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丞相府
一大清早,明月洗漱完畢,正待早膳,便聽外頭的門衛通傳,說是宮中派人有請三小姐。
“太子妃娘娘萬福金安。”那小太監飛快的打了一個千兒,還未起身,便又快速道,:“娘娘,你快去隨奴才進宮去看看二皇子吧!”
指尖一動,明月軒了眉,聲音清冷沉靜,卻意外的讓人心安,:“先起來吧,莫要着急,仔細的說與我聽。”
“是,奴才遵旨。”重重的扣了一個響頭,小太監謝過明月,直起身子,只聲音中透着濃濃的恭敬,:“回稟太子妃娘娘,二皇子昨兒個用了您配置的藥,只塗抹了兩次,便不在使小xin兒了,奶孃喂二皇子的奶二皇子也開始喝了,奴才們本以爲事情已然大好,正歡喜着,怎奈,昨個兒半夜,二皇子便又開始啼哭不止,這一哭,怎麼哄都哄不攏,奴才們一看,那患處竟比之原來,還要厲害些,可無奈宮門已禁,奴才們出宮不得,這才今兒一大早待宮門一開,便趕緊出來……娘娘,您救救二皇子了,二皇子都哭了一晚上了,芯妃娘娘一夜未睡,一大清早,德妃娘娘也聞訊趕來了……”
“苑竹,你守在家中,巧兒,拿着藥箱,隨我一同前去宮中。”截住那小太監一開口便着急的沒完的話,明月沉聲吩咐道。
“是,苑竹(巧兒)遵命。”明月吩咐罷,兩人便飛快的準備各自的事情,明月待巧兒拿上藥箱,便隨着那小太監,一同去了宮中。
一路上不加停留,往日裏一個半時辰的路程,今日卻生生走了一個時辰便到了,還未到聚福宮,嬰兒的哭聲,大人的哭聲,咂咂的安慰聲便入了明月的耳,沉了沉心,明月踏進了門。
“太子妃娘娘萬福金安。”見明月進來,屋內守着的丫鬟婢子們向看到了救星,瞬間跪了一地。
垂了垂眸,明月上前一步,向高座上兩人問安,:“德妃娘娘安,芯妃娘娘安。”
“明月,你終於來了。”見明月進來,芯妃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連忙道,:“快來看看,二皇子怎的又嚴重了。”
點了點頭,明月卻是道,:“娘娘,屋內人實在雜亂,不利於空氣清潔,還望勞煩娘娘先請婢子們出去候着罷。”
聽明月這般說,芯妃連忙點頭答應,高聲道,:“你們先下去罷,彩雲,你與碧兒留下便可。”
待那些丫鬟婢子走後,明月又走至窗前,把窗戶開了縫隙,不至於吹壞芯妃的身子,又保證屋內通風,做好這一切後,才淨了手,走到二皇子身前查看他脖頸等處的紅疹。
見明月仔細查看,衆人屏息,不敢打擾,只待明月細細查完,芯妃才急切的上前一步,忙問道,:“如何?”
明月微搖了搖頭,眉卻微軒,:“並無異常之處才最是奇怪……娘娘,二皇子是從什麼時候又開始的反覆?”
“昨日塗過你配置的藥便好了,也不哭鬧了,本宮親眼見他乖乖的喝了奶孃的奶,待他睡下,我纔回了寢殿。”見明月神情嚴肅,芯妃心思凜然,一邊回答明月的問題,一邊仔細回想昨日之事,細細反覆思索,卻依然發現,並無與常日不同之處,心下懊惱見,正待再好好琢磨,便聽旁側那清冷的聲音疑聲道,:“你是說,二皇子是喝過奶孃的奶後便睡了?”
眼中閃過一絲茫然,芯妃並不知明月爲何這般問,但還是仔細答了,:“是,我親眼看到二皇子喝下奶孃喂的奶。”她看着明月那清冷淡漠的眸認真道,話罷,便見那晶潤的眸子微亮。
“竟是這般……原來如此。”明月細細呢喃。
芯妃沒有聽清她的話,只見明月微亮的容顏,心中莫名的定了定,上前一步,她問,:“如何,可是找出了病因?”
看着芯妃滿含希翼的,略帶這着憔悴的臉,和旁側面上柔和嫺然眼中卻暗含焦急的德妃,明月緩緩勾起一道勢在必得的弧度,剎那豔了整個容顏。
點了點頭,明月道,:“芯妃,德妃,兩位娘娘可聽過病從口入?”知道兩人着急,明月便直接攤開二皇子的病因,並無隱瞞道,:“二皇子的反覆,便是由於這病從口入,之前我便疑惑這過敏之源,如今想來,便是這奶孃的問題了。”
德妃驀然皺眉,卻是有些疑惑地道:“若是這樣說來,那邊奇怪了,二皇子可是出了乳母餵養之外再沒有吃任何東西呀–”
她一壁這樣說着,卻是逐漸停滯下自己的話頭,眼中的疑惑逐漸轉變成一道道驚異交加地顏色,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閃盤的芯妃,卻見她依舊是迷惑地樣子。
手下身上前去,將明月的手腕抓住,德妃已經是驚愕地有些氣惱道:“這些乳母們的飲食最是緊要,御膳房怎麼會出這樣的紕漏?”
明月眼神微微移開,就見到芯妃已經是咬牙切齒地將自己的貝齒咬地咯咯直響,她冷聲道:“是有人要害本宮的孩子是不是?這些人還不肯善罷甘休嗎?”
秀眉略略皺緊,明月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道:“眼下也只是一種猜測,但是要等到我檢查之後才能確定。”
芯妃將手中琉絹花緊緊攥在手中,卻是面上寒森地道:“這個件事情必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明月,你若是需要什麼儘管說,這一次,本宮絕不與他們善罷甘休!”
明月頷首一下,卻是德妃露出一副惋惜似的惱怒道:“稚子無辜,二皇子尚且在強bao之中便遭人暗算,實在是不可容忍!”
這樣的事情讓一向溫柔敦厚的德妃也氣惱不已,明月自是知道事情的輕重,她美目之中劃過點點寒芒,只是寒聲道:“不管結果如何,還請兩位娘娘先不要聲張,以免打草驚蛇。”
芯妃與德妃都明白這件事情的輕重,間人在暗處,到底是防不勝防,卻是隻能隱忍,才能將這件事情解決。
明月頷首一下,只是將守在門外的乳母們叫進來,吩咐了巧兒將需要的東西準備好,便爲兩位乳母把脈。
指腹之下傳來的心跳聲沉穩有力,絲毫不見一點異狀,此刻水樣星眸之中已經隱藏了一層深沉,只是纖長的睫羽將那種情緒遮掩起來,叫人只覺得清麗自容之上明暗不分。
眼角餘光晃了一下,巧兒便已經明白,將手中的錦布奉上,其中銀針閃爍,明月便輕聲道:“勞煩乳母將嘴張開,我需要檢查一下你的舌頭。”
那乳母不明所以,便張嘴開來,明月見到之後卻是眉心曲折一下,問道:“你最近吃過什麼涼xin的東西嗎?”
那乳母眉心一跳,卻是驚慌地道:“奴婢怎麼敢,奴婢們是做乳母的,自然是知道飲食之上要格外注意。平日裏從不沾染涼菜,更別說是涼xin的東西了。有時候湯羹之中都不放鹽的,只爲將nai水出好。”
德妃見狀也不由得上前兩步,卻見明月緩緩起身,便有些不安地道:“真的是因爲乳母的飲食嗎?”
明月睫羽輕輕一扇,姿容之上籠罩一層陰雲般地顏色道:“兩位乳母的舌苔都有些發白。且一些厚重。便是典型地食用寒涼之物過盛地表現。更重要的是她們卻對此一無所知,這便更蹊蹺了。”
她說話間,便將那銀針抽出,尖銳地針尖劃過一道閃亮,便穩穩地落在乳母的手背之上,那乳母吃痛,低低地驚呼一聲,待再次拔出銀針,針尖已經有些隱約發青。
德妃倒抽一口冷氣,芯妃聞聲也顧不得地上前,見到那銀針的顏色也是用絹子掩了嘴巴,隨後眼神搜尋地落在那些乳母的臉上,忽而出聲質問道:“你們都是皇上欽指照顧二皇子的乳母,怎的自己吃些什麼都不清楚嗎?!”
那兩位乳母何曾見過這樣的陣勢,將那跪下行禮道:“芯妃娘娘息怒,這件事情奴婢們卻是不知情啊!”
明月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銀針,卻是將銳利地眼神轉到她倆的身上,輕輕眯了一下,才道:“芯妃娘娘,這件事情卻是與兩位乳母沒有關係。”
說話間,明月只是將手中的銀針收回錦布當中,轉而對上芯妃跳躍着怒氣混雜着疑惑的神色道:“乳母們是奉命行事,端然不敢做這樣的事情。既然有人打算暗害,那麼必定會做的不留痕跡。”
芯妃眼中的不甘和怨怒逐漸蔓延,她恨聲道:“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完了。”
她說完便旋身,衝着這外面揚聲道:“小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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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子早就在外面守着,這時候便將那推門進來,卻是打了一個千兒道:“芯妃娘娘。”
“去將給乳母們做飯的人都拖進慎刑司嚴刑拷問!彩雲,你去回了皇上,這件事情一定要徹查!”芯妃說話間已經是怒上眉峯,卻是柳眉倒豎地吩咐下去,卻叫明月一聲制止道:
“娘娘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