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段加上眉目,自然是叫上官香嬋熟悉地不能再熟悉,她眼眸微微眯起,只覺得身上一陣發毛,那脊背上精心刺繡地竹色玉蘭花彷彿長了刺一般,尖銳地一點點蔓延開來,將上官香嬋地脊背刺地一點點挺直,叫她如芒在背卻更加地難堪,尖銳地刺癢叫她不可置信地將眸光投向一旁地康福,然而目光所及之處卻是一個低首地腦袋。
上官香嬋嘴角蘊起一層冷冽,她的雙眸之中卻是寒涼如深淵一般,聲線忽而乍響,身畔的人都聞之瑟縮:“上官秀兒怎麼會在這裏?”
一字一頓地突出這句話,叫身邊的如妍也是驚異萬分,她用絹子掩住嘴角,只見康福垂首不知如何開口才好,半晌,上官香嬋便已經將怒氣燃燒到極點,她揚起了聲線冷聲道:“你說?!”
康福慌忙跪下,慌張地道:“四小姐息怒,這、這也不是奴才能夠做主的……”
冷言冷語地聲音再次想起,這一次卻是伴着冷下聲音傳來:“你不能做主?卻是連回話都不能了嗎?康福,你可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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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香嬋最後一句話叫康福陡然一驚,他擡起自己的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卻不敢退卻,只是怏怏地道:“大、大小姐在馬場之中救了太子殿下,自己傷了面孔,太子殿下這才心軟……”
說話間,康福擡起自己的臉卻是比哭還要難看地神色道:“四小姐息怒,奴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晚了,太子殿下還是要面子的,不讓聲張……”
話還未說完,便被上官香嬋地冷嗤一聲打斷,她手下已經用力,面前一片盛開正嬌豔地牡丹,其中一朵便在她的手中化作無數地碎花散落,她隱忍幾分,甚至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終究是見到那對讓人地身形漸行漸遠才緩緩鬆開手,柔荑之上已經滿是鮮花地汁液,染紅了原本白皙地手指。
康福被上官香嬋這一聲地冷笑諷地膝蓋發軟,只是一味地跪在地上不敢動彈,心中卻是驚恐萬分,有些隱祕地東西落在上官香嬋地手中,這會子已經是心虛地不得了,卻不想這件事情還是被上官香嬋知道,他手心冷汗涔涔,不敢言語。
如妍見狀也是瑟縮幾分,她跟在上官香嬋地身邊也是從沒有見過上官香嬋這個樣子,如今想來,也是山關香嬋平日裏從不顯露山水的緣故,此次進到也是有些忌憚地不敢聲張,見到上官香嬋地怒氣稍憩,纔有些膽怯地上前道:“小姐……”
上官香嬋這些年心xin磨地很是深沉,現下已經能夠逐漸冷靜下來,聽到如妍這般呼喚,便回神過來,用自己的絹子擦拭一下手指道:“回去!”
如妍張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樣子,卻也不敢含糊地急忙上前扶着上官香嬋,她旋身地瞬間睥睨一眼鬼子啊地上的康福,只是冷聲道:“康福,今日你什麼也能沒有瞧見,我也只當什麼也沒看到。”
康福跪在這裏一陣子早已經是膝蓋發軟,當下聽到上官香嬋這樣說來,卻是如蒙大赦一般地叩首道:“奴才謹記,多謝四小姐。”
手上的絹子輕甩一下,上官香嬋只覺得一陣黏膩膩地厭惡,她便擡了腳離去。
這廂上官香嬋剛剛離去,康福的身子便軟了半分,有些頹然地坐在自己的腿上,見到上官香嬋逐漸遠去地身形,才扶着地上的大理石起身,顫顫巍巍地起身,風拂過一陣,身上的冷汗已經變得有些溼涼。
回去路上,上官香嬋方纔叫如妍扶着自己下了轎攆,面色依舊冷若冰霜,她沉聲地吩咐着衆人,面前的婢子們也是有眼色的,便也不敢多言地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如妍小心翼翼地覷着上官香嬋的臉色,卻是下去斟了一盞茶水才才仔細着開口道:“小姐,您先喝盞茶潤潤嗓子。”
眼角餘光一閃而逝地睨視,上官香嬋便將腰間的絹子丟到一邊,單手執起茶盞,抿了一口才道:“嗓子水便能潤,心若是有火,怎麼解決?”
如妍似是沒有料到上官香嬋會這樣說,她只是垂首,手下暗自掐着自己的手指,才嚅囁道:“請小姐恕奴婢多嘴一句,今日與太子殿下一同遊園地真的是大小姐嗎?”
上官香嬋冷哼一聲,手下將茶盞扣在桌子上,發出地清脆響聲伴着她的嗓音道:“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來。”
如妍眉心逐漸軒起,卻是不無疑惑地道:“大小姐原本應該是在府中的,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跑去馬場?”
“若是有心,如何不能?”上官香嬋手下微微用力,指骨便泛起純白地顏色,她將那茶盞捏地咯吱咯吱直響,直叫如煙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如妍穩當一下心神,才沉銀着道:“就算大小姐知道三小姐會陪着太子殿下去策馬,但是那裏沒有人也是不能進去的。”
上官香嬋聞言眼底一陣閃光,瞬間便隱匿在她幽深的瞳孔之中,瞬時間便化作一縷縷寒冰一般的視線,射向手中的茶盞,她低沉的嗓音吶吶而起道:“這件事情太子殿下之前不可能知曉,那麼便唯有他近身的人能夠幫忙,侍衛和守衛是絕對不可能的,那麼能辦到這件事情的就只有一個人–”
她陡然制止住自己的話,旋及將那陰測的眸光轉而看向自己的身邊的如妍,便見她也是有種不可置信地模樣,卻是眼波流轉之中道:“這……不怎麼可能吧?康公公和大小姐一向不和的啊,奴婢之前打聽過的,康公公嗜賭,而這件事情大小姐也知道,所以康公公纔會受制於她,現在這個把柄捏在小姐的手中,小姐也曾經說過,會保住康公公的,他怎麼會……”
上官香嬋冷意在脣角蔓延,好似一條冰冷地小蛇一般,遊弋上她的眼神之中,她猝然將手中的茶盞丟了出去,那瓷白地杯子在空中劃過一道明亮的白色弧度,便粉碎在門角的門檻子邊上,這一舉動嚇壞了如妍,她立即打了個寒噤,跪在了上官香嬋的身旁。
“小姐……!”如妍這便有些寒噤的低首,卻是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將那伏身叩首在地,不敢擡頭。
眼角餘光將如妍的動作包圍起來,上官香嬋冷笑一聲,如妍便是一陣哆嗦,銳利寒冷的聲音在頭頂盤旋而出道:“那麼便只有一個可能了……”
思量半晌,上官香嬋忽而拍案而起,如妍有些驚愕地擡首,便見到她一壁走着,一壁留聲道:“馬上進宮!”
衍晴宮
“主子,四小姐求見。”躬身上前,宮娥垂頭稟報。
修剪花枝的手指一頓,上官蓮葉的手又恢復了動作,點點頭,旋即輕聲道,:“讓她進來吧。”
上官香嬋一進門,便看到上官蓮葉正坐在椅子上修剪花枝,此時的她一身幾近正紅的胭脂水袖羅文宮袍,右手皓腕輕挽,露出那水靈晶潤的翡翠玉鐲,襯得那她原就白皙的玉臂愈發的纖細惹人憐愛,可那張絕色的臉勾勒的卻是妖嬈明豔,好似那隻一眼就失了三千顏色的絕色宮姬,上官香嬋手上素帕微捏,也未前行禮,只是神色清冷地凝着。
“呦,妹妹這是怎麼了?”莞爾一笑,驚豔了她正在修剪的枝上杜鵑,上官蓮葉放下手中精緻的小剪子,道:“這幾日天氣炎熱,想來妹妹難免上火,不如坐下來說說是怎麼回事?”
隨上官蓮葉一同坐下,上官香嬋聽她這般言,只冷冷地一笑,那笑蘊着幾分尖銳地道:“姐姐又何須穿着明白裝糊塗?”
見上官香嬋冷了臉,上官蓮葉這才彷彿恍然大悟般的輕點額頭,末了,卻是笑的明白,清冷道:“是因爲上官秀兒的事?這件事確實是本宮之手,你若是因爲這件事找我,大可不必,不過是利益相向罷了,我與她之間,於你我也是一樣的。”
話罷,抿嘴輕笑,那笑聲似愉似嘆,又好似諷刺。
輕哼一聲,上官香嬋終是因爲上官蓮葉這等陰陽怪氣的態度而惱了,冷凝的臉上卻是顯露出幾分譏諷,只是上前兩步道,她道,:“我竟不知,大姐究竟給了姐姐什麼好處,竟能使姐姐隻身犯險,不吝惜自己的暗樁,也要成全了大姐。”
呵呵一笑,上官蓮葉卻並不沒有因爲香嬋這態度而惱怒,只道,:“這便是不方便告訴妹妹了。”
一聽這話,上官香嬋眼皮微跳,心中便暗暗有了底,只面上風雲未變道:“姐姐這般說,莫不是有什麼不能出口的?”
不能出口的?那不就是暗諷她們之間的交易是骯髒見不得人的齷齪事兒?
雖然上官香嬋沒有出口,話罷甚至柔和的笑了笑,像是安撫,可落在上官蓮葉的眼裏,那便是**赤果果的嘲諷了,受不得上官香嬋這般激將,上官蓮葉豔麗的臉上惱怒一閃,身側桌子一拍,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悶響,:“怎麼,你不願意做的事情有人幫我你便見不慣嗎?既然你那麼想看,本宮便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