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妃聞言卻是不悅旋身,顰蹙眉心道:“爲何不可?難道本宮要眼睜睜地看着本宮的孩子受這樣的罪麼?”
德妃見狀卻是稍微安穩了幾分心神,她上前柔聲道:“這件事情明月做的對。”
頓了頓,便見芯妃一臉的不可置信地搖首,德妃只是一揚手,將剛進來的宮人們打發了出去道:“若是直接就這樣大張旗鼓地去尋找,只怕會撲個空。”
明月星眸一動,卻也是安慰道:“芯妃娘娘愛子心切是正常,但是我之前說過不能輕易打草驚蛇。”
芯妃手指有些顫|抖,她頹然地鬆了一口氣道:“那你說怎麼辦?”
遠山眉黛勾勒出一層起伏的波浪,明月旋而垂首,她深沉地聲音好似深井當中傳來一般道:“兩位|ru|母今晚還要將吃食端來,只是這一次不要再吃了,芯妃娘娘,您便吩咐着下面的人,看看今日的晚膳是誰做的,我們務必要抓他們個措手不及。”
是夜,聚福宮中卻是再次想起二皇子不耐地哭聲,這邊|ru|母便推了房門出來,小步疾趨地來到御膳房當中,有些不悅地道:“這二皇子未足月,人小卻吃的多,你們快些準備着晚膳,不然我們也出不好nai水。”
御膳房當中的人正在準備着東西,聞言也急忙應聲,爲首的御膳房總領便上前兩步道:“嬤嬤放心,您現在是皇子的|ru|母,下邊的人早就開始準備了,這會子已經要開始做了。”
那|ru|母眼角一吊,卻是冷聲哼道:“上次也不知道是誰做的吃的,一點鹽都不放,真是難吃死了!”
那總領太監面上堆着笑意,卻是討好一般地道:“嬤嬤說的是,只是這|ru|母的飲食必須要少鹽少油,我們也不能做主不是?”
ru|母見狀只是不悅地揚聲道:“我倒要看看是誰給我們做的飯,這麼仔細着我們都不願意吃就更不能出好nai水了!”
爲首的太監有些討好的歉疚模樣,只是一味地仰着笑臉道:“嬤嬤說的是,奴才這就給您把那幾個不像樣地給您叫來。”
說話間,他便立即換上一副趾高氣揚地模樣轉到御膳房中的一個角落,便見到那便有幾個正在忙碌的太監,那首領太監便清了清嗓子不悅道:“你們幾個,怎麼做事情的?”
那幾人原本忙的熱火朝天,卻不想被這首領申斥起來,立即放下手中的東西,忙不迭地抓了抹布擦擦手便打了一個千兒地道:“公公有什麼吩咐嗎?”
首領太監端着一副不可一世地架子,只是斜眼地看着跪着的三人道:“你們是給二皇子的乳母做飯的,卻不知道幾位嬤嬤吃的便是二皇子吃的,怎的不知道口味的輕重?”
幾名太監被說的着實冤枉,便面面相覷地對視一眼,其中便有一個叩首道:“公公息怒,這兩位嬤嬤的飯菜可是最少油煙的,不知道是哪裏做的不周到,還請公公責罰。”
冷冷哼唧一聲,那太監便抽了抽嘴角道:“正是你們做的一點鹹味都沒有,這會子臉乳母們都不願意吃,叫你們做的清淡不是不放鹽,兩位嬤嬤都不願意吃飯,這二皇子能吃的好嗎?”
乜斜一眼下頭的人,剩餘二人已經噤聲地低首不再多說,只有其中一位壯着膽子正色道:“公公有所不知,這嬤嬤們的飯菜都是經過精心地配製的,奴才們也沒有半點鹽也沒有放,只是這其中着實是多一分也不能的。”
不易察覺地皺起的眉心逐漸變成起伏地山丘一般,那首領太監立即受到冒犯似的慍怒道:“雜家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嗎?”
說話間,他便劈面給了那小太監一巴掌,那人捱了一下子卻是單手捂着臉頰繼續道:“奴才知罪。”
門邊兒的嬤嬤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心,卻是上前道:“好了,這會子教訓個沒完,還是快些做出晚膳來吧,待會要是餓到二皇子有你們好看的!”
一壁說着,那嬤嬤便一壁整理着自己的衣裳,首領太監聞言立即轉身,點頭哈腰地道:“嬤嬤說的是。”
轉而一側面便翻書似的換了一副酸臭地面孔道:“還不快去做飯!”
那三人慌忙地應聲,便爬起來將中間那個攙扶起來,那人的臉早已經腫的高高的,血紅的一個手指頭印子在臉上格外明顯,他也只是默不作聲地起身到竈臺旁邊切菜,那乳母睨視一眼,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地旋身離去。
適才回到房中,便見到女子有些焦急的眼神,她慌忙行禮了幾分,恭敬地道:“芯妃娘娘。”
“如何?可有異動?”芯妃不耐地揮了揮手中的絹子,青絲有些蓬亂地鬆散着,兩鬢的太陽穴上卻是貼着兩個墨點般地膏藥貼,只用了一隻杜鵑花刺繡地墨色護額覆蓋着,言語之中帶着的焦灼顯而易見。
那嬤嬤行禮之後便是低聲恭謹地道:“回稟娘娘,御膳房中一切正常,那些做事的小太監也不見什麼異常。”
眉心忽生幾分疑竇,芯妃卻是將眸光轉向一邊的明月。
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首,她揚聲對着那個嬤嬤道:“凡是不能只看表面,這件事情還需要細細查問。”
說罷便旋身去安慰芯妃道:“還請娘娘稍安勿躁。”
芯妃不無頭痛地單手扶着自己的額頭,皺眉道:“不管是誰要害我的孩兒,我必定不與她善罷甘休。”
話落,卻是一層眼霜在眼中蔓延開來。
月色涼如水,月光透過繡花的的牀帳一絲一縷地透徹進來,明月眼神包圍着芯嬪的神色,只是輕輕垂下眼眸,卻是蘊着凜冽的神色對着那嬤嬤說:“不要表現出分毫,你們已經出了一次紕漏,這次務必要謹慎。”
那嬤嬤神色一凜然,便急忙應聲地躬身行禮下去了。
是夜,晚膳很快便被傳了進來,那嬤嬤的臉色卻是一有些懊惱,只是一味地將那吃食拿到明月的跟前道:“還請太子妃檢查。”
明月見他們的樣子便是知道沒什麼結果,不由得顰蹙眉心,只用那銀針檢驗,鼻翼當中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絲地奇怪氣味。
“怎麼回事?”芯妃懷抱着二皇子,原是有些睏倦,但是見到明月此刻的凝重的神色,卻是臉色有些扭曲地道:“還是不行嗎?”
明月放下手中的銀針,只在轉身地瞬間道:“這食物當中並沒有寒涼的東西。”
芯妃疑惑不已地驚異逐漸在精修的臉上蔓延,她不可置信地道:“這怎麼可能?”
明月心中亦是疑雲大起,卻是凝重地的對上那兩位嬤嬤的臉道:“你們看着的時候可是有露了什麼行跡?”
兩位乳母大驚失色,立即齊齊跪下道:“奴婢們疏漏,一直找了宮中的小太監在跟前看着,但是卻沒有見到什麼不妥的現象。”
明月卻是沒有叫她們起來,只是摩挲着自己袖口的花紋,似是想起了什麼。
這邊芯妃怒上心頭,將一邊的茶盞揮落在地,恨恨道:“好狡猾的東西,想來也必定是有人吃裏扒外外了!”
那兩位嬤嬤對視一眼,慌忙叩首道:“奴婢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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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見狀卻是有些冷凝了神色道:“芯妃娘娘莫要生氣,事從權宜,既然已經檢查出乳母們吃過寒涼的東西,便必定有可入的地方。”
芯妃有些切齒地道:“這些沒有人物地東西,若是被本宮抓到,必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顧盼眼光流轉,明月便將眼神落在那些吃食上面,四菜一湯一應俱全,且皆是大補的東西,互補之下更有裨益,並沒有不妥的地方,甚至不存在相生相剋地東西,究竟會是什麼?
她轉圜片刻,纔對着跪着的兩位乳母道:“兩位嬤嬤還是先起來罷,這些我已經檢查過了,並沒有什麼不妥,你們先用晚膳,想來這會子二皇子也已經餓了,你們便在這裏用膳,吃飽了便去照顧二皇子吧。”
那兩位嬤嬤感激不盡地叩首,芯妃也不置一詞,二人才戰戰兢兢地起身用膳,然而不過片刻,便見到意味小太監捧着兩盞湯羹進來。
“給芯妃娘娘二皇子請安。太子妃萬福金安。”那小太監打了一個千兒,明月有些不解地指着他盤盞之中的東西道:“這是什麼?”
那小太監躬身一下和順道:“回太子妃的話,這是阮太醫爲兩位嬤嬤配的中和湯,嬤嬤們吃的都是大補的東西,容易上火,便用這中和湯溫和一下,也好叫兩位嬤嬤敞開口味吃飯。”
芯妃仔細着懷中還在熟睡地二皇子,撤下了摩挲着他臉頰的手指道:“阮太醫開的東西絕對不會有錯,這東西她們已經吃的有些時候了。”
那小太監見到西方內這樣說,也便不多言地奉上湯羹,不料明月卻忽而發聲道:“慢着!”
手下的動作略微凝滯,那小太監也不敢將東西放下,就連吃着飯的嬤嬤們也是怔了半晌,芯妃從二皇子的臉上擡起視線,輕聲問道:“怎麼了?”