太醫!”
安泰是御前的老人兒了,自然不必等着皇上發話,便上前道:“皇上,奴才之前已經順路去請了太醫,現下正在門外候着。”
皇上見狀便應聲道:“叫他進來!”
“是!”安泰打了一個千兒,便招呼了太醫院的副使進來,他還未行禮,皇上便皺眉道:“不必了,快些給婉貴人看一下傷口如何?”
那副使不敢怠慢,急忙上前細細察看一番,方纔俯身行禮道:“回皇上的話,貴人小主的傷口並無大礙,只是吃了一些發物導致傷口不易癒合而已。”
皇后聞言鬆了一口氣,便道:“許是婉貴人在吃東西的時候沒有注意也未可知。”
“皇后娘娘!”一邊沉默的秋靜突然開口道:“皇后娘娘,我們小主絕對是禁了口的,這一點有御膳房的總管蔣公公作證,因着怕小主吃壞了東西,所以小主之前就已經下令,發物的吃食一律不許送來衍晴宮!”
這邊上官蓮葉也跪了下來道:“皇上,臣妾確實是這樣囑咐過蔣公公,所以這飲食之上,御膳房的是斷斷不會出錯的!”
明月身邊的巧兒咬脣聽着他們說話,那秋寧便接口道:“小主既然不可能是飲食上出了問題,那便是藥膳上有問題了!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可能!”
巧兒聽着直惱怒,登時上前一步道:“大膽,毫無證據便這樣信口雌黃,污衊太子妃!你言下之意便是太子妃做的了?敢問我家主子身份尊貴,又這怎麼會去做這樣下作的勾當!”
秋寧自然是不會讓着巧兒,尖銳道:“你說不是便不是了嗎?你們家的主子,你自然是護着了!”
慕容沛見狀冷哼一聲,即刻厲聲道:“放肆,你是什麼狗東西,怎麼敢語出犯上?父皇面前也這樣聒噪,不想要你的狗命了嗎?”
說罷便大手一揮道:“康福,拖出去掌嘴!”
康福早就在外面候着了,如今一聽便跟着出來,將秋寧拖到外面,狠狠地開始掌嘴。
上官蓮葉一驚,滿眼地驚異卻是不能言說,她求助似得看向皇上,便見皇上面色很是難看道:“這樣的丫鬟不懂事,御前失儀實在是該教訓一番。”
說罷將頭轉向明月,目光咄咄而出:“明月,婉貴人的傷一直是由你照料的,你可有什麼要申辯的?”
明月傲然而立,清零道:“回皇上,臣女並不知曉爲何婉貴人會明知故犯地食用一些發物,但是臣女所配的藥物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皇上雙眉深深斂在一起,便聽見上官蓮葉在一旁道:“皇上,臣妾怎麼會拿自己的顏面開玩笑,若是真的留下什麼疤痕豈非愚蠢?”
皇后見狀也十分爲難,便勸解道:“皇上,這件事情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
“不管是什麼誤會,朕只注重結果。”皇上說話間,雙眸從上官蓮葉的臉上略過,面上一陣忍不住的疼惜,便道:“左右也是明月治病不利。罷了,你便去吧!”
“……皇上,”皇后一怔,也未明白皇上的意思,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聲道:“德妃娘娘駕到!”
跪在地上的上官蓮葉和秋靜這才轉身行禮,便見德妃穿着厚厚的大衣走了進來,許是走的有些着急,面上已經有些發紅。
皇上見狀雙眉微微皺着,便道:“冰天雪地的,這樣急匆匆的趕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德妃有些輕微的出喘息,溫潤的眸光在衆人的面上微微掃過,這才停留在上官蓮葉臉上那道傷痕上,她福身行了一個禮才道:“皇上,太子妃曾經爲臣妾治過病,臣妾深知太子妃她醫術精湛,斷不會出現這樣的紕漏。”
“哦?”皇上的一根眉毛挑了起來,聲音纏繞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上官蓮葉見狀也不悅。
就聽見皇上道:“這樣大冷的天兒,德妃的消息倒是靈通。”
德妃見狀,也不膽怯,只是溫和地一笑道:“皇上真是說笑了,臣妾不過是見着今日的雪景好,這纔出來賞雪,卻不想在半路上聽到了太子殿下身邊的小太監許昭說,婉貴人面上的傷痕不大好,本想過來看看,但是卻在門口聽到了這些。”
明月聞言,很是感激地看向德妃,她也投來一個安心的眼神繼續道:“皇上,臣妾從前身子不適您是知道的,那是連牀都下不來的,但是如今卻能時常出來和各位姐妹走動一下,若不是太子妃醫術精湛,臣妾又怎能這樣呢?”
這樣幾句話倒是最有利的證據了,醫者的醫術如何,確實是只有病人才最有資格說話。
聽見德妃這樣向着明月,上官蓮葉心頭滿是積怨,便說道:“德妃娘娘這樣說便是偏袒太子妃了。既然您說太子妃醫術精湛,但是難保她就不會用什麼歪門的心思來公報私仇了!”
德妃睨視一眼上官蓮葉,便繼續道:“若是她有心要傷害於你,你還能只是傷口不容易癒合這樣簡單嗎?”
說話間便上前兩步道:“皇上,皇后娘娘。婉貴人說是太子妃用藥害的她面上的傷口不能痊癒。臣妾卻覺的其中大有文章。聽說之前是皇后娘娘指了太子妃去爲婉貴人請脈問安的,那麼若是太子妃想要動什麼手腳,豈非是自掘墳墓?”
這樣的一番話終於是讓皇上得眉頭鬆開了幾分,他低聲道:“德妃說的有理,說了這樣一會兒子話,身上累了罷,賜座。”
德妃心下欣慰,便坐到了一邊兒的軟榻上。
皇上不忍心上官蓮葉一直跪在地上,也道:“罷了,你也先起來罷。”
上官蓮葉感激應聲,他便就說道:“今日有德妃爲太子妃求情,朕也不能不徹查此事,只是這件事情到底是太子妃的疏忽。”
他頓了頓,便轉首道:“上官明月,朕便先將你禁足在你自己的住處。等到這件事情查清楚了以後,再放你出來。”
上官蓮葉聞言幾乎是在瞬間得意一下,便見明月神色淡淡,面上不見分毫地不悅,淡定地行禮道:“既然皇上要徹查這件事情,那麼明月自然是有些嫌疑的,臣女甘願如此,以此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慕容沛見狀皺眉,方想上前爲她說話,皇后便先一步開口道:“皇上您要三思……”
皇上聞言一擺手道:“朕意已決,皇后不要再勸了。”說完轉首看向上官蓮葉道:“婉貴人你先好生休息着罷,朕會爲你換一位太醫醫治的。”
“謝皇上垂愛。”上官蓮葉聞言立即行禮,模樣很是惹人憐愛。
身後的巧兒幾不可見地啐了一下,明月便行禮道:“那臣女現行告退了。”
說罷便後退兩步旋身離去。
德妃眼中雖然惦記,但是面上卻不能表露分毫,只能乾着急。
上官蓮葉卻是在心底冷笑一聲,得意之色在眼底一閃而逝。
這邊明月離開,乘坐的轎攆卻是比來的時候慢了許多,巧兒跟在轎子邊上,面上卻是愁容滿滿。
“主子?”巧兒試探地叫了一聲,明月便打了簾子道:“外面太冷,你進來伺候。”
說罷便不由巧兒分說地放下簾子,巧兒不得違抗,便上了轎攆。
原本已經冰涼的身子被轎攆中的象腳漆金地暖爐撲了一身的熱氣,頓時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巧兒有些侷促,才道:“主子,奴婢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明月淺笑一下,便道:“哪裏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天氣冷,我叫你進來暖和一下有什麼不可以的。”
巧兒聞言心中一暖,但是還是想起了方纔的事情,低聲道:“主子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明月漫不經心地摩挲着平金手爐上面包裹着的錦緞秀紋,巧兒見狀欲言又止。
明月深知她心中的擔憂,便笑一下寬慰道:“你放心,這樣的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又沒有做過,自然不會有事。”
“可是……”巧兒還想說什麼,明月便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正說話間便到了太醫院,明月緩慢地下轎,只見天邊飄來一抹烏黑濃郁的的顏色,黑壓壓地幾欲沉下來,帶着這樣沉悶地顏色,氤氳在明月的水眸之中–
看來,今晚註定是一個無眠之夜了。
思忖間,主僕二人從新回到房中,不多時便有幾名太監前來封門閉戶,將明月、巧兒和苑竹都關在了房中。
是夜,萬籟俱灰。
外面從傍晚開始,便有簌簌的下雪聲傳來,明月正在暖閣的榻上躲懶,聞得外面的雪聲,卻是有些靜靜地出神。
“主子喝碗薑湯再休息罷。”巧兒端着熱湯進來,見到明月的樣子,有些皺起眉心。
屆時苑竹正在薰爐邊上加着碳,見狀便道:“巧兒姑娘不要擔心了。主子既然不着急,自然是有完全之策。”
巧兒遲疑了一下,看向明月,便見她已經轉過頭來,眉眼間皆是一片笑意道:“巧兒,你可聽過以靜制動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